文人有很多種，
但李敖只有一個，
一個真正的鬥士
過去的一周，
是黑色的一周。
紀梵希、霍金之後，
又一位文化名人——
李敖離去了。
李敖是誰？
他，是桀驁不馴的狂人，
精通文史，學貫中西，
因文筆犀利，
就自詡為
「中國白話文第一人」。
一套《李敖大全集》，
共80冊，凡3000萬字。
堆起來和他的人一樣高，
真正的著作等身！
他，才學橫溢。
11歲就設立了理化實驗室；
13歲以第一名考入北京四中；
高二就已是全台灣徵文第一名；
29歲便出任《文星》主筆，
並拉開貫穿時代的
「文化論戰」序幕。
他，是「愛咬人的瘋狗」，
罵完政壇罵文壇，
罵完文壇罵娛樂圈，
以嘴為槍，唾沫為彈，
花式吊罵！
他說周杰倫丑；
懟蔡依林、
小s沒文化，
就連前妻，
他也罵了整整30年！
他，是風流才子，
交過的女朋友「不計其數」，
而那些與李敖有過
浪漫傳聞的女性，
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與才女。
最出名的就是胡因夢，
就連莫文蔚
還奉獻過她的裸.照。
他，自稱最博學的人，
人們未必知道他有多少學問，
但很可能見過他的書房。
那間書房滿足了公眾
對於學者全部的想像，
它就應該是那個樣子，
四壁都是密密麻麻的書籍，
任何時候主人都可以抽出一本，
翻開用即時貼做了標記的某一頁，
證明剛才他的某個論點。
他，是義膽俠客，
罵暴政、揭時弊，
著有《陽痿美國》
等100多本著作，
前後共有九十六本被禁，
創下了歷史記錄！
過去的他，
批判傳統文化弊病，
批判李登輝的台獨統治，
罵得痛快淋漓，
也罵得大快人心。
用他的話說：
「不僅能罵你是王八蛋，
而且可以證明你是王八蛋」。
但後來的他，
卻在去年年初，
向媒體公開親筆信，
一抒烈士暮年的和解之心，
他寫道：
你們好，我是李敖，今年83歲。年初，我被查出來罹患腦瘤，現在剛做完放射性治療。現在每天要吃6粒類固醇，所以身體裡面變得像一個戰場，最近又感染二次急性肺炎住院，我很痛苦，好像地獄離我並不遠了。
我這一生當中，罵過很多人，傷過很多人；仇敵無數，朋友不多。醫生告訴我：「你最多還能活三年，有什麼想做、想乾的，抓緊！」
我就想，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除了把《李敖大全集》加編41-85本的目標之外，就想和我的家人，友人，仇人再見一面做個告別，你們可以理解成這是我們人生中最後一次會面，「再見李敖」及此之後，再無相見。
因為是最後一面，所以我希望這次會面是真誠，坦白的。不僅有我們如何相識，如何相知，更要有我們如何相愛又相殺。
對於來賓，我會對你說實話；我也想你能對我講真話，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或許我們之前有很多殘酷的鬥爭，但或許我們之前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我希望通過這次會面，能讓我們都不留遺憾。不留遺憾，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對你的期盼。
對於來賓，不管你們身在哪裡，我都會給你們手寫一封邀請信。邀請你來台北，來我書房，我們可以一起吃一頓飯，合一張影，我會帶你去看可愛的貓，我會全程記錄我們最後一面的相會，一方面是留作你我紀念，另一方面也滿足我的一點私心：告別大陸媒體近10年了，我想通過這些影片，讓大家再一次見到我，再一次認識不一樣的我，見證我人生的謝幕。 謝謝各位！
………
這便是李敖，
他鬥志從不熄滅，
哪怕時日無多，
也要做一些與眾不同的
事情來迎接死亡。
當時，外界普遍猜測，
這個「相愛相殺」里
肯定包括他的前妻
——胡因夢。
雖然兩人的婚姻
只維持了3個多月，
但是彼此真正放下對方、
完成最終的和解，卻用了30年。
愛得熾烈，恨得切齒，
到最後的千帆過盡、冰釋前嫌，
這才是 「李敖式愛情」。
「不愛那麼多，只愛一點點。
別人的愛情像海深我的愛情淺。」
對待結髮夫妻，
他都曾咄咄逼人，
而對於他看不慣的污泥濁水，
更是橫眉冷對。
除了告過貪污院長、
媒體負責人，
甚至連台灣政府，
只要被李敖鎖定，
幾乎很難逃過被李敖告的命運。
李敖判斷被告的標準只有一個：
以是非為最大的準繩，
其他外在的一切可以忽略不計。
後來他老了，
罵不動了，
乾脆不bb，
直接親自動手。
為阻「程序委員會」
將軍購案排入議程，
李敖戴上電影里的那個
《V字仇殺隊》面具，
亂噴催淚瓦斯，
多位「立委」離場，
會議被迫中斷。
他樹敵千萬，
但收到的罵名，
和收穫的掌聲一樣多。
世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世人看不穿。
即便別人看穿，
亦顧左右而言他。
即便醒著，也裝睡下去，
原因無他，
明哲保身以策萬全！
但這世間，
魑魅魍魎太多，
但弔詭的是，
卻都一副副道貌岸然，
正人君子狀。
但他卻撕下諸多「畫皮」，
戳穿一些真相。
不被政府收買，
也不懼領導的打擊報復！
他兩次坐大牢，
不僅受皮肉之苦，
且虛擲了大好時光；
他收到過死亡威脅，
卻從未停下「刀刀斃命」的筆。
他說：「我沒有後台，
後台就是我的脊樑。」
狂傲不羈的他被政客厭惡，
可私下與他接觸的人，
卻說他非常「謙和有禮」。
在上海參觀世博時，
無論是誰，包括給他
端茶送水的服務員，
他都會恭恭敬敬站起來，
說：「怎麼敢當！怎麼敢當！」
記者在採訪李敖時注意到，
5分鐘內，
他一共說了4次謝謝。
生活中的李敖謙卑和氣，
但文字中的李敖卻始終張牙舞爪，
到底哪個才是李敖的真實面目？
新香江四少之一的馬家輝披露，
其實李敖為人仗義，
對朋友也細心。
一次，李敖用馬的筆寫了幾個字，
發現筆快沒有墨水了，
專程跑到文具店買了筆送給他。
可以走機場VIP通道過關的李敖，
為了陪朋友，
寧願排隊陪朋友走普通通道。
陳文茜說，李敖患病的時候，
他的兒子李戡寫了一封信給她，
說夢見李敖可以出院走路，
但吵著想喝飲料，
陳文茜看完後就難過到哭了，
「因為我想要那個笑傲江湖的大哥回來，
但他已騎著白馬遠去」。
那個罵人無數，
亦樹敵無數的李敖；
那個數度入獄，
仍不改本色的李敖；
那個風流了大半輩子，
卻讓愛過的女人念念不忘的李敖；
那個2005年回大陸，
向小學老師下跪以謝「師恩」的李敖；
那個曾經纏綿病榻，
仍想為自己畫上圓滿句號的李敖……
在他去世的時候，
被他罵過的小s，
也發微博懷緬這位鬥士，
搭檔蔡康永還說：
「他一個人身上，
有東邪西毒南帝北丐
中神通與中頑童。
他不在，
那個江湖 就不在了。」
在華人世界，
有人膜拜他，有人鄙視他；
有人讚美他，有人詛咒他…
一百個讀者的心目中，
有一百個李敖。
謙卑有禮是他，口出狂言是他；
放浪形骸是他，恩怨分明還是他。
他曾在微博上寫道：
「今生苦短，來生再見。」
但今生，是一去無返的孤旅。
罵了一輩子，
也精彩了一輩子的李敖，
已經再也無法看這三千里河山，
聽一曲夢裡鄉關。
這世上，鬥士已日漸寥落，
但長風永存！
去世前的幾個月，
病重的李敖拔掉呼吸管後，
護理師問：
你還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嗎，
李敖說：
「我，叫王八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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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藝非凡（ ID : efifan ）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