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唐山遷西縣，兩女童遇害，在這口枯井被發現。圖/受訪者提供
潇湘晨報早前報道：
12月30日，在“廖海軍案”裏涉嫌刑訊逼供的張寶祥，在河北唐山市路南區法院受審。
1999年1月17日，唐山下屬的遷西縣，兩名9歲女童遇害。兩天後，遺體在村中井裏被發現，他們就是陸楠和陸紅。同村人廖海軍，時年17歲，被認定爲凶手，其父母爲幫凶，分別獲刑。
廖海軍稱，他被屈打成招。2018年8月，廖海軍被改判無罪。彼時，他們一家已被關押合計超過21年。父親廖友，已在8年前病逝；母親黃玉秀，也在今年撒手人寰。
廖友在生前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他們半夜吃過飯回來後就把我給打昏了,用涼水把我潑醒。張寶祥就過來問我，‘你認識我嗎？我是張寶祥,咱們是同學’。”
張寶祥時任遷西縣公安局原刑警大隊長。
早前，遷西縣公安局巡特警大隊教導員張護（遷西縣公安局原刑警），唐山市公安局南湖分局政委盧廣傑（唐山市公安局原刑警一大隊民警）分別被唐山市紀委監委宣布接受調查。
今年，廖海軍獲國家賠償，涉嫌刑訊逼供的民警陸續被調查或起訴。和廖家相反的是，遇害的兩名女童至今未下葬，她們的父母再次陷入迷茫。
在唐山遷西縣，陸楠的父母和陸紅的母親分別接受潇湘晨報記者采訪。
陸楠的父親稱，這20年，他想起女兒的事，大腦就一片空白，精神壓力特別大，什麽也做不了。現在只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對得起死去的女兒，和女兒逝去的生母。
陸楠的繼母說，“你說，他（廖海軍）是受害者，我們作爲被害的父母親人，更是受害者。”
陸紅出事後沒幾年，其父因車禍去世，而後母親改嫁，提到女兒，陸紅母親哭訴，“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想要我閨女，一分錢都不想要，就想要我閨女啊。”
她說，“出事頭一天女兒說想吃方便面，我至今後悔沒借錢給她買。”
對話當事人
一 對話陸楠父親
【1】知道孩子被殺，立刻就崩潰了
潇湘晨報：能否談下你的孩子？
陸楠父親：陸楠是我第一個孩子。我還有個兒子。
潇湘晨報：當年她失蹤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陸楠父親：那是1999年，我在打工。
潇湘晨報：什麽時候發現孩子不見的？
陸楠父親：我記不清陽曆是多少號了，記得是禮拜天，孩子補課去了。放學之後，書包讓同學捎回來了。我說孩子怎麽沒去上學，心裏咯噔一下，心裏就著急了，就找去了，當天晚上就報案了。
潇湘晨報：找了哪裏？
陸楠父親：火車站，車站，因爲懷疑孩子是被拐走了，沒曾想孩子是被人殺害了。
潇湘晨報：那時候村裏有什麽陌生人嗎？
陸楠父親：沒有。
潇湘晨報：知道女兒被殺害了，你當時是什麽心情？
陸楠父親：唉，那時候我的心馬上就崩潰了。孩子長得可可愛了，學習也挺可以的。
【2】只想找到凶手，殺人償命
潇湘晨報：當初判廖海軍是凶手，你相信嗎？
陸楠父親：我們和他們家也沒打過架也沒啥的，後來判決說他是凶殺。
潇湘晨報：你家和廖家有什麽矛盾嗎？
陸楠父親：沒有沒有。他廖海軍是東北過來的，咱都沒有和他說過話，他父親，我們也沒有說過話。
潇湘晨報：你信他是凶手嗎？
陸楠父親：當時信啊。我閨女才9歲，兩孩子相當慘，多大仇恨啊，你說打架什麽仇沖著大人來。當時都沒讓我們看孩子遺體，怕受不了。
潇湘晨報：廖海軍被判無罪之後，有人通知你們這些事嗎？你們作爲受害者家屬，應該比任何人都關心這個案子。
陸楠父親：現在我的想法就是找到真凶，殺人償命。希望政府公安抓到真正的凶手，給兩孩子償命。
潇湘晨報：孩子遺體在哪？
陸楠父親：殡儀館。還沒抓住凶手，等抓住真凶以後，我會抓緊讓閨女入土爲安。
【3】孩子小時候吃奶粉長大
潇湘晨報：你什麽時候會想起女兒？
陸楠父親：出了這個事，我們心情特別不好，很多事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我看到人家孩子放學，就會想到我閨女，一起想起來腦瓜子就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想，就想我閨女。二十幾年了，作爲一個父親，感覺對不起孩子。
潇湘晨報：她和母親關系好嗎？
陸楠父親：我跟你說這孩子特別可憐，母親身體不太好，生了她以後，都是吃奶粉長大的。後來，四五歲的樣子，她母親病逝了。
接著，繼母過來之後對孩子特別好，和親生父母一樣，她可憐這孩子，當親閨女養。
潇湘晨報：你這邊還是很相信公安局的是嗎？
陸楠父親：我就得相信公安局。但是，現在嫌疑人無罪釋放，凶手沒了，你說對我們作爲父母來說，是什麽樣心情？
潇湘晨報：這些年你怎麽過的？
陸楠父親：我跟你說吧，我心裏特別難受。現在2019年了，如果她還活著，應該考上大學，該嫁人了，心裏特別想。
【4】女兒圓臉蛋，很可愛
潇湘晨報：你平時會有顧慮，怕家人難受不聊女兒嗎？
陸楠父親：這個沒有，我有啥說啥。
潇湘晨報：你要是想女兒了，你會做些什麽？
陸楠父親：她太小了，什麽沒留下。現在就想把真正的凶手找到，我就對得起孩子，對得起孩子的母親。
潇湘晨報：你還記得女兒長什麽樣嗎？
陸楠父親：圓臉蛋，那年九歲，長得挺可愛，和大家處得關系也很好。
潇湘晨報：你現在在外面打零工是嗎？
陸楠父親：年紀大，今年57歲了，一般幹不了活，腦瓜子空白什麽都幹不了。主要是精神上，精神不太好。這麽多年都是這樣打點小零工過活。幹得了就幹，幹不了就回。
潇湘晨報：你還是住在村裏，沒有換地方？
陸楠父親：還在村裏。
二 對話陸楠繼母
【5】村中井裏發現兩麻袋，裏面是孩子
潇湘晨報：你是？
陸楠繼母：我是陸楠的繼母。我是1995年到他們家，兩年後生我兒子，第三年結育，第四年女兒遇害。她學習很好，但是沒那個命啊。
潇湘晨報：她的生母是什麽原因去世的？
陸楠繼母：她親娘很小就去世了，家裏條件也不太好。我剛嫁過來時陸楠不愛說話，但是特別會來事。我們兩處得很好。
潇湘晨報：陸楠和陸紅是什麽關系？
陸楠繼母：她們是堂姐妹。陸楠的爸和陸紅的爸是親兄弟，陸紅的爸是老大，陸楠的爸是老三。兩家房子挨著，就隔一道牆。平時上學吧，她兩人經常一起走。1999年讀二年級，在莊上讀書，都不遠。
潇湘晨報：那年是怎麽發現孩子不見的？
陸楠繼母：那天的事永遠忘不了。怎麽說呢，那天是禮拜天。爲啥記得是禮拜天呢，因爲平時他們不上學，但是那周禮拜一要考試，禮拜六休息，禮拜天還得上一天學，我說禮拜天還上啥學呢。
然後吃完中午飯了，那時候陸楠的奶奶還活著呢，腦血栓偏癱，她奶奶在我們家，吃完飯陸紅就來找陸楠了，他們擱屋裏玩了一會兒就走了。
我兒子那時候還不到一歲吧，還不會走，得扶著。她們上學後，我就和兒子睡會兒覺。放學了沒看見我們家孩子，看到門口兩書包，別人捎回來的，說是陸楠的同學。
我就說孩子哪玩去了，明天就考試了。後來去陸楠她二姨家看看，以爲老家來人看孩子了，也沒找著，老家也沒來人。也沒感覺有啥事，只以爲孩子去哪玩去了。
然後一直沒回來，就廣播廣播讓孩子早點回家，廣播了可孩子也沒回來。完了到6點多了，有人說會不會是人販子抱走了，就報了警，警察也來了，看了一會兒就走了。于是家裏人就開車去找，去附近的車站找。
潇湘晨報：誰先發現的她們？
陸楠繼母：應該是十幾號，大概是過了3天。有個水井，在地裏麥田發現兩個麻袋。我們那時候就想孩子去哪兒了，沒想著孩子被殺。他們就跑回來告訴我們說莊跟前井裏發現麻袋，看到一個鞋了。
他們就往那邊走，我也跟著跑，兒子也不管了，就看到兩麻袋在地裏撂著。然後人都圍上來，那時候公安局還沒來人，麻袋也沒打開。後來莊裏的人不讓看，說（讓我們）別看了，怕受不了。
【6】不認可凶手只有一個
潇湘晨報：立案之後呢？
陸楠繼母：當天晚上警察就把我們叫去了。警察是一個莊的，他就說，你們想想你們有沒有仇人，如果有的話現在說出來吧，兩孩子死得挺慘的。你們家屬好好想想你們的仇人，必須得說，瞞都不能瞞，不管什麽仇，哪怕是過節。
潇湘晨報：你們和誰有過節嗎？
陸楠繼母：他們兩兄弟是莊裏邊最老實的人，老實到什麽程度呢，就是幹活幹得不好，挨了罵，都不敢還嘴。反正我來之後沒有，我家沒有和誰有過過節。和廖海軍家也沒有。你說兩孩子死得這麽慘，要是有什麽過節，這有什麽好隱瞞的？
潇湘晨報：廖海軍說你們當年也不相信他是凶手。
陸楠繼母：你說兩孩子死了，要是真有矛盾，也不會逃避這個矛盾，也沒打過架，打過架我們肯定也知道，也沒有這個事。（警方說）這是廖海軍一人所爲，他父母是幫凶。
你說兩個孩子，9歲，你打這個另一個還得哭，一個人忙不過來，這不可能是一個人，肯定還有幫凶。第二個，沒打過架，爲啥要殺兩孩子。
我們就上公安局去了，他們說我們不會來事，這個案子挺長時間了，也很累，現在破了也沒見什麽表示。我們死了兩孩子，活生生砍成那樣，哪有這心思你說。
廖海軍爲啥殺那兩孩子，他沒滿十八周歲，也沒死，我們就覺得這兩孩子死得很憋氣很窩火。跟警方說這個的時候，他就說你們懂啥啊，這是你們管的？你們該忙啥忙啥，給罵出來了。
潇湘晨報：廖海軍說張寶祥曾來過你這，讓你說和廖家有仇，有這事嗎？
陸楠繼母：有。他們之前不是把我們給罵回來了嗎？後來來找我們就不見。你們去破案吧，總之就一個凶手我們不認。然後他就讓我們上派出所談話，我們沒去。
潇湘晨報：後來廖海軍被判無罪，你們是什麽想法？
陸楠繼母：那有什麽辦法。咱們農村裏的，公安局給你破的案，我們找去了給你罵回來。反正這事來回就這麽搞，我們家那位也沒心情做別的，就給別人打打零工。我們有什麽本事扭轉？
【7】遺體穿著的毛衣褪色了
潇湘晨報：你們去收過小女孩的遺體嗎？
陸楠繼母：哎，是啊。後來案子破了，都二十幾號了，大嫂就上我們家來，說案子破了，把孩子遺體弄回來埋了吧。然後陸家老叔老嬸們一起，就去找張寶祥。張寶祥說案子還沒查清楚，遺體還有用，不能拿走，需要埋的時候再通知你們。
潇湘晨報：可是那時候案子不是破了嗎？遺體還有什麽用？
陸楠繼母：他們是這麽說的。然後我們就說凶手都抓住了，孩子遺體留著還有什麽用，他們說，說了你也不懂，你們回去吧，等通知。
潇湘晨報：後來呢？
陸楠繼母：後來我們就等通知，報紙出來了，說廖海軍父母和我們有矛盾，廖海軍殺死了兩孩子。
潇湘晨報：後來廖海軍被判無罪之後，你們去把小女孩遺體收回來了？
陸楠繼母：沒有。我們之前不是去找過嗎，說遺體還有用，沒讓拿回來。然後過了半年吧，天氣最熱的時候來通知了，讓我們把遺體弄回來，遺體已腐爛，讓弄回來埋了。
我們覺得不是廖海軍一個人，心裏挺憋屈的，現在讓我們收遺體，我們不要。
遺體還有用呢，給保存爛了。你們要是不保存，我們自己買冰櫃自己保存，你說爲啥不好好保存呢？給扔小樹林裏保存爛了。
後來廖海軍被判無罪，公安局始終沒給個說法。
潇湘晨報：你去年去見到女孩的遺體，和誰去的？
陸楠繼母：和律師去的。我大嫂也想來，但她身體不行。陸楠父親在外打工沒回來。那天從角落裏拎出兩塑料袋，全是灰。完了打開，陸楠那時候穿的紅毛衣，改的，改小了給她穿。陸紅那天不是來我們家一起走的嗎，她穿的藍毛衣。都褪色了，勉強能認出一點紅一點藍。就那種心情，那種悲從中來，就是想哭想喊那感覺。
潇湘晨報：警方發了通告說會繼續偵查這個案子。
陸楠繼母：哪有一個人到我們家來過？孩子被殺後，有兩民警來過，讓配合辦案。後來廖海軍被抓，現在平反了，沒一個人來過我們家。
【8】對兒子很苛刻
潇湘晨報：發生陸楠陸紅這件事之後，對你教育孩子有什麽影響嗎？
陸楠繼母：影響大了去了。身體、精神。起碼這年啊，打比方啊，想給我兒子攢兩萬塊錢，一直攢不下，爲什麽攢不下？沒心思去打工，哪怕一個月，幹個五千的，也不會攢不下，但幹不下。家庭狀況的話，我這邊還行。大嫂家更不好，陸紅父親去世後，她改嫁了，過得特別不好，她身體不好，然後整天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潇湘晨報：你對孩子的教育會不會也更上心謹慎一些？
陸楠繼母：有。就是我兒子，二十三了，他不管自己出門，還是上學，一天不給我來信息，我心情就不好。孩子對姐姐沒什麽印象。他現在知道這個事，有時候也能理解我對他的苛刻。你說要沒這事，他兩一起長大，姐弟兩多好。
潇湘晨報：會想起孩子嗎？
陸楠繼母：想。特別是看到村裏上上下下幾歲的孩子，看見女孩子結婚，生小孩了，就想著陸楠也該這樣了，是不是陸楠大了，我也該老了。
潇湘晨報：家裏怎麽紀念孩子？
陸楠繼母：每一年過年筷子碗都多放一份。
潇湘晨報：孩子父親會和你聊起女兒嗎？
陸楠繼母：有時候唠嗑也會聊到，但是怕他難受就打住了。
三 對話陸紅母親
【9】閨女托夢說又冷又熱
潇湘晨報：1999年，你那時候多大？
陸紅母親：30多歲吧。我之前啥都能幹，現在啥都幹不了。經常住院，類風濕，心髒病，糖尿病，渾身都是病。我閨女沒了，我現在路都走不了了。
潇湘晨報：能否談下陸紅？
陸紅母親：我閨女那年9歲沒的。我閨女學習那個好啊，那個大辮子長得，可好了。
她可聽話了，可可憐了我閨女啊，沒吃上好的沒穿上好的。我們那時候也窮，經常吃窩窩頭，閨女看到我們蒸，就說又蒸窩窩，可不吃窩窩能吃啥呀，你爸掙不來錢，掙得少，都窮。
潇湘晨報：陸紅和周圍人關系好嗎？
陸紅母親：這麽說吧，我閨女沒了之後，周圍人說，（她）這麽老實巴交的，沒了，讓人害了，多大仇多大冤啊，我閨女哪有仇啊，把我閨女害死了。
潇湘晨報：很懂事的一個女孩是吧？
陸紅母親：忒懂事忒懂事了，我告訴你。我姥爺來了，他拿了幾個饽饽來，我讓她吃，她說這真好吃，她吃了兩吃飽了，我讓她再吃點，她說媽我不吃了我走了，找陸楠去了。
那天我們在摘辣椒，我說別摘了，姑娘她爸回家家裏門開著，說人沒了。我說不能，沒不了，就找去了，上陸楠家找去了，找不著。回來我就上大隊，上大喇叭。
之後我們就出動人馬所有地方都找了，隨後開車找去，摩托車全找去了，莊上，親戚朋友家都找了。找了三天三宿，最後找到了，還死了。
20多年了，公安局抓人也是你抓的，說不是也是你說的。我閨女給我托夢，說又是冷又是熱，說找不到家，忒可憐了。我現在渾身都是病，想我閨女想的。
潇湘晨報：陸紅喜歡什麽你有印象嗎？
陸紅母親：我咋沒印象。我閨女喜歡好看的衣裳，我們給她都是好看的，我閨女忒知道美啊，還知道整還知道美，忒好看了。啥好吃的都喜歡。頭一天我閨女說媽呀，你給我買方便面吃吧，我連五毛錢都沒有啊。這不是要考試嘛，我就說等你考試了媽給你買方便面吃。這包方便面都沒吃上。我忒難受了，現在想來，哪怕借五毛錢我也要買了給她吃。
潇湘晨報：這些年會經常想到閨女嗎？
陸紅母親：逢年過節人多，我看家哪家大閨女，嫁人了什麽的，我就忒想她了。我留著閨女一張照片，三四歲的時候照的，我想她就抱著照片看啊，我走哪去都揣著照片。
潇湘晨報：陸紅其他家人呢？
陸紅母親：她爸更想她，可想了。孩子出事之後大概三年，就出車禍走了。
陸紅還有個哥，比她大7歲。可疼妹妹了，妹妹出事後，一看我哭就陪我哭，心可軟了，一提妹妹就難受。
潇湘晨報：你平時會和別人聊到陸紅嗎？
陸紅母親：我也不敢提，我哪敢提，一看見別人閨女我心裏就不是滋味，唉，我忒想啊。
【10】“再找十幾二十年，我怕我等不到了”
潇湘晨報：發現遺體的時候你在現場嗎？
陸紅母親：我沒見啊，我哪看著了？她親姨夫看著了，不讓我們看，都拉走了。姨夫他們看著，聽他們說我閨女咋了。
潇湘晨報：當年判廖海軍是凶手的時候，你這邊相信他是凶手嗎？
陸紅母親：我相信，我到現在都相信是他殺的。我想我的閨女，我要我的閨女。
潇湘晨報：你家和廖家有什麽過節嗎？
陸紅母親：我們沒有。他是東北的，平時從家門口走過，碰到，都沒說過話，離得遠，我也不愛跟他們說話。
潇湘晨報：你這邊相信公安局的判斷是嗎？
陸紅母親：我相信公安局啊，他說凶手他們找著了。但現在凶手沒了，殺我閨女的兩把菜刀也沒了。
潇湘晨報：好像說現在陸紅的遺體還放在殡儀館沒拿回來？
陸紅母親：沒拿回來啊。
潇湘晨報：現在廖海軍被判無罪，你覺得現在找著凶手的可能性大嗎？
陸紅母親：這個案子，一次開庭兩次開庭，開庭的時候我都下不了炕啊。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想要我閨女，一分錢都不想要，就想要我閨女啊。我一想起我閨女腦袋就嗡嗡的，我要是給我閨女出個氣，我死了也省心。
潇湘晨報：現在你是有什麽具體訴求？
陸紅母親：找到凶手，可是你找了十幾二十年沒找著，你說找，說句實話，我也不大相信。我六十歲了，你再找十幾二十年，我怕我等不著了。
潇湘晨報：警方說會繼續偵查這個案子。
陸紅母親：嗯嗯，希望能找到。
潇湘晨報記者溫豔麗 實習生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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