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時期有一個著名的詩人元稹,他將自己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寫成了一本非常有名的小說《莺莺傳》,張生對崔莺莺的“始亂之,終棄之”的愛情,令多少人心寒,但元稹在書中卻爲自己的風流薄情做辯護,反而指責是崔莺莺長得太美,因此必定會作妖迷惑男人犯錯。
張生對朋友們作了一番女人是紅顔禍水的長篇大論:"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爲雲,不爲雨,爲蛟爲螭,吾不知其所變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據百萬之國,其勢甚厚。然而一女子敗之,潰其衆,屠其身,至今爲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勝妖孽,是用忍情。"
明明是自己將崔莺莺玩弄後又抛棄,張生卻將她說成是與褒姒、妲己一樣的紅顔禍水,自己不能抵抗妖孽,所以要絕情,想必天下人都以爲張生的無恥已經是到了無人可以企及的地步了。但到了民國時期,卻還有這樣一個人,比張生更加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生再怎麽樣也只是對崔莺莺一個人始亂終棄,而這個人接連對7個女人始亂終棄,直到老了以後遇到的第八女人,才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個女人,這個人就是因爲當了漢奸而臭名昭著胡蘭成。
胡蘭成風流薄情,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有人因爲他病死,有人因爲他發瘋,有人因爲他挨批鬥,但他在晚年所寫的《今生今世》裏,提到這些女人們的時候卻是那麽地雲淡風輕,還總能給自己絲毫沒有倫理道德下線的行爲找到借口。
張愛玲之前,他棄了3個女人
胡蘭成一生閱女無數,但是唯有和才女張愛玲的一段感情最爲人所熟知,這也是因爲張愛玲的名氣實在太過大了,也因爲他對張愛玲的那一段情傷實在令她刻骨銘心,寫出了那些令人心碎的句子,被世人所津津樂道。
張愛玲對胡蘭成的態度,一如她自己在給胡蘭成的照片背面所寫的,“在你面前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但我的心裏是喜歡的,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張愛玲如此形容自己在胡蘭成面前的姿態,可以說是絲毫都不誇張,而且這句話看起來太過唯美,還遠遠沒有寫出他們這段感情在實際上有多麽地不平等,又有多麽地殘酷和令人難堪。
這一切,都是源于胡蘭成這個人,他是一個習慣了薄情寡義、習慣了始亂終棄的人,但又非常奇特的對女人們都充滿了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讓一個又一個女人面對他的撩撥,輕易間就沉淪得無法自拔,最終都飛蛾撲火一般,被胡蘭成的薄情自私所毀滅。
與胡蘭成的其他幾個女人相比,張愛玲在認識到胡蘭成的真面目後毅然斬斷情絲,她的結局還不是最壞的。其他幾個嫁給了胡蘭成,又沒有能力像張愛玲一樣掌控自己命運的女人,結局才是真的淒慘,她們因爲胡蘭成失去了愛、甚至失去了生命,但胡蘭成卻只把她們當成提都不願多提的生命過客。
1906年,胡蘭成出生于浙江嵊縣北鄉胡村,胡蘭成出生的時候,父親年紀已經很大了,母親也已經41歲了,是父母中年得子,1917年胡蘭成拜當地俞姓財主爲義父,由其支持學業。
家中已經有其他子女,因此父母對胡蘭成也沒有多寵愛,而胡蘭成更是從小就對親情淡漠,甚至父母去世後也沒表現出一絲傷感,薄情可能是胡蘭成天生帶在骨子裏的秉性。
在遇到張愛玲之前,胡蘭成已經娶過了三個女人,第一個女人是原配夫人唐玉鳳,胡蘭成18歲的時候,她19歲,比胡蘭成大了1歲。他們在父母的主導下定了親,兩年過後就結了婚,第一次洞房花燭,胡蘭成的心裏自然是美的,和玉鳳的感情也算美滿。
但時間長了,胡蘭成看到玉鳳沒有讀過書,又不像其他女學生那樣會打扮,就開始覺得她太俗氣,“我不滿意玉鳳……她又不能煙視媚行,像舊戲裏的小姐或俏丫鬟,她是繡花也不精,唱歌也不會。”
結婚後,胡蘭成一直在胡村的小學裏當老師,半年的薪水只有35銀元,日子過得很辛苦,玉鳳卻是一直勤勤懇懇地侍奉婆婆吳菊花,給胡蘭成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早夭。
後來,胡蘭成聽說外面工資高,就跑到了杭州、北京等地工作,住在中學同學斯頌德的家裏時,心思不正的胡蘭成便撩撥他16歲的妹妹雅珊,被下了逐客令趕了出去。
胡蘭成在蕭山湘湖學院教書的時候,玉鳳帶著三個月大的女兒來找他,他並不高興反而覺得很麻煩。後來回了胡村的玉鳳便因爲太過操勞在病倒了,胡蘭成家裏沒錢治病,去俞家借錢又不好意思開口,幹脆就在俞家住了下來,也不去想別的辦法,絲毫不管臥病在床的妻子。
直到玉鳳咽氣的時候,胡蘭成還賴在俞家沒回來,面對已經病逝的玉鳳,他終于放聲痛哭,後來還在書中寫到:“對于那些天崩地裂的災難,與世割斷的恩愛,都不會使我流淚。我幼年的啼哭已經還給了母親,成年後的哀泣也已還給了玉鳳,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不仁”。
其實,胡蘭成的心本來就是天地不仁,他對玉鳳也是一樣的冷漠自私。在廣西教書的時候,28歲的胡蘭成娶了他人生中的第二個妻子,名叫全慧文,據他自己說,僅僅是因爲“不要戀愛,不要英雄美人,惟老婆不論好歹總得有一個。”
胡蘭成沒怎麽提及全慧文,根據張愛玲的記載,全慧文爲胡蘭成生了兩男兩女,後來得了精神病,與孩子們住在上海,因病去世。胡蘭成遇到張愛玲的時候,他身邊是第三個妻子應英娣。
應英娣是上海灘的當紅歌女,長得非常美,胡蘭成說"她的人品與相貌,好比一朵白芍藥。"張愛玲知道胡蘭成有妻室,很少向他提起婚姻的事情,似乎覺得這些都無關緊要,這就是張愛玲低到塵埃裏的愛情。張愛玲從小母親黃逸梵便遠走歐洲,父親另娶,性格孤寂,胡蘭成能懂她,更能懂她的才情。
胡蘭成對張愛玲的大度非常得意,他在應英娣和張愛玲之間奔波往返,但張愛玲受得了,胡蘭成受得了,最終忍了很久的應英娣卻受不了了,1944年,應英娣和胡蘭成離婚,胡蘭成在張愛玲面前,一臉委屈無辜,“英娣竟與我離異”,言下之意,對應英娣不能容忍這種三人式感情的格局大爲不解。
此時此刻,張愛玲是新人,應英娣是舊人,因此覺得無所謂的是張愛玲,但她卻不會想到,以胡蘭成的這種爲人,僅僅兩年之後,她就成了如應英娣一般的舊人。
胡蘭成雖然風流成性,但卻非常喜歡許諾給女人婚姻,總是愛上一個,就與她結婚,張愛玲是胡蘭成娶的第四個女人。1944年,38歲的胡蘭成和24歲的張愛玲結婚,婚書上寫著: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爲夫婦,願似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前兩句是張愛玲寫的,後兩句是胡蘭成寫的,媒證是炎櫻。這句看上去像浪漫小說裏的詩句,卻是一個極大的諷刺,胡蘭成許諾給張愛玲的現世安穩,其實是無休止的感情混亂和一世的不安穩。
作爲汪僞政權的宣傳部副部長,胡蘭成自然是有文采的。在文采方面,兩個人是惺惺相惜,新婚的張愛玲和胡蘭成有過無限甜蜜。張愛玲給胡蘭成倒水,胡蘭成伸手去接,張愛玲卻腰身一閃,千嬌百媚。胡蘭成不禁贊歎:“啊,你這一下姿勢真是豔麗!”張愛玲卻說,“你是人家有好處容易你感激,卻難得你滿足。”
張愛玲說得太對了,看胡蘭成也看得太准了,他就是這樣一個難得滿足的男人,只要看到新的女人的新好處,他又會馬上忘記張愛玲身上的這點好處。
張愛玲之後,他又娶了3個女人
受日本人之命去武漢接接管《大楚報》的胡蘭成,在漢陽縣立醫院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五個女人,17歲的小護士周訓德,她的身材又豐滿又苗條,又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又有著成熟的美麗,見到周訓德那一刻,他就忘記了張愛玲身上一切的美好。
胡蘭成和周訓德每天都膩在一起,一如既往地胡蘭成沒有隱瞞兩個女人,周訓德也知道張愛玲的存在,但胡蘭成又如法炮制地和周訓德舉行了一次婚禮,畢竟對他來說,結婚就像家常便飯。
胡蘭成去上海見張愛玲的時候,跟她說了自己和周訓德的故事,張愛玲內心震驚,表面卻裝作很平靜,胡蘭成說她“糊塗得不知道嫉妒”。但讓胡蘭成背叛張愛玲的周訓德,終究也不過是胡蘭成生命中的一個被連累的過客,1945年日本投降,胡蘭成離開武漢開始逃亡,周訓德因涉嫌漢奸罪被捕,關入監獄,受盡折磨。胡蘭成逃亡的時候還化名張嘉儀,謊稱自己是張愛玲祖父張佩綸的後人。
流亡到杭州的胡蘭成,又到了老同學斯頌德家裏,斯家的小妹早已結婚,胡蘭成卻又和斯頌德父親的姨太太範秀美結爲夫妻,範秀美可憐胡蘭成,幫他找到了安身之處。
與範秀美在一起後,胡蘭成給張愛玲寫了一封信報平安,1946年張愛玲冒著通漢奸的罪名,到溫州看胡蘭成,看到的卻是一個美麗的少婦範秀美伺候在胡蘭成身邊端茶倒水。
哪怕此時在胡蘭成身邊的是範秀美,張愛玲內心的情敵還是小周,她讓胡蘭成在她和小周之間做選擇,胡蘭成不肯,張愛玲終于決定要分手了:“你到底是不肯。我想過,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于尋短見,亦不能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
1947年,知道胡蘭成脫離險境的張愛玲,給胡蘭成寫了一封訣別信,“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這次的決心,是我經過一年半的長時間考慮的……你不要來尋我,即或是寫信,我亦是不看的了。”還順帶給胡蘭成寄去了30萬元錢,這對于愛財的張愛玲來說,已是非常少見了。
逃亡到了日本胡蘭成,依然沒有結束他的獵豔之旅,不久又和日本的女房東一枝攪合到了一起,一枝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胡蘭成又對一枝說,“我要和你結婚”,一枝卻拒絕了,“不可,我是人妻,現在這樣子便好。”
胡蘭成的前妻全慧文說他是:“好壞不論,只怕每份”。他自己也說,“常時看到女人,亦不論是怎樣平凡的,我都可以設想她是我的妻。”
兩年後,也許是因爲和一枝的私情泄露,胡蘭成搬出來了,1954年胡蘭成與上海流氓頭子吳四寶的遺孀佘愛珍結婚,兩個人也是1942年就同居在一起的老情人。
對胡蘭成這樣風流的人來說,成爲他的第一個女人是不幸,要成爲他的最後一個女人也很難,不過到此爲止,佘愛珍終于成爲了胡蘭成最後一個女人。但對于他的前七個女人來說,如果再選一次,他們是否還願意再遇到這個男人呢,或許毫不後悔,又或許希望這人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