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16日,榜鵝組屋區出現男鄰居殺男鄰居的新聞。43歲男子在組屋走廊殺死46歲男鄰居,調查仍進行中,在未知動機前,男男凶殺案一般不是情殺案就是錢財糾紛,如果都不是,鄰居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新加坡鄰裏生活難道已經從疏離到越來越冷漠,然後惡化到彼此斤斤計較,然後越來越毒性(toxic)到要把對方殺死?
還好上述事件應該是個別事件。
眼尖網民扒出2008年與嫌凶同名者,時年30歲曾因精神分裂症殺害55歲親叔叔被判入獄8年的舊聞。年齡和名字都對上,如果屬實,精神病患者造成家庭悲劇還不止,還演變成社會事件,但是這不是今天的主題。
近來,組屋鄰裏的糾紛確實層出不窮,理由越來越奇葩,聞所未聞。這可能揭露生活空間被疫情壓縮和卷縮在家中對周圍環境的敏感度提高、以致于對鄰居頻頻投訴,最終得出動建屋局或警方出面調解。
其中一個奇葩理由是:不能忍受鄰居做飯時飄來的飯菜香,于是通過有關當局協商限制對方做飯時間。其他還包括,追蹤和明確記錄鄰裏發出的嘈雜聲以及在家吸煙飄出二手煙的時間等等。
當我們看到這些新聞,可能心裏會疑惑,到底哪些行爲才是逾越社會規範,哪些才是可以被接受?要忍受多少才算合理?當我們看到別人家的事件,感覺不可思議,會不會有一天也發生在我們身上,成爲“地獄來的鄰居”?
鄰裏糾紛再少數還是存在
我也曾經一度變成“魔鬼鄰居”去敲隔壁鄰居的門。
對方每天下午開卡拉OK高唱福建歌,聲量大到響震整個睡房和客廳,地板也感到砰砰作響。最絕的是男女都破喉嘶喊,自我陶醉得很;我感覺當時我變得很憤怒,怎麽會被氣成那樣?
去年,我高齡獨居的失智姑姑因采摘鄰裏不合法種在電梯門口的花,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鄰居大動幹戈,特地裝電眼拍下照片後去報警。
那名鄰居也是白發老翁,高明的警方沒有斥責和制止對方把自己的花園延伸到公共的電梯外空間,直接撥電找身爲監護人的叔叔和老人自行調解了事。叔叔息事甯人給了對方300元,對方竟然也收下。
老人何苦難爲老人,何況後者還有病?這就是我們真實的鄰裏環境。
無可否認,新加坡政府組屋在建國初期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也是我們邁向經濟繁榮,凝聚民心和團結種族的重要基石之一。新加坡在二戰後獨立的發展國家中快速成爲發達的明星國家,享譽全球,至今如是。
在一片贊賞聲中,我們通常是從功利和實用的思維,對組屋區給予國民可負擔的房屋選擇和安定的生活環境高度肯定。其實,鄰裏糾紛僅屬于少數,鄰裏和諧共處或互不往來,才是更爲普遍的狀態。
然而,鄰裏糾紛再少數,它還是存在,還是鐵一般的事實,它折射了社會基層關系的一個負面面相。時而張牙舞爪,面目猙獰,撕裂鄰裏關系,成爲人性的照妖鏡;時而甚至上升到傷害友族關系的高度,成爲國家級的話題。
基于政府組屋高度中央的管理所帶來的效率,我們不能否認對于高樓鄰裏生活衍生的問題,我們一直是處于被動的解決問題的處理和思維模式。
長此以往,我們的社會鄰裏關系還是一貫的疏離,所有的人際交往都局限在小小的家庭和工作環境之內,一回到家關起門來就是自己的世界,直到哪個少根筋的“魔鬼鄰居”來挑動我們的神經,挑戰我們的容忍底線和作爲人的基本良善。
組屋區重新塑造了家的定義
追溯政府組屋的曆史,它是建國時代的産物,原本鄉村和城市的居民被安排在縮小的組屋空間,然後建屋局就讓我們自由自在的生活其中。快速的人口發展下,組屋林立的效率卓著,快速地給了我們一個家。
家的定義即成,從此以後我們就這樣親密的生活著、薄牆的另一邊彼此緊緊挨著靠著,卻又那麽疏遠(除了對門或隔壁的鄰居之外)、互不相識的的隔離著、陌生著、冷漠著。
當糾紛因組屋的結構産生吵雜、敲擊和空間被挑戰的情況下,我們會毫不留情的據理力爭、厮殺和互掐一番。這樣的景象,我們可能成爲任何的一方。
我們的思維也許自然而然就會停留在:“組屋嘛,本來就是這樣!”
但有時恰恰正是我們擁有的成就,反而變成我們的絆腳石,遮擋了我們的視野,局限了我們跳出框框的潛能。
開拓和利用組屋空間
我個人認爲,組屋區就是住著一群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陌生人的樓層,生生冷冷,幹淨得沒有一絲人氣,格局已定也沒有大改動的必要,但是我們擁有的空間是不是可以大大開拓和加以利用?
新聞報道,三個月前開始有志願者居民在組屋鄰裏設立書籍交換站,讓家長把孩子看過的書放在公共區域,供人免費領取。這是多麽好的計劃,未來希望有更多類似的活動,值得多多鼓勵。
很多社區的居委會也設立耕種菜園,成爲耕種愛好者的好去處,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成就。
另外,在我們充沛的陽光下,組屋的天台是不是也有潛能成爲空中花園,或開拓休閑空間,由居民自行管理,然後供居民租用或使用?
也許只有在創造更多共同的空間,鄰裏生活才可以創造出更多共同的記憶和建立溫暖的歸屬感,才會有更大的交流談話空間,鄰裏之間才能談著談著,談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