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八大樣板戲紅極一時,家喻戶曉。其中現代革命京劇有《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武山》《海港》《龍江頌》《奇襲白虎團》,其中許多經典唱段脍炙人口,耳熟能詳。其中的女主角劉長瑜、洪雪飛、李炳淑等,是當時最紅的明星,深受影迷喜愛。而今幾十年過去了,她們又有著怎樣不爲人知的命運?
洪雪飛祖籍安徽,1942年出生于上海,從小在杭州長大。她是庶出,父親是茶葉商。在她幼年時,父親就將洪雪飛與母親,及母親與前夫所生的一個女兒抛棄了,母女三人相依爲命。坎坷滄桑的身世,讓洪雪飛養成了倔強、獨立,不服輸的性格。
1958年,洪雪飛考入北方昆曲劇院,得名師教授,學戲不久,便在新編京劇《晴雯》中演襲人一角脫穎而出。1966年,她進入北京京劇團改唱京劇。她嗓音清亮,做表灑脫,戲路寬泛,代表作有《沙家浜》《長生殿》《江姐》《紅霞》等,是中國戲劇“梅花獎”得主,深受戲迷喜愛。
1967年,北京京劇團演出京劇《沙家浜》。原定的女主角趙燕俠,因種種原因辍演,由洪雪飛頂替。結果她將女主角阿慶嫂演活了,聞知全國。尤其是《智鬥》唱段,脍炙人口,家喻戶哓。
1971年,京劇《沙家浜》被搬上銀幕,洪雪飛依然出演阿慶嫂。她天生形象好,而且氣質清新,溫婉中又帶有獨特的堅毅,而這些,都與《沙家浜》中的阿慶嫂十分吻合。同時,她又很懂得在恰當的時機展示自己。該片在全國公映後,洪雪飛成爲紅極一時的女演員。
1979年,北方昆曲劇院恢複建制,洪雪飛重回團裏當演員。1994年9月14日淩晨,洪雪飛從北京乘飛機到達烏魯木齊,再乘面包車去300公裏以外的克拉瑪依油廠,參加建廠35周年文藝晚會。
13日上午10時,接演員的車隊從克拉瑪依出發,下午3時多到達烏魯木齊。領導要求司機們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司機賈貴平本該在下午好好睡上一覺,但他卻和同來的司機先打撲克後逛商場,整個下午沒有合眼。
14日淩晨零點過後,洪雪飛上了賈貴平的車。這樣,賈貴平就帶著過度的疲勞開車上路了。走不多久,過分困倦的賈貴平就被瞌睡襲擾,他又是吸煙,又是播放歌曲音樂,但他的上下眼皮總是不聽話地往一起合,以至他握著方向盤就不知不覺地迷糊起來。
途中,包車翻進路邊的溝裏。洪雪飛被從車子的後窗給抛了出去,並被翻滾的車子砸壓,當場身亡。時年53歲的洪雪飛,在她演藝事業碩果累累、如日中天之時命殒戈壁,不免讓人感到惋惜和痛心。司機後被判取有期徒刑兩年零兩個月。
53歲的洪雪飛意外離世,將悲痛留給了丈夫和女兒。洪雪飛的丈夫劉弼漢,當時是北京京劇團演出處處長。兩人育有一個女兒,取他倆各自的姓爲名叫劉洪。劉弼漢與妻子感情很深,洪雪飛猝然離世,將巨大的打擊和悲痛留給了他。一夜之間,他仿佛蒼老了10歲,兩鬓出現白發,精神有些恍惚。
料理完妻子的後事,劉弼漢久久走不出喪妻陰影,經常一個人去墓地靜坐,流淚。在女兒和親友的開導下,他漸漸走出了喪妻悲痛。是呀,懷念一個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堅強。
演出方賠償給洪雪飛的10萬元到位後,劉弼漢將這筆錢全部捐獻出來,設立了“北京青年京昆演員洪雪飛鼓勵獎”(後更名“北京市青年戲曲演員洪雪飛鼓勵獎”)。
這雖是其家屬的決定,想必也是洪雪飛當有的心願!該獎由北京戲劇家協會主辦,每年評選一次,北京三十五歲以下優秀的京、昆演員均可候選,已評選數屆。劉弼漢以這種特殊方式懷念妻子,著實令人感動。
2015年11月,洪雪飛戲曲藝術陳列館在安徽歙縣三陽鄉揭牌,陳列館的建立,其初衷是爲了寄托家鄉人對洪雪飛的懷念,但其最終的目的是爲了將洪雪飛的表演藝術與精神傳承下去,同時也是爲了推廣戲劇藝術。
“人一走,茶就涼。”這是京劇《沙家浜》中扮演阿慶嫂的洪雪飛一句唱詞,其實並不然,斯人已去,但她仍是永恒不變的“第一阿慶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