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來新加坡上市終塵埃落定。
5月20日，蔚來正式登陸新加坡交易所挂牌交易，股票代碼爲“NIO”，成爲首家在美國、中國香港、新加坡三地上市的電動汽車企業。美東時間05月19日16時收盤時，蔚來在納斯達克收盤價格定格在16.660美元。
蔚來新交所上市完成速度之快，在國內公司上市案例中很可能位居前列。今年3月10日，蔚來港交所二次上市同時，公布了在新交所二次上市的計劃。5月6日，蔚來稱已獲得新交所主板二次上市的附條件上市資格函。新交所中國首席代表謝采含告訴36氪，今年年初才與蔚來正式就上市問題進行接觸。據此推測，此次上市用時不足5月。完成上市速度之快，對于當前經濟環境下需要募集資金的企業而言，無疑具有研究的意義。
三地上市，理論上讓蔚來有更多的“低成本 ”募資渠道，在重資産的電動車行業，無疑是一個利好。36氪從新交所了解到，在蔚來新加坡上市的消息公布後，已有很多國際資金開始再次研究、調研、咨詢蔚來的相關情況。根據蔚來釋放的公開信息，在此上市也是希望“能夠擴大投資者群體，尤其是不斷增加的亞洲機構投資者”。
此次蔚來成功上市，幾乎可以確定會是新交所2022年在中國市場最好的宣傳。1997年允許外國公司上市至今，新交所在中國的業務也曾起起伏伏，既有快速發展的高光時刻，也有業務反思導致的停滯期，近年來也在通過Reits、SPAC等靈活方式吸引中國企業。謝采含表示，蔚來上市之後，已有更多企業前來咨詢上市事宜，另外今年還有國內SAAS公司正在推進上市。
這足以說明，快速成長的中國新經濟企業很可能也在研究蔚來新交所上市的案例。當美國資本市場因政策收緊，不符合國內和國內相關資本上市要求的公司，需要正尋求新的募資渠道。這些企業中恰恰有不少處于5-50億新幣估值區間，正是謝采含認爲最適合新加坡交易所的企業。這似乎是打開了一扇新的窗。
更重要的時代價值或許是，快速成長中的中國公司，正在探索産品出海、技術出海之外，資本出海的可能性。新能源産業鏈是當下最受全球矚目的中國産業，很可能只是衆多産業中的先行者——在美國資本市場以外，借助資本出海，爲業務提供資金、人才、技術、品牌、市場的更多支持。另一家動力電池廠商國軒高科也在籌備瑞士上市，在36氪《數字夜話.未來汽車暢聊》節目中，國軒高科副總裁王啓歲也明確表示將出海上市作爲國際化的重要布局。
種種因素疊加，使得我們認爲，蔚來新交所上市是當前很值得研究的資本案例。在蔚來上市的當天，我們也與新交所中國區首席代表謝采含進行了一次采訪，深度還原了蔚來上市的故事、新加坡交易所在中國的野望、以及5-50億新幣估值公司上市的可能性。
圖片來自蔚來官網
一、蔚來上市：5個月以內完成赴新上市，時間點選擇占盡“天時”
今年3月10日，蔚來港交所二次上市同時，公布了在新交所二次上市的計劃。5月6日，蔚來稱已獲得新交所主板二次上市的附條件上市資格函。新交所中國首席代表謝采含告訴36氪，今年年初才與蔚來正式就上市問題進行接觸。據此推測，此次上市用時不足5月。
在謝采含看來，這樣的速度即與新交所二次上市的流程簡易有關，也與蔚來選擇的上市時間點相關。
根據新交所的規則，“在包含美國、加拿大、中國香港等在內的任何22個發達的司法管轄地區交易所主板第一上市的公司，在新交所第二上市時將不必遵守額外的持續上市責任”，且“如不進行融資，只需提交最簡化的申請文件”。
新加坡交易所第二上市框架
而根據新交所2020年7月與納斯達克的合作條款，“已在美國上市的企業若想在新加坡第二上市，可以以美國上市所用的招股書再加上後續在美國所發的公告和文件爲基礎，在這之上補齊新加坡招股書的披露要求資料即可”。蔚來2018年9月在納斯達克上市，此次上市也正符合這樣的條款。
具體的提報材料時間選擇上，蔚來也“占據天時”。中國上市公司的財年是在12月份結束，一般4月份公布年報。美國上市公司一般也會在4月份的時候公布季度財報。這意味著，蔚來提報材料、新交所在審批材料的過程中，可以利用這些直接的信息資料，也節約了一定的時間。
謝采含告訴36氪， 一般來說，在二次上市的項目中，新交所會利用公開的資本市場信息對公司進行判斷，在此基礎上進行盡調，比如公司管理層的情況、關聯交易、業務的持續性等，很多時候重點是最後一次增發到這段時間內的新增行爲。
另一個看點是，本次新交所上市，蔚來汽車采用介紹上市方式，不涉及新股發行及資金募集，既爲投資人提供了新的交易地點，有助于擴大投資者群體，也不稀釋現有股東的利益。一般來說，這種上市方式，對于股價處于低點的公司會更有優勢。而根據新交所的規定，“在首次公開發行三個月後即可在新交所募集首次公開發行募資金額的10-20%”。
新加坡交易所第二上市分類
有足夠的股票資産交易是提高公司股票交易流動性的第一步。謝采含解釋，一般來說，不進行融資的第二上市，交易的股份主要來自兩種渠道，一是股東可以將在其他交易所的股票拿到新加坡進行托管，在新交所交易，一是做市商也會從美國資本市場的大股東處“借”一部分股票“搬”過來進行交易，至于蔚來的操作暫時不方便具體透露。
交易的流動性不強，是此前業界對于新交所的顧慮之一。根據蔚來釋放的公開信息，在此上市也是希望“能夠擴大投資者群體，尤其是不斷增加的亞洲機構投資者”。謝采含告訴36氪，新交所的機構參與者包括了更多關注亞洲地區投資機會的國際資本，例如東南亞和中東等地區的主權基金與家族基金，這也是區別于全球其他交易所的一大特色，比如， 此次蔚來上市後，已有來自國際多地的投資人進行咨詢，而此前蔚來在美國上市時，他們還有一些顧慮。
作爲新能源車品牌，蔚來也在積極開拓海外市場，比如， 2021 年進入挪威市場後，2022年計劃進入丹麥、瑞典、德國、荷蘭等歐洲市場。此次新加坡上市，或會對蔚來在東南亞的品牌建設及業務拓展有積極幫助。根據業內信息，蔚來也正計劃在新加坡建立人工智能、自動駕駛研發中心，同時探索與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提升研發能力。
二、5-50億估值的公司最合適新交所
此次蔚來成功上市，幾乎可以確定會是新交所2022年在中國市場最好的宣傳。這對于在中國業務起起伏伏的新加坡交易所而言，無疑是一個重要的“客戶成功案例”。
1997年，新交所允許國外公司上市，此後與中國公司的資本合作也起起伏伏，經曆了多個階段。謝采含大致將其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從96年到2010年前後，國內公司對新交所抱有熱情，一批企業來到新交所上市。當時來新交所上市的這些企業多規模偏小，多是首次上市，但後續在資本市場上表現並不算好。
第二個階段從2010年到2015年前後，反思了第一階段的策略後，新交所也刻意放緩了在中國市場的拓展速度，這期間在中國市場基本很難看到新交所的蹤影。
第三個階段從2015年開始，當時新交所開始改變策略，將重點從中小市值公司調整爲中大型市值公司，也就是現在被經常提到的5-50億新幣估值企業，並積極恢複與中國市場的溝通。
這個階段的前期，中國資産主要以REITs上市的形式來進行，主要吸引的是基建行業，地産行業，表現較好。謝采含回憶，2018年剛剛上任時，自己的主要工作還是以和已在新加坡上市的公司維持關系、合作爲主。
此後開始逐步正規化，以公司的形式直接去上市，這一階段的代表公司是清潔能源類的企業。蔚來赴新上市，也算是這一趨勢的延伸。
同時，在中國證監會的支持下，新加坡交易所早在2013年就建立了中國大陸企業直接赴新加坡上市的框架。
中國大陸注冊企業赴新加坡直接上市流程
根據新交所提供給36氪的信息，新交所約有20％的上市公司以及15％的債券發行人來自大中華區。
某種程度上，新交所當下在中國市場的策略調整，也是中國新經濟公司發展現狀的一種寫照。
伴隨著移動互聯網，中國市場快速成長起來了大量新經濟公司，經曆了5-10年的發展後，頭部公司估值已經超過獨角獸水平，也正考慮或者已經拓展二級市場融資渠道，這也基本與5-50億新幣估值的區間對應。
考慮到其營收、利潤、估值水平，未上市企業當下可能仍會重點考慮國外市場。考慮到國際環境的變化，已經在美國上市的企業也正面臨艱難的選擇。
在謝采含看來，對于這些公司， 新加坡交易所有自己的特有吸引力——上市流程高效、簡單。首次上市的公司，含准備時間（如VIE架構搭建），大多也可以在1年內完成交易。二次上市的公司進行預溝通後，大約4-6周就有可能完成審批。此外，一些不太符合新加坡交易所要求的條款，如優先股，基本也會接受第一上市地的條款，並向投資人說明。
主板審批流程
蔚來新加坡上市案例的“廣告”效應已經顯現。謝采含表示，蔚來上市之後，已有企業前來咨詢上市事宜，例如在SAAS等行業，有潛在公司准備推進新加坡上市。
不過，在經曆了二十多年中國市場的起伏後，新加坡交易所中國區今年並未給自己設定公司數量的KPI。在謝采含及新交所總部看來，一個成功的案例比更大的數量有價值，確保公司在上市過後公司自己可以維持資本市場的良好運轉也更爲重要。
三、現金流爲正的企業更受新交所歡迎，金融、文娛或是階段性利好行業
蔚來的案例之前，仍有不少赴新上市的公司折戟沉沙。36氪從上市服務商處了解到，這些案子多是因爲財務問題。
當前新加坡主板上市的量化要求包括（滿足其一即可）：
a) 已實現盈利的企業：在上一個財年盈利，擁有至少三年的經營記錄，且根據發行價格計算的總市值不低于1.5億新元；或
b) 未實現盈利的企業：若在上一個財年僅有營業收入，則根據發行價格計算的總市值不得低于3億新元；或
c) 已實現盈利的企業: 在上一個財年稅前盈利達到3千萬新元，且擁有至少三年的經營記錄。
新交所上市標准
謝采含告訴36氪，新交所比較希望擬上市公司的現金流爲正，在某些情況下會接受負現金流，但可能要做多輪溝通和解釋，新交所也會梳理公司付現金流的原因，並與公司溝通接下來的業務情況如何實現正現金流。
當前，已在新加坡上市的中國公司涵蓋了消費、制造業、交通、基建、通信、商業貿易、服務業和房地産等領域。當下，金融、文娛等領域的中國公司也成爲新的參與者。比如，2020年，周傑倫、李榮浩演唱會的主要承辦商長信傳媒上市；2022年，揚子江船業集團旗下的揚子江金融控股有限公司在新上市。
除上述幾類上述方式外，中國公司也在探索諸如SPAC在內的其他赴新上市途徑。2022年1月，3家基金發起SPAC上市，其中包括了祥峰投資發起的一支市值2億新元的SPAC。
近期新交所Spac
（本文完）
下面是一條值得關注的活動預告：
如果你也對蔚來新加坡上市的案例研究感興趣，如果你也希望有機會和新加坡交易所中國區首席代表交流，歡迎報名參加我們5月24日的「數智工坊x新加坡交易所」的特別活動。
本次活動是36氪數字時氪團隊、36氪創變者俱樂部一起聯合舉辦的活動。
此次活動我們邀請到了新加坡交易所中國首席代表謝采含、北京德和衡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丁旭，與我們一起來聊下赴新加坡上市的背後故事與值得關注的細節。
活動介紹：https://36kr.com/p/1748897802846213
報名要求：有意向在新加坡上市的公司高管、投資人
報名郵箱：[email protected] （注明公司名稱和參會人）
答疑郵箱：[email protected]
石亞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