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 李佩文 采訪整理 / 程靖
編輯 / 漆菲
近年來,電信詐騙犯罪活動愈演愈烈,手段層出不窮,身在海外的國人與華人也深受其苦。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今年發布過至少6次公告,提醒中國公民謹防電信詐騙。使館公告稱,已接到來自當地中國人尤其留學生的求助。
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今年以來已至少6次發布相關提醒。
在新加坡生活的馬來西亞華人李佩文(化名)也差一點“中招”。今年4月底,她赴新加坡工作,不久後便遭遇冒充中國公檢法的電話詐騙。詐騙犯通過與她的交流接觸,爲她“制定”了個性化的詐騙“劇本”,她也在對方的精神操控中步步深陷。直到對方向她索要10萬新幣(約合48萬元人民幣),遠超出其能力範圍,她只能向親友借錢。最終在男友的提醒下,李佩文識破了這場騙局。
和那些遭遇錢財損失的受害人相比,李佩文是幸運的。今年1月以來,新加坡有至少231人遭遇假冒中國公安的電詐案件,損失超過2500萬美元(約合1.21億元人民幣)。新加坡警方透露,2021年報告的同類詐騙案比前一年激增70%,達到752起。
新加坡
李佩文告訴“全球報姐”,從騙局中脫身後,她將這段經曆告訴身邊親友,卻被不少人取笑。但她得知,受害人中不乏高學曆人士,甚至有經商50多年的人,連養老錢都被騙走。她希望通過自己的遭遇提醒更多在新加坡的華人以及中國人。以下是她的口述:
從“防疫電話”到“跨國洗錢”
我是今年4月底來到新加坡的。在辦電話卡後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一個以“+65”開頭的號碼打來的電話。一個語音提示對我說,“這裏是新加坡衛生部,我們發現你的身邊有新冠確診病例,你是密切接觸者,收到電話後請回複。英文請按1,中文請按2。”
我本著做一個良好市民的想法,就根據語音指引選了2。對面的官員問我,“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幾個回合後,對方直接挂斷電話。當時我有點疑惑,爲什麽衛生部官員這麽沒有禮貌?但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一周後的5月5日,我再次接到“衛生部”打來的電話。我想他們應該是有急事找我,就再次通過按“2”接通了中文語音。對方問我,你接種過幾劑新冠疫苗?我如實回答。隨後他詢問了我的姓名、證件號碼等個人信息。
我猜想,政府可能會讓我居家隔離。但這位“工作人員”卻說,“除了確定你的密接情況、疫苗接種信息外,還有一件事情要知會你——我們發現你在中國從事非法活動。你在中國開了一張電話卡,通過這張卡散播了很多有關新加坡政府防疫不力的假消息。你對新加坡政府的虛假宣傳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僞造的“調查名單”上寫有李佩文的詳細個人信息。
這句話嚇了我一跳,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方說,我只是通知你。這讓我感到緊張。我對他說,你們不能一上來就說我犯了什麽事、要怎樣懲戒我。你要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這一問,便是“入坑”的開始。當我回複說“我覺得你們的操作不合理,我需要去申訴”後,對方表示會讓他的主管來聯系我。
這時我心裏依稀覺得可能是詐騙,便問他,“你們要怎麽證明你們自己不是詐騙?”沒想到,對方竟生氣了。他告訴了我他的姓名以及在“衛生部”的工號。我還沒來得及細想,他便接著說,要立刻停掉我的新加坡電話卡和醫療保險賬號。
但他給了我一個“機會”:我可以把電話轉接到“事發地”——中國廣州市公安局,讓當地警方給新加坡“衛生部”開一個證明,以證明我正在接受調查,以免賬戶被停用。
于是,電話被轉接到了“廣州市公安局”。一名自稱林偉的警員說,要和我在線上做“口供筆錄”,其間我需要待在四下無人的環境裏。林偉說,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搜索廣州公安局的電話。我一查,和來電顯示的號碼能對得上。
自稱“林偉”的“警察”給李佩文發來的證件照片。
做“筆錄”的過程中,林偉詢問了我的身份證件、銀行賬戶等個人信息,還讓我拍下正面和側面半身照以核對身份信息。我能聽出來,他一邊和我通話,一邊用另一台電話聯系另一個“執法部門”。在林偉身邊,那位“執法人員”的聲音透過免提通話傳來:“護照號碼XXXXXXXX,姓名XXX,涉嫌參與中國國家二級機密的一起跨國洗錢案。”
聽到這裏,我整個人傻了。爲了證明“案件”的真實性,林偉給我發來他的警官證照片和涉案相關文件。文件稱,該案是以“陳鐵軍”爲首的跨國洗錢詐騙案件。
對方僞造的“涉案人員名單”,“人員”涉及中國、新加坡兩國公務人員。
這意味著我的“非法行爲”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對方一再強調,這是一起“涉密案件”,相關信息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強調,有關部門會監聽我的手機號,假如我通過電話透露案情,“駐新加坡的中國特警”將有權在本地警方不知情的情況下秘密逮捕我。
我感到十分無助,因爲我剛到新加坡,父母不在身邊,只有男友陪我過來安頓,但他馬上就要走了。以前我來新加坡旅遊過,但沒有長居經曆。對這個國家如何運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林偉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無助。他安慰說,他覺得我不像個壞人,應該是由于個人信息泄露導致洗錢案嫌疑人非法使用了我的信息。他承諾我,一定會盡力幫我調查、還我清白。
他還給我看了央視發布的一條有關“安全使用身份信息”的視頻。視頻指出,我們平時複印身份證件時不注意標注用途,很容易被人盜用。
詐騙犯給李佩文發的“安全使用身份證件”建議視頻。
我相信了他。林偉要求我,每天早8點、下午3點和晚8點前要向他彙報行蹤,告訴他我在哪、在做什麽。我也按照指示,每天給他發送消息。其間他會和我閑聊,問我馬來西亞過不過端午節、我來新加坡做什麽、我的家庭情況等等。我告訴林偉,我曾在中國留學,來新加坡之前還去杭州、上海、雲南等地旅遊過。他說,我的個人信息應該是在這個過程中被泄露了。
李佩文每日三次向對方報備行蹤。
林偉非常客氣,每次聯系之前都會先詢問,“李女士,請問現在方便通話嗎?”但通話時他會保持警惕,只有當確認我是獨處時,才繼續通話。
在那之後,我時不時會收到一些騷擾短信或詐騙電話。我開始覺得奇怪,爲什麽突然間有那麽多人知道我的個人信息?但從我接受的調查來看,我的個人信息的確可能被泄露了。
放長線、釣大魚
有一天,林偉在電話裏告訴我,他們的調查有了新線索——新加坡第二大銀行華僑銀行的一名職員涉嫌僞造了我的護照。據他說,犯罪分子用這本假護照在華僑銀行開戶,從該賬戶洗錢的金額多達200萬人民幣,受害者有21人。
詐騙犯聲稱,李佩文的身份信息被用于僞造證件,並用李佩文前期爲配合“調查”而主動提供的護照照片配上他人頭像,謊稱她的護照信息被人冒用。
在那時的我看來,林偉在認真查案,努力爲我洗脫罪名。這期間,他再三強調,禁止我向任何人透露調查的進程。他甚至說,我之所以會卷入這起案件,是因爲我身邊可能有人潛伏著,將我的個人信息倒賣給了犯罪分子。
5月下旬的一天,在林偉的安排下,一名“中國特警”來到我的住所附近,給我送來一份“保密文件”。我拿到後,按要求簽了字,並拍照傳給林偉。隨後他讓我銷毀文件,原因是“身邊人”可能會偷偷動我的東西。但我不覺得有人會做那樣的事,就把文件留了下來。
詐騙犯送交給李佩文簽字的“保密承諾書”
後來的事態急轉直下。6月3日,男友回馬來西亞了。當天淩晨3點,林偉打電話給我,給我帶來一個重磅消息:21名受害者中,有一位老年女性跳樓了。那是一位單親母親,其女兒有智力問題,家裏非常困難,之前被騙了一筆錢,于是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電話那頭,林偉好像在戶外,背後有人走來走去。
就這樣,我被卷入的洗錢案變成了一樁刑事案件。林偉說,“現在不是我們查清楚案情,就能放你自由了。我們隨時有可能來逮捕你。”
這幾句話讓我更害怕了。林偉接著說,“鑒于你最近一段時間都非常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回去幫你和檢察官爭取,看能不能用取保候審的方式讓你繼續過你的生活。”
此刻我已經很崩潰,情急之下痛斥了林偉一頓。我說,我這麽配合你們調查,現在出了人命卻要來抓我?請你不要再跟我講雞湯,告訴我該怎麽解決這件事!
對方似乎聽出我的急切,安慰我說,應該可以“取保候審”。他讓我准備10萬新幣的“保釋金”,再聯系此案的“檢察官”。因爲涉及到錢,林偉一再重申,這筆錢不需要轉到任何人的戶頭,只需存進我的個人賬戶。
對方僞造的“取保候審裁決書”。
那時我剛剛入職,連工作簽證都還沒辦下來,自然沒有新加坡的銀行賬戶。我表示會去申請大華銀行的賬戶。林偉卻嚇唬我說,“那家銀行內部有間諜,職員可能被調查”,因此建議我去華僑銀行開戶。他還要求我告訴他開戶時間和支行名稱。我照做了。不過,林偉並沒有問我要銀行賬號。
那幾天裏,我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知道自己莫名牽涉進去的一起洗錢案竟然出了人命,心裏的負罪感很重。那天結束通話後,我乘坐公交車時,看到旁邊的一對母子,突然開始羨慕起他們的平淡生活,而我似乎已經不配做一個普通人了。
新加坡的公交車上,乘客佩戴著口罩。
但對于這筆高達10萬新幣的“保釋金”,我犯了難。我告訴林偉,我沒有這麽多錢。對方問我,可否問父母借?可我按照“國家保密局”的保密要求,從未和父母提起過這件事。
林偉此時幫我想了一套話術,即我的公司要外派我出差,辦理英法兩國簽證各需5萬新幣的存款證明。事情到這一步,我心裏想的已經不是錢的問題——我背負著一條人命啊,而且那位阿姨一家這樣可憐。
當我向父親借錢時,他立刻起疑了,覺得這是詐騙。我把情況告訴林偉,他聽到後,立刻放棄了父母這條線,建議我去找其他朋友尋求幫助。
但我身邊的朋友大都才步入社會,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後來,我決定向男友求救,于是用備用手機給他打了電話——盡管林偉曾警告說,我的電話會被監聽,但我沒告訴他,我還有一個備用手機。
在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男友後,他當即起了疑心,但他沒有立刻勸我,因爲我當時已經“中毒”太深。他用了一晚上時間找了各種資料發給我,包括中國駐新使館發過的公文和過往媒體的報道。
次日早晨,我照例在8點前向林偉通報行蹤。接著我開始查看資料,恍然大悟,原來這真的是一場詐騙!而我此前竟從未想過去查資料。
新加坡媒體報道的類似案件,此案中詐騙犯假冒“上海公安”騙走新加坡清潔工33萬新幣積蓄。
出門報警前,我給廣州市的公安局打了電話,對方回複說,警方絕不會在線上做筆錄,不會從線上傳遞公文,亦沒有哪兩國的警方可以通過內線轉接。和真正的廣州警察通話時,我突然想起來,爲何林偉不說粵語、絲毫沒有廣東口音,反而帶著一點台灣口音?
後來我去新加坡警局報警時,對方說,他們前幾天接到一個類似報案,還說我非常幸運,距離被騙僅有一步之遙。正因爲我將這件事告訴了男友,才幸免于難。“有很多受害人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沒說,只想默默解決這件事,結果把自己乃至全家的錢都搭了進去。”這位警察說。
新加坡也有反詐熱線,那裏的接線員告訴我,他接到不少受害人的舉報,詐騙犯除了假冒廣州公安,還有假冒上海和北京公安的情況。
確定是騙局後,那天下午我沒再報備行蹤給林偉,而是前往電信公司更換號碼。他發現我脫離控制後,開始瘋狂給我打電話。我等到鈴響結束,在下一個電話進來前迅速屏蔽了這個號碼。但奇怪的是,號碼被屏蔽後,他還能繼續打來。這時我才發現,他的電話是一個虛擬號。我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憤怒和急迫,因爲養了一個月的“大魚”就這樣溜走了。
就這樣,事情總算告一段落。警察告訴我,這些詐騙犯大部分人不在新加坡,因此很難找到他們。但受害者衆多,不僅有來新務工的外國人,也有不少留學生。他讓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盡可能多的人。
用恐懼和負罪感來操控我
我後來看新聞才知道,今年1月,新加坡有一名76歲的馮姓女商人因類似套路被騙走140萬新幣。
那位女商人和丈夫經營貿易公司52年,本准備以此安度晚年。不料卻遇到假冒中國公安的不法分子,她瞞著家人向對方透露了身家,結果錢被一筆筆轉賬,直到警方上門,家人才驚知真相。那位女商人遭遇的騙局也是從一個“衛生部”的電話開始的,只不過整個套路是英文版。
據新加坡《聯合早報》報道,一名76歲女商人被騙走畢生公積金儲蓄。
複盤整件事後,我認爲對方屬于集團性作案,且發展出一套非常成熟的詐騙“劇本”。
我是馬來西亞華人,從小接受的是華文教育,又在中國留過學。當林偉向我提供所謂公安機關、檢察機關以及保密機關的文件時,我竟然沒發現明顯的文本錯誤。
此外,這些詐騙犯非常擅長心理戰。每天三次報備行蹤,是爲了確定我還在他們掌控之下。每次聯絡時,他們不給我任何思考空間,因爲他們知道,我想得越多,他們暴露得就越快。
在我得知有“受害人”跳樓時,心裏有過一絲疑慮。但我還沒問出“爲什麽會這樣”,對方就用大量信息“轟炸”我,說當天下午就會派警員來新加坡把我抓走,並安排最近的班機帶我飛往廣州接受調查。
這讓我根本來不及思考,腦子裏只剩下“要解決這件事”。我表示要請律師,林偉卻說,我只能請他們委派的律師,並稱此案主犯正是因爲自己聘請了律師,結果律師擅自對外泄露了案情。
我所有的疑問、警惕,對方似乎都已經預設好。隨著劇情的走向,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對我予以否定,我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們設定的劇情走。
這群人也會根據受害者的特征調整劇本。通過前期接觸,他們先對我進行“人物畫像”:每天報備行蹤時,我會准時發送信息,對方便知道我是個很乖、很守法的人;我進入社會較晚,沒經曆過大風大浪,對方便編出一個受害者跳樓的故事,並選擇在我男友離開的次日淩晨通知我,就是爲了利用負罪感讓我精神崩潰。
另一方面,由于我入職還沒到一個月,想給新老板留下好印象,所以從頭到尾我都不敢告訴任何同事,只想自己解決。但其實在那段時間,我的上司和同事們都發現我郁郁寡歡,只是他們不好意思對我的私生活過問太多。
整個過程也並非滴水不漏。我記得那位所謂的“中國特警”來到我家送保密文件時的場景。那是一位和我年齡相仿的女性,打扮時髦,穿著粉色鞋子、緊身褲,打著遮陽傘,站在公寓下的垃圾箱旁等我。
要知道,新加坡年輕人大多喜歡穿素色的衣服,穿成這樣的不多見,作爲特警更是太過顯眼。我以爲特警應是身材結實的,那位女生卻像個超模。我也想不明白她爲何要站在垃圾箱旁邊。後來才知道,垃圾箱是我們公寓樓的監控死角。
對方從未問過我的具體收入,但因我曾在中美兩國求學,對方由此推斷出我家庭情況不錯,于是試圖在我身上發力。但他不知道的是,馬來西亞家庭一般只會供子女到本科畢業,之後再想深造需要自己負擔,所以我其實沒那麽多錢。
也有一種可能是因爲林偉了解我的工簽類型,以爲能從我身上“榨”出10萬新幣。我姐姐也說,這幫詐騙犯實在太貪心——如果他只要幾千新幣,騙局估計早就成功了。
同樣騙術“已經騙不到中國人”
這次事情後,我在社交媒體發了一條視頻,講述了我的遭遇。一些朋友知道後也變得很小心。他們告訴我,現在看到“+65”開頭的電話都不敢接,接到陌生的中文電話也會盡快挂掉。
我甚至會想,爲什麽在馬來西亞沒聽說這種電信詐騙(至少我身邊沒有),是因爲新加坡人比較有錢麽?可是現在經濟整體下行,大家都在勒緊褲腰帶度日,卻有人這樣騙錢,我覺得很沒有道德。
新加坡
半個月前,我姑姑從馬來西亞來新加坡旅遊,她辦了一張和我同公司的電話卡,也很快接到來自“衛生部”的電話。所以我猜測,恐怕從電信公司這一環就開始出問題了。
我和一位中國的叔叔說了這件事,他就在公安系統工作。他告訴我,如今這樣的套路已經騙不到中國人了,所以騙子們開始向外尋找目標。
這次我掉坑,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對新加坡還不夠熟悉。我在馬來西亞也接到過釣魚短信,比如“求職,日薪800馬幣(約合1215元人民幣)”。但我太清楚本地的行情,馬來西亞開不出這麽高的工資。
而且在我的印象裏,新加坡政府以辦事高效著稱。去辦證件,一小時之內就能全部搞定,所以當我接到電話時,以爲這就是當地政府處置密接者的流程。
據新加坡亞洲新聞頻台(CNA)說,2021年新加坡發生的詐騙案達到23931起,占全部犯罪案件的近一半,比前一年激增了53%。據警方說,詐騙犯的策略一直在進化,疫情中人們增加了線上活動,詐騙犯也利用了這一情況。
我看到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最近的公號文章說,他們也接到不少中國公民尤其留學生的電信詐騙求助。使館羅列的詐騙類型包括“殺豬盤”詐騙、“虛擬綁架”案、“錢騾”案、冒充“公檢法”案等等,其中“錢騾”案的圈套也是從一個自稱衛生部門調查疫苗接種情況和“傳播疫情謠言”的來電開始,冒充“公檢法”的套路和我的遭遇有相似之處。
使館公號亦提醒說,“在新加坡接到未經核實的來電,尤其是前綴+65的本地電話,堅決做到不輕信、不轉賬、不彙款、不提供個人信息;遇事不慌張,可通過使館或其他可信的官方渠道核實,和家人朋友多商量。”
有一些朋友嘲笑我,說我蠢,這樣的套路都能被騙。這讓我感到無奈,他們都沒有在我當時所處的情境中,沒法理解我的感受。這次騙子做的每件事剛好戳到我的點,而且他們的騙術層出不窮,就算這次躲過,如何能保證不被另一套話術洗腦?
我之所以選擇把我的經曆說出來,也是不怕被人笑話。我有一些馬來西亞和中國朋友也想來新加坡工作,我希望能通過此文提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