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印度新一屆大選正式開始,莫迪領導的印度人民黨面臨國大黨的強力挑戰,預計很難獲得上一屆那樣大的勝利。決定大選結果的當然是印度國內因素,對于莫迪的政績,印度不同群體、不同階層會有各自的感受和評價。但在外交上,莫迪這五年的確實吸引了國際社會對印度更多的關注。在向來對印度比較忽視的中國社會,莫迪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超過了包括尼赫魯在內的曆任印度領導人。在過去的五年中,中印關系雖然經曆曲折,但還是取得了明顯的發展。
2014年大選期間,中國媒體就對莫迪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報道,提到他擔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時曾兩次訪問中國,有紅顔色的中文名片。他把古吉拉特建設成爲“印度的廣東”,主張印度要加強與中國的經濟合作,還沒上任就刮起了“莫迪旋風”。擔任總理後,莫迪還在中國的社交媒體上開通了賬號,拉近了與中國民衆的距離。正因爲莫迪,中國媒體對印度的報道量大增,中國社會對印度的關注度超過以往任何時候。
但莫迪就職儀式邀請“藏獨”組織頭目洛桑森格,在2014年8月訪問日本期間發表了一些影射中國的言論。這讓觀察家們對莫迪任內的中印關系發展感到擔憂,但兩國政府和領導人從大局出發,沒有讓分歧阻礙中印關系的正常發展。
莫迪顯然認識到中國和中印關系的重要性,當年9月邀請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印度,並親自在古吉拉特接待習主席,開啓了兩位領導人的“家鄉外交”。擔任總理期間,莫迪雖然只有2015年5月一次正式訪華,但通過來華參加杭州G20峰會、廈門金磚國家峰會、青島上合組織峰會,以及武漢非正式會晤,莫迪平均每年都來中國一次,是任期內到中國次數最多的印度總理。習近平主席除了2014年的9月正式訪問印度,還于2016年10月到印度參加果阿金磚國家峰會,兩國領導人還多次在國際多邊場合見面。頻繁會晤,莫迪與習主席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系,這爲中印關系發展和解決分歧打下了重要的信任基礎。
以往印度政府認爲中印矛盾不解決,就無法全力推動中印經濟合作。莫迪破除了這種慣性思維,對中印經濟合作持積極態度。2014年度中印雙邊貿易額爲700億美元,2018年,中印雙邊貿易額達到955.4億美元,在世界經濟和貿易不景氣的大環境下獲得了較好的增長。對于莫迪政府大力推動的電子商務和移動支持,中國企業的投資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期,中印人員往來也大幅增加,2014年,印度來華留學生數量爲13,578人,2018年增加到23,198人;莫迪政府還簡化了中國人赴印度的簽證手續,2014年印度遊客來華爲70萬,中國赴印遊客爲15萬;到了2018,印度遊客來華增加到了約150萬,中國遊客赴印增加到約30萬。特別需要提到的是,在美國和日本都反對的情況下,印度果斷加入中國發起的亞投行,最終成爲亞投行借款最大接受國,最大的受益者。
莫迪政府堅持不結盟和戰略自主贏得了中國的信任。盡管中印間存在領土爭端等老問題,近年也産生了一些新矛盾,在美國欲拉印度參與遏制中國,印度國內主張與美國結盟聲音升高的情況下,莫迪政府從印度外交傳統和戰略利益出發,仍然堅持不結盟的外交戰略,在積極發展對美合作的同時,並沒有采納與美國結盟的政策主張,也沒有參與美國遏制中國的戰略。莫迪政府對于美國推動的“印太戰略”保持距離,特別是莫迪2018年6月在新加坡香格裏拉對話上的演講,闡述了印度不同于美國主張,贏得了中國政府和學界高度贊賞;中印在很多國際事務上保持溝通,習近平和莫迪分別在2017年和2018年的瑞士達沃斯論壇發表主旨演講,對全球化等國際重大問題,兩人的觀點高度一致。
當然,中印間存在的問題也不容忽視。莫迪政府還對中國發起了“問題外交”,在印度未能加入核供應國集團(NSG),未能將馬蘇德.阿茲哈爾(Masood Azhar)列入聯合國安理會1267名單等問題上指責中國,在印度激起反華情緒,對中印關系産生了很大的負面作用。事實上,印度應就這些問題和自己的訴求事先與中國溝通,做妥善安排,不宜把分歧和矛盾公開化。莫迪政府還多次安排達賴喇嘛到藏南,甚至邀請達賴進印度總統府參加活動,産生印度仍然在“打西藏牌”的印象。
不得不提到的是2017年兩國軍隊在洞朗地區的對峙事件。迄今,外界都不知道當時印度軍隊進入洞朗是莫迪政府高層決策,還是邊境地區軍隊自作主張。跟前不久印巴沖突中莫迪直接上陣放狠話不同,洞朗對峙期間印度財政部長、內政部長、軍隊參謀長等高官都說了不少狠話,但莫迪本人始終沒有公開發表對華敵對言論,這爲兩國外交途徑解決爭端保留了空間。
洞朗事件後,輿論認爲兩國關系將陷入一段時間的低潮,但在中印兩國領導人的努力下,很快就使中印關系觸底反彈。特別是2018年4月習近平主席和莫迪總理在武漢舉行的非正式會晤,就兩國關系的全局性、長期性和戰略性問題進行溝通,讓兩國關系迅速回到了正軌。
當然,對于中印關系的發展,既有莫迪政府的重視和努力,更是因爲印度國家整體上認識到了中國的重要性,認識到中國對印度是機遇大于威脅。同時,中國也認識到了印度的崛起和發展潛力,高度重視中印關系。因此,不管今年大選後是莫迪領導的印度人民黨繼續執政,還是國大黨重新執政,中印關系在未來都將進一步發展。(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