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九點多鍾,已經僵持了四個多小時,大家一夜未睡,加之早飯又沒吃,說實話身體有點頂不住,場面日趨沉寂。
這時候負責調停的第六軍第二師一部開始進場,帶頭的是一個姓邢的團長,邢團長一到就兩方下了通碟,限十一點鍾以前,雙方都必須停火。
邢團長乃科班出身的武將,識得張伯岐,便率先與張伯岐辦交涉,張伯岐一面拖住邢團長,一面使眼色讓顧嘉棠給杜月笙打電話。
請示下一卷行動,讓出去的煙卷兒還有一大截,顧嘉棠就踮了回來,對邢團長說道:“杜先生的意思,你先去和糾察隊的人交涉!”
“好咯!”
邢團長保持著軍人的那種直截了當,把剩下的大半截子眼卷兒掐滅往地上一丟,帶著人徑直往東方圖書館走去。
但是看得見門口的時候,糾察隊連放了一排槍,在邢團長眼前激起了沒過膝蓋的覆土。
邢團長立定,喊到:“糾察隊的兄弟,別開槍,我是來調停你們的糾紛的,你們應該遵守命令,全體繳槍……”
看來邢團長再來之前接受過機宜,“投降”二字始終未被說出口。
“放屁!”
糾察隊的人顯然對于邢團長的說辭不滿意!
“不繳你能怎樣?”
“你們先把槍放下來,總可以吧
邢團長讓一步說道。
但是糾察隊的人已經被徹底激怒,他們對于狐假虎威來調停的邢團長顯然不感冒,甚至有破口大罵者、冷嘲熱諷者。
邢團長不爲所動:“我接到的命令,來調停你們雙方的矛盾,以十一點爲最後時限,不聽命令就地解決!”
你們可以來個代表出來,跟我一起去總工會去說這件事。
沒人回答邢團長。
如此大約靜默了一兩分鍾,東方圖書館就有人說了:“我們代表可派!”
“你們的負責人呢?”
“負責人不在!”
“那你們這裏誰管?”
“我們隊長!”
正在對話,忽然圖書館裏竄出一個人,邊跑邊喊:“我能負責,我能負責!”
“他負責個球,這個怕死鬼!”
緊接著就有人喊到:“打死他,打死他!”
話音未落,一排連珠炮似的槍聲,追著跑出來人的屁股直追,逃跑者也顧不上那麽多,只管埋著頭往邢團長的方向跑。
到近跟前往邢團長膝頭一撲:“救我啊,救我!”
不得不說不管是杜月笙的流氓軍隊還是糾察隊,面對大陣仗,這就是上場考試,誰都緊張,就要一些衰慫,這時候丟人現眼。
邢團長讓人把跑出來一個帶下去,大呼小叫的影響他的招安工作:“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卻只放出來一個人,由此産生的任何後果,你們將付全部責任!”
說完,邢團長就帶人撤離了這一代,很顯然這不是調停,這就是針對糾察隊來的,要不然不可能只針對糾察隊,把壓力都丟給糾察隊。
而不管不顧杜月笙的流氓軍隊。
張伯岐手裏面電話就沒丟,一面給杜月笙現場直播談判情況,一面看邢團長的示意,邢團長一走,杜月笙那邊就說了:“老哥,現在我們只能盡快攻下東方圖書館了!”
張伯岐嘬了嘬牙花子,他是打過仗的人,這種堅固堡壘的攻堅戰,要是沒有趁手的兵器,比如說坦克大炮等重型武器,單純依靠手裏的長短槍支,手榴彈,這事不好弄!
但是杜月笙說了,張伯岐就得試試,假如樓裏面的人禁不住嚇,投降了可就省大事露大臉了,張伯岐一連發動了三次沖鋒,折進去幾十人。
被打退了三次,毫不起作用!
杜月笙在電話那頭聽著張伯岐的直播,急得腦門子直冒汗,越聽越沒有信心,越聽越焦躁:“阿拉等著,我親自過去看看!”
杜月笙要上前線,那些聚在杜公館喝茶的大佬也就不能再沒事人一樣閑著了,黃金榮、張嘯林、金廷荪等人,一股腦兒全出動了,跟著杜月笙後面就往外走。
杜月笙與英租界工部局公董費信惇說好的,他的人過去就把路封死,因此杜月笙就無福再抄英租界的近路,只能繞道走。
先是坐小汽車,但是距離商務印書館很遠的地方杜月笙一大幫子人就下了車,前方在打仗,他們坐車目標太大,于是在一片野菜地裏走了一大段。
然後順著北火車站的軌道,繞到了圍攻糾察隊總部的地點,一萬多人看到杜月笙等一幫大佬親自來了前線。
杜月笙最強硬一仗,一萬青幫門徒打一個據點,贏了眼前卻輸盡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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