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文互聯網中,尼泊爾是個奇怪的國家。雖然貧窮,它卻能依靠信仰幸福地活著,人民幸福指數一直都很高,尼泊爾因此在全球幸福國家榜單中名列前茅。
但是他們真的幸福嗎?宗教的陽光下真的沒有陰影嗎?
村莊突變“腎銀行”,女子盡嫁一腎郎
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附近的霍克斯村,近些年來愈發成爲衆多國外媒體采訪報道的熱點。
並非因爲這裏是名勝古迹,或是在此發現外星人飛碟。而是因爲霍克斯村有個新稱呼:“腎髒銀行”。
這裏之所以被稱爲“腎髒銀行”,是因爲每個家庭都有壯勞力做過腎髒摘除手術。小小的村子裏,有超過300人成爲“獨腎俠”,從此艱難地活著,有的家庭甚至出現了一家五口全部賣過腎的悲劇。
從後腰沿著肋骨方向不斷向腹部延伸的術後刀疤,逐漸成爲當地人的新標志。幾乎每位婦女的丈夫身上都有這道疤痕,標志的背後,實在太過悲劇和沉重。
他們這樣做並不是出于善心而捐贈,純粹只是賣掉換錢。霍克斯村只是尼泊爾非法器官買賣的縮影。以小見大,整個尼泊爾,乃至整個南亞都深陷器官黑市的漩渦中。
尼泊爾是全球公認最爲貧窮的國家,2020年人均GDP僅有1200美元。財政支出四分之一以上需要依靠外國援助和外債。大量農民因爲沒有耕地,被迫淪爲佃農,甚至變成農奴。
不賣腎,他們靠種地能過活嗎?
據統計,尼泊爾每年有超過7千顆腎髒被非法販賣,幾乎每一小時就有一顆腎髒從尼泊爾人的身體中取出,放入冷凍櫃,發往世界其他地區。
根據美國對器官黑市的價格統計,每個腎髒售價達到26.2萬美金,每年尼泊爾非法腎髒交易的總金額就超過18億美元。
不幸的是,霍克斯村的賣腎者並沒收到那麽多錢,經過層層盤剝,村民們拿到手裏的錢往往僅有700美元。
更有甚者,據有村民反應,當初他們在加德滿都打工時聽信了不少人的哄騙。
他們說腎髒割掉一個之後不會影響生活,還會再長出來一個。最終這名村民以10美金的價格賣掉了自己的腎。
霍克斯村村民的離奇遭遇引發了國際媒體的強烈關注,包括美國CNN電視台、俄羅斯《今日俄羅斯》在內的海外媒體,都對“賣腎村”的情況做出深入探訪。
但在當地民衆看來,這些白皮膚黃頭發的人,除了舉起相機提出問題之外,對他們的生活和境遇沒有絲毫影響。在傳統保守思想的影響下,他們逐漸羞于提及此事,只是默默地承受生活。
賣腎換錢亦常見,地震過後愈猛烈
事實上,“賣腎村”是整個南亞器官黑市長期影響的産物。當地很多受害者表示,他們和身邊很多朋友和親人一樣,在2003年就被拉去印度“賣腎”。
2015年發生的尼泊爾大地震,無疑進一步地加速更多“賣腎村”的産生。根據尼泊爾政府統計,2015年4月發生的8.1級大地震共造成8千5百余人死亡,2萬3千多人受傷,超過一萬戶家庭流離失所。
這場天災共造成超過50億美元的財産損失,當年尼泊爾全年的GDP才214億美元,可以說一場浩劫直接摧毀了國民經濟四分之一。
尼泊爾多以小農經濟爲主,全國80%以上的人口從事第一産業,抗風險能力極差。風調雨順之年,尚且要爲種子和化肥費用傷透腦筋,一旦遇到疾病和天災,民衆的生活可想而知。
根據霍克斯村村民表示,災後自己只能從政府手中得到5萬盧比,約合670美金的賠償補助,根本不足以重建房屋並恢複生産。因爲全國範圍內的經濟衰退,很多人找不到工作,沒有收入來源。
即便到現在,尼泊爾農村絕大部分人依然居住在由鐵板和塑料布臨時搭建的“窩棚”之中。“窩棚”裏不僅要住人,還要住上雞鴨牛羊等家畜,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
最開始,器官團夥到村莊受到很多村民的抵制。但是隨著農民生活越發貧困和絕望,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向命運低頭,用自己的腎髒換取微薄的資金。
在大地震之後,很多生活在尼泊爾農村的人賣掉了自己的腎。無論男女,統統變身“獨腎俠”。令人玩味的是,很多老人並沒有賣腎,並非他們不肯,而是無人願意購買老人體內的腎髒。
盡管他們最終收到的“補助金”遠遠低于當初的承諾,但是最少也有700美金,有些甚至能達到1500到2500美金。仔細想來,賣腎錢和政府發放的援助金相比較都算是高價巨款,更加諷刺可笑。
全球器官皆緊缺,移植全靠黑市源
興許有讀者心中會有疑問,人身體有這麽多器官,爲什麽有人偏偏喜歡摘腎?這一疑問有如下幾點原因,
1. 腎的摘取相對“簡單”。
摘腎的簡單不僅體現在手術程序相對“簡單”,還體現在“便捷”與“易于接受”上。
在全世界範圍內,心髒、肝髒、腎髒、眼角膜、紅骨髓等器官均有一定的需求量,其中尤以心髒和腎髒的需求量最大。但是摘取器官所要承擔的風險是完全不同的。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髒。要想移植心髒,就代表著另一個人必須要犧牲生命。所以一般人都不會拿心髒和自己的生命做買賣。
目前移植肝髒主要是通過切除捐贈者部分肝髒,再將其植入到受益者體內完成的。因爲肝髒具有受損後再次生長的特性,所以醫學界一般會切除活體捐贈者三分之一的肝髒進行移植。
不過在術後捐贈者的身體非常虛弱,需要長時間的觀察和藥物治療才能康複。相較之下,摘取團夥如果不想面臨人命官司就需要花更多的錢在摘取者身上。因爲利潤“降低”,所以很少“活摘”肝髒。
人只有兩片角膜,移植後會失明。雙眼或者是單眼失明會非常影響日常生活,很少有人願意出賣角膜。
腎髒與之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人有兩顆腎髒,在健康的情況下一顆腎髒也可以勉強維持生命。在此等謊言哄騙下,很多無知的人對“賣腎”不以爲意。
2. 全球腎髒需求量大。
近年來,因爲垃圾食物、不良的生活習慣和不良用藥等原因,患有腎病,罹患腎髒衰竭的病人越來越多。
據統計,2020年我國進行血液透析治療的患者有近70萬人。隨著病情的延續,這70萬人都將成爲潛在的腎髒移植需求者。
即便是在被視作全球第三貧窮國家的尼泊爾,根據衛生部門的統計,全國有近260萬腎病患者,每年有3千多人因爲腎衰竭而死亡。可想而知在發達國家和其他發展中國家對腎髒資源的渴求有多大?
尼泊爾霍克斯村的悲劇,僅僅是南亞器官黑市的縮影,在全球範圍內還存在著更爲龐大的器官交易黑市。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的統計,全球每年有150萬人因爲器官衰竭需要移植新的器官,僅有約1萬人能夠完成移植手術。這其中絕大部分器官並非來源于志願者,而是來源于器官交易黑市。
2018年全美共進行3.6萬次器官移植手術,但是美國本土捐贈器官僅爲1.7萬個,剩余的2萬個器官均是通過黑市購買取得,器官來源主要是印度和墨西哥。
而在WHO的統計中,美國的器官捐贈數一直領先全球,器官需求數量與供給數量的比例是5:1,而世界平均比例爲20-30:1。完全可以想象巨大的供需缺口爲器官黑市留下的空間有多大。
事實上我國也有著規模不小的器官黑市,“賣腎買Iphone”就是黑市存在的代表案例。從發掘出的非法器官買賣案件來看,我國器官黑市的規模也很龐大。
如2010年破獲的河南器官買賣案中,就曾有過賣腎宿舍的情節。自願賣器官的人會低調生活在大城市周邊的小城中,等待被合適的買家選中。
十多個年齡不到25歲的青年人擠在鶴壁市的一間三居室中,每日健康飲食,放風玩樂,只爲等待買家到位。一顆腎髒在國內黑市的價格從20-60萬元不等,這些賣腎的年輕人卻只能得到3.5萬元。
鶴壁的案例不是個案,這種賣腎宿舍在浙江、山東、廣東、江西和福建還有很多。不過,好在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和警方打擊,這種事情正在逐漸變少。
在非法器官的來源中,最著名的就是位于印度半島的南亞黑市。印度很多大型城市都淪爲犯罪團體倒賣人體髒器的市場。我們單以上文提到的尼泊爾爲例,絕大部分器官摘取手術都在印度加爾各答進行。
印度之所以稱爲世界器官黑市的重要“貨源地”主要有如下原因。
1. 南亞地區人口衆多,有充足的“貨源”。
截止到2020年,南亞地區人口達到18.56億人,占全球總人口的24.4%。有充足的人口才會有更多願意出賣身體器官的人。
2. 南亞地區民衆受教育程度比較低。
南亞地區的文盲率普遍較高,印度有85%的人處于文盲半文盲的狀態,整個南亞地區有27%的人屬于文盲。受限于教育水平低,他們沒有分辨謊言的能力,糊裏糊塗賤賣了器官。
很多人當初同意賣腎,是因爲摘取器官的組織哄騙他們賣一個腎髒人還能活,腎還會同橘子和芒果一樣再長出來。而當他們發現長期腹痛,並且再也無法承擔高強度的勞作時,才後悔不已。
3. 印度醫療水平相對較高,當地司法體制無力懲戒相關犯罪。
印度的醫藥制造和醫療水平在南亞首屈一指。很多器官移植和摘取的手術只有在印度才能便捷展開。而在尼泊爾等國僅有少數幾座大醫院才能承接,容易被追蹤及阻止。
此外,印度司法系統長期的腐敗和無能,導致印度成爲非法摘取器官的“天堂”,很多罪犯並不會得到法律的制裁。
據長期在加爾各答從事醫療工作的醫生M.C.Seal透露,很多印度人會哄騙尼泊爾、孟加拉國民衆前往印度出賣器官。當地法律寬松,腐敗盛行,被逮捕者只會在牢獄裏待幾個月便被草草釋放。
而且因爲印度在南亞地區的重要地位,周邊小國的民衆進入印度往往不會受到太多的檢查和盤問,這也給實施犯罪提供了便利。
盡管如尼泊爾和印度等國家,爲扭轉器官販賣猖獗的狀況,頒布很多法律。但只要貧窮和無知存在,這種悲劇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器官替代路漫漫,尊嚴尚需勢力換
電競圈有句名言“菜即原罪”。就像《我不是藥神》中台詞“世上只有一種病,窮病”,富人對窮人的剝削遠不止買賣器官。
如生殖剝削。
前些年國內影星鄭爽被爆光曾經找人代孕,很多民衆才得知在國外存在著巨大的代孕産業鏈。代孕大國不僅僅有美國,如烏克蘭、印度和尼泊爾等貧窮國家才是代孕産業的“主要車間”。
在美國,商業代孕的平均花費爲7至8萬美金,烏克蘭的價格爲1.8至2.5萬美金,南亞地區最便宜,也最受歡迎。在印度部分地區,只需要1萬多美金就能搞定。
在這些貧窮國家,“生育旅遊業”是重要的外彙和經濟來源。很多有代孕需求的夫婦會提前聯系代孕機構,以旅遊的名義來到當地進行手術和采集,歸國10個月後就能“喜提”“定制好的孩子”了。
將孩子從生身母親的身邊殘忍地奪走,其原因僅僅是因爲“定制者”生孩子怕疼,或者是擔心身材走形,卻留給代孕母親生理和心靈上的雙重傷害。興許這就是歐美人眼中的生活吧?
再如骸骨剝削。
骸骨剝削指的是死者親友或盜竊屍體者將屍體上的肉剔除幹淨,將純粹的骸骨販賣銷售。僅僅是用作醫療教學的骸骨教具或者是某些人士櫃子裏的“怪癖藏品”。
國內的骸骨教育基本上都是源于自願捐獻的死刑犯和遺體捐贈者,但歐美四處泛濫的人骨裝飾和制品,其生前可能就是吃著咖喱,泡在恒河裏的印度三哥。
骸骨市場爲不同部位的骸骨明碼標價。如頭蓋骨最低1200美元,整幅骨架最低4000美元。爲了抓著這條“生財妙法”,很多印度人以7-8千盧比,即600-700人民幣的價格向家屬收購遺體。
更有甚者直接從火葬場偷遺體。自從新冠疫情在南亞大陸肆虐以來,印度死亡人數激增。“收屍人”就和火葬場管理者沆瀣一氣,偷取了大量遺體,處理後直接轉賣。
上世紀80年代印度就銷售了6萬具骸骨,1985年更有一位印度商人一次性出手了1500具兒童骨骸。聯想到印度落後的冷凍技術,兒童骸骨的來源恐怕絕不限于正常死亡。
生前種地掏糞打零工,死後被人剝皮剔肉當成擺件收藏。印度人死後,骸骨還要被販賣,此事可能才是對馬克思《資本論》中剩余價值的最好诠釋吧?
網上曾有戲言“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生來就是牛馬。”要想重新贏得尊嚴,國富民強是一方面。就器官移植缺口一事上更爲徹底的解決之道,筆者認爲是人造器官和轉基因器官移植。
畢竟富裕如美歐,每年依然有成千上萬的人對新鮮的器官望眼欲穿。合法化、産業化地提供更多可用器官才是解題正道。
2021年底,國內人造器官企業同心醫療所設計生産的全磁懸浮式人工心髒已經通過批准,可以大規模投放市場。在《中國心血管健康與疾病報告2020》中約60萬的終末期心衰患者將擁有移植新選擇。
2021年由加州大學教授Shuvo Roy和資深醫師William Fissell醫生所領導的人工腎髒項目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如智能手機大小的人工腎髒裝置成功濾除實驗者血液中的毒素和廢物。
該裝置還實現了調節實驗者體內的電解質水平,向膀胱輸送尿液等功能。可以說這款跨時代産品已經可以替代體外透析機,只待團隊繼續提升機器穩定並降低使用成本,便能造福廣大腎病患者。
2021年10月在美國紐約大學的蒙哥馬利教授再度成功地將轉基因豬的腎髒移植到人體上。可喜的是,轉基因“二師兄”的大腰子在人體上並沒有産生排異反應,還能正常工作,透析血液長達54小時。
雖然人造器官和異種器官移植技術均不完善,但是這些消息都預示著器官移植的新時代正在向我們走來。通過技術突破和商業化推廣,相信將有越來越多的人可以換上不粘罪惡的“新器官”。
以科技博未來,以實力換尊嚴,這興許才是令天下萬民得以同沐陽光,共享太平的方法吧。
參考文獻:
《器官需求與供給比150∶1 每百萬人捐獻率僅0.03》2012年《人民日報》
《中國人體器官交易黑市猖獗 供體被當牲口豢養》2010年東北網
《每年約有50萬人需進行腎移植手術》2007《揚子晚報》
新加坡紀錄片《線人Fixer》07
CNN自由項目計劃新聞紀錄片《尼泊爾的器官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