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個矛盾的國度,作爲一個經濟科技高度發達的國家,它給世界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竟是它高度發達的“性”産業。日本的這個産業涉獵比較廣泛,有服務業,影視業和旅遊業等,因此産業GDP驚人,是日本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
然而日本在1958年就已經頒布了《賣淫防止法》:非法性交易一旦被抓,會被處以上至30萬日元下至1萬日元的罰金,甚至是6個月以上的有期徒刑。
但日本人民似乎不願意放棄這個暴利的行業,他們仔細研究了法律的漏洞,發現法律只是禁止了非法性交易行爲,對其他性服務或是“非正式”的性行爲沒有做相關規定。
于是一種風俗營業廳應運而生。這類營業廳有合法的營業執照,政府對其進行依法管理。其中位于日本關西的飛田新地的風俗街,就是目前日本最有名的風俗營業廳,被稱爲日本最大的赤線紅燈區。
1.飛田新地的前世今生
飛田新地是被僞裝成美食街的紅燈區。整條街都是大大小小的料理店,然而裏面賣的卻不是料理,而是各種類型的性服務。
日本著名文化人類學學者江孝男曾在其著作《性》一書中說過:“日本人的性意識,是具有讴歌性的自然主義享樂部分作爲底層,以及在上面覆蓋著新儒學嚴格主義的二元性特征。”
所以日本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非常崇尚性文化和推崇性開放的國家。日本國土小,人又少,還老是發生地震海嘯這種地質性災害,因此一方面爲了保證國內的青壯年勞動人口數量,另一方面爲了解放天性,緩解人民的生存壓力,日本只能鼓勵性開放。
而早在江戶時代,日本就已經形成了比較健全的青樓産業,只要登記注冊了就能合法營業,甚至還需要納稅。
1863年,經曆了400年閉關鎖國的日本,被美國海軍打開了國門,從此開始了戰亂年代。而戰亂使日本的青樓女子數量達到了高峰,那個時候的“飛田新地”叫做“飛田遊廓”。
後來由于戰亂,遊廓被炮火摧毀,因此飛田遊廓被重新命名爲飛田新地,“新地”指新劃分的地區。
日本在被西方列強入侵後,迅速學習了西方的先進思想和管理理念,展開了著名的明治維新運動,其中就包括以文明的方式解決青樓問題。
1900年,日本頒布了《娼妓取締規則》,開始對青樓進行管理和限制,嚴重打擊了其産業。當時大量的非法妓女流亡至新加坡,被稱爲“南洋妓女”;而那些按要求進行了注冊登記的妓女,則留日本當地,聚集在了飛田新地。
1958年,日本的青樓迎來了新危機。在經曆了數次青樓管理改革後,日本再次頒布了《賣春防止法》,嚴令禁止了青樓産業。飛田新地也順應時代潮流,從青樓一條街,搖身一變,成爲了料理一條街,開始了“挂羊頭賣狗肉”的生意。
而現在的飛田新地是日本傳統性文化保留得最完整的地區之一,而日本的風俗業市場非常龐大,從業人數也非常多,根據2018年的統計數據,日本約有30萬的風俗業服務女性。
2.被迫下海、傳統思想:日本女性困境重重
巨大的經濟壓力
雖然日本的人均GDP位列世界第三,但是對于大部分日本人而言,日本的生活成本非常高,他們的生活壓力非常大。而且日本是一個傳統的封建國家,重男輕女思想是非常嚴重,女性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日本女性被嚴格要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們被關在家裏,以男人的意志爲宗旨,每日的工作就是服務父親或者丈夫。因爲她們沒有生存能力,面對日本高昂的生活成本,她們只能依賴于男人而活。
近些年日本女性越來越多地進入社會開始自食其力地工作學習。而日本的職場對女性異常苛刻且不平等,男女同工不同酬的現象非常多。很多女性的教育水平又不高,收入水平非常有限,因此這些女性們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
另一方面,跟很多西方國家一樣,日本人非常講究獨立。在日本,孩子滿18歲後就意味著經濟獨立,父母會提供學費和部分生活費,但是大部分生活費孩子需要自己想辦法去賺取。
日本女性在職場的處境本就非常困難,對于這些尚未畢業的年輕女性而言,找到合適的工作就更是難上加難。她們只能選擇去風俗店做兼職。
高收益的沉重影響
曾經有風俗娘曬過自己的工資單,上面顯示她一天收入可達26.5萬日元(折合人民幣1.7萬元),扣掉店家的抽成後,她一天的收入可達8000人民幣左右。
這是一條不歸路。茨威格曾經說過,“她曾經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對日本風俗界的女性而言,她們消耗著自己的青春。她們被社會壓力所迫、被生活所逼,但最終她們還是無奈進入了這個行業。
風俗業憑借著巨大的經濟收益,在日本繁榮發展,但是我們完全可以預見,日本經濟對風俗業的依賴是非常不健康的,這是一種畸形的經濟發展,必定會給日本帶來沉重的負面影響,比如青少年心理問題,比如黑幫産業等等。
日本政府早就意識到了青樓文化的劣根性,也試圖鏟除這個産業,然而並沒有成功,既然無法消滅它,那就只能選擇跟它和平共存。久而久之,風俗業便成爲了日本的灰色地帶。
3.被放任的灰色地帶
曾經的赤線地帶,如今大部分都成爲了光明正大的旅遊景點,因爲遊客過多,已變身爲正規的歌舞伎町。日本政府對這些歌舞伎町實行透明合法地管制,從明面上給這些赤線地帶做了相應的規範。
而飛田新地作爲曾經最輝煌的“赤線地帶”,表面看來也是完全遵守國家法律,背地裏的營業範圍則是所謂的灰色地帶,畢竟很多人是打著“自由戀愛”的幌子營業的。飛田新地之所以不像其他赤線地帶那樣可以“洗白”成功,跟它的所在地有關。
飛田新地所在的大阪西成區是大阪最貧窮落後的地區之一,這裏的居民大多以工人爲主。尤其是萩之茶屋這個區域,有很多的年紀大的流浪人口。90年代日本的金融危機更是使這個地方變成了一個貧民區,大量的失業流浪漢在這裏聚集,進行非法交易。
西成區曾發生過20多次暴動,是出了名的治安差,經濟發展也因此變得非常落後,大量勞動力幾乎找不到工作。而對于女性而言,在西成區找工作就更是難上加難。飛田新地從某種程度上成爲了找不到工作的女性的避風港。
久而久之,飛田新地的風俗産業成爲了西成區的經濟支柱,憑借著巨額納稅款成爲了政府的“心頭愛”。在這種情況下,政府對飛田新地背地裏的那些交易更是睜只眼閉只眼。
4.飛田新地何去何從
飛田新地給大阪旅遊業帶來的創收十分可觀,但在2020年疫情的影響下,收入則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大量風俗店因爲疫情關門停業,風俗業的從業女性只能待業在家,沒有任何的收入。
因此飛田新地的轉型迫在眉睫,可青樓文化是日本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想要切實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從改善日本的女性地位著手。
首先,在日本女性屬于弱勢群體。從事日本風俗業的女性,其實就是將這份工作當成了避難所,因爲她們在社會上沒有尋求到真正的避難所。她們其實是時代造就的悲劇。
日本社會應該重視男尊女卑這個問題,爲提高女性地位作出一定的努力,比如將男女平等寫進教材,從孩子教育開始逐步改善這個問題;比如加大法律制裁,對企業進行更加嚴格的管理,保障職場女性的基本權利等等。
其次,對于年輕的日本女性而言,也應該在思想上做出改變,及時止損,尋求新的出路,從根本上去提高自身的社會競爭力,只要你足夠優秀,哪怕社會再畸形,你也能夠謀求到生路,養活自己。
再次,我們說“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日本男性應該要改變他們對女性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他們應該尊重女性。
最後,飛田新地所在的西成區,則需要政府出力,爲這個地區的人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發展更多的企業,從根本上去完善這個地方的經濟結構,而不是將GDP目標放在風俗業上。讓這個灰色地帶不再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