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流不息——王蘭若作品展
指導單位:
尚天河文化季組委會
主辦單位:
廣州高新技術産業開發區天河科技園管理委員會
廣州與亨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指月軒
承辦單位:
與亨美術館、大梵卉
協辦單位:
天河區圖書館、東方藝文書苑、謌鳳山館、
汕上美術館、碩園、拾方貿易、中品設計
開幕酒會:
2019年12月15日 15:00
展期時間:
2019年12月15日-12月25日
(10:00-18:00)
展覽地址:
廣州市天河科技園思成路18號與亨美術館
作 者 簡 介
Author’s brief introduction
王蘭若(1911-2015),當代著名國畫家和美術教育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汕頭文聯名譽主席、汕頭畫院名譽院長、汕頭美協名譽主席。
出生廣東揭陽,別號愛綠草堂主。精山水、花鳥、人物,其蘭梅竹菊,鱗甲水族稱絕于世。風格清逸隽秀而渾厚。百歲之後畫風尤爲一變,大氣磅礴、天然神妙。
20世紀30年代求學于上海美專國畫系,師承黃賓虹,劉海粟,潘天壽,諸樂三等。1947年在曼谷、新加坡、槟榔嶼、吉隆坡等地旅行寫生,舉辦畫展,蜚聲南洋。長期在潮汕地區從事藝術教育和創作,學生中多名成爲中國畫壇中重要人物。先後在國內各地及美國、法國、新加坡、日本、澳大利亞、泰國等國家舉辦畫展。多幅作品爲故宮博物院、中國美術館收藏。向廣東美術館捐贈作品70幅、向汕頭市博物館捐贈書畫作品160幅,並于該館中辟專館陳列其捐贈作品;向廣東省博物館捐贈書畫作品66幅;向北京畫院捐贈作品10幅;向湖北美術館捐贈作品5幅;2011年榮獲汕頭市文化藝術終身成就獎。
出版有《王蘭若畫集》(山水編、花鳥編、鱗介編、蘭竹編共四冊,人民美術出版社,2008年)、《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王蘭若》(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年)、《坐看雲起時——王蘭若期頤作品選》(人民美術出版社,2013年)、《九九變法王蘭若》(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年)等十余部個人作品集。
期頤高峰——王蘭若的繪畫
文/郎紹君
生于1911年的王蘭若,可謂畫壇壽星。16年前,我在中國美術館看過他的畫展,不久前,又看到人美社近年出版的《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王蘭若》和《坐看雲起時——王蘭若期頤作品選》,深感這位老人的藝術有大跨度飛躍,令人驚豔不已。
“期頤”即百壽,語出《禮記》:“百年曰期頤。” “頤者,養也。”意指對百歲老人要“盡養道”。但王蘭若期頤之年卻不止于盡養道,還能以異乎尋常的創造,將其藝術推到顛峰,這在畫史上並不多見。近百年來,惟有齊白石、黃賓虹、朱屺瞻在九十歲前後達到過各自藝術的這種境界。
石潔蘭芳 | 106×66.5cm | 紙本彩墨
王蘭若早年受業于被稱作“嶺東畫派”開拓者的孫裴谷(1892-1945)。孫裴谷是王蘭若同鄉,也是揭陽人。曾在新加坡創辦華僑美術學院,返國後從事美術教育。20世紀20年代,孫氏曾遊學上海,與王一亭、張澤、諸聞韻、王個簃、潘天壽、謝公展等相交遊。回粵後創設谷園畫室,主持藝濤畫社。孫裴谷于詩、書、畫、印皆有造詣,擅寫人物、花鳥,追求畫品的高潔,畫骨的挺拔。抗日戰爭期間,他曾出版《抗日宣傳畫集》。孫氏弟子頗多,著名者有劉昌潮、王蘭若、羅銘等。得孫氏推薦,王蘭若于1933-1935年求學于上海美專中國畫系,其時,上海美專中國畫系授課教師有吳茀之、潘天壽、黃賓虹、諸樂三、容大塊、謝公展、鄭午昌、陸一飛等。諸樂三曾在王蘭若畢業冊上作評語,稱其“穎悟轶群,作畫天機自得”,“書畫而外,尤工篆刻”(轉引自陳延《百歲蘭若,一世丹青》,《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王蘭若》,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年)。王蘭若回到潮汕,也像他的老師孫裴谷一樣,從事美術教育,畫則主攻花鳥,兼及山水、人物。
春濃 | 51.2×137cm | 紙本彩墨
秋色惱人 | 46×70cm | 紙本彩墨
從孫裴谷到王蘭若兩代潮汕畫家都深受海派繪畫影響。嚴格地說,海派並不是一個畫派,它沒有統一的派別風格與主張,也沒有一致公認的派別領袖。它是在一個特定時期形成的地域性畫家群,如果說它有一種共性,那就是可以被稱作海派精神的東西——如敬畏傳統、新舊包容、追求個性、和而不同等。如海派畫家大多提倡發揚“國粹”,尊重各種傳統風格與畫法(特別是明清寫意畫傳統),看重詩、書、畫、印的綜合修養,追求古雅的筆墨意趣、同時以開放的態度對待外來藝術、對它們的借鑒和各式各樣的個性探索。這種海派精神和風氣,不僅影響了嶺東畫家,也直接間接影響了同時期的北京畫家,如齊白石、金城、陳師曾、陳半丁、王夢白、蕭俊賢、蕭謙中、淩直支等。以“折中”中日繪畫爲特點的高劍父、高奇峰兄弟,在20世紀初一度謀求在上海發展,但主要是在廣州創立了以借鑒新日本畫爲基本特點的“折中”畫派。在以革命爲主潮的年代裏,高氏兄弟以鮮明的政治關懷和“國畫革命”的口號,獲得了很高的社會聲譽;但他們中西藝術根底薄淺,革新探索不免過于粗糙,至新中國時期,他們的主要傳人如關、黎等,都不同程度靠攏了傳統。而更晚崛起的新一代廣東畫家,反而多出身于嶺東,與接近海派、更重視傳統的孫裴谷、孫星閣、王顯诏、陳文希、王蘭若、劉昌潮有了更多的關聯。這一段曆史,是值得加以思味的。
朝霞 | 46×70cm | 紙本彩墨
濠上樂 | 34×45cm | 紙本彩墨
20世紀50-60年代,王蘭若以積極的藝術態度,描繪生活中的新景象,表達對新中國的歡迎和期盼,代表性作品如《牧羊圖》(1954)、《大溪壩近水人家》(1956)、《豐收》(1956)、《潮州柑市》(1956)、《礦山早晨》(1962)等。但這些成績擋不住突如其來的政治巨浪。1957年,王蘭若因言獲罪,被打成“右派”,開始了他被送礦山勞改、繼而遭遇“文革”,被遣送回鄉的艱難曆程,直到1973年(64歲),才回到汕頭工作。在困境中,他沒有消沉,反而更矢志于藝術,轉向爲自己畫,爲抒寫情懷畫,爲深研傳統畫。這從畫冊中的《春江水暖》(1963)、《鳳凰雛》(1964)、《鸢尾壽石》(1967)等作品,可見端倪。1966-1969年,他得以到汕頭工藝美術廠工作,有了作畫的小環境,他在《鸢尾壽石》一畫上題曰:“丁未新秋,天高氣爽,窗明幾淨,讀書聽香之後寫此。”正表明了他明朗的心情。在這期間,他臨摹了宋王诜《漁村小雪卷》、《擬元人清溪泛棹圖》、明謝時臣《溪山秋霁卷》,清石濤《留別五翁先生北遊卷》、《蘭竹卷》,創作了充滿古意的《秋山行旅圖》《潇湘煙雨圖》等。又有一幅《其聲在樹圖》(1967)題曰:“任頤作畫,能于縱橫恣肆之中,表現出旖旎清華境界,其造詣已達寫意高峰。大千才氣天縱、博覽多識,對八大、清湘、新羅、伯年諸多浸淫,間一揮毫,須眉與之相契。此幀寫大千人物進蘭若境界,神與意會,不禁爲之一粲。”這是將張大千與任伯年畫法參移至自己作品的探索。身處“文革”危境,能坦然研習傳統,可見其坦蕩和無畏的心態。1970-1973年,他被遣送回揭陽農村,住在破廟裏,仍然堅持著對傳統的研習,先後以青綠法臨摹了宋趙伯駒《江山秋色圖卷》,以黃鶴山樵遊絲皴法、方從義積墨法臨撫了《梅瞿山柏枧山小景圖》。其間課子習詩畫,又創作了精美的《四時景色圖卷》。在該卷題跋中,他稱自己“胸次蘊蓄不深不厚,感情未能洋溢充沛,又乏浩渺靈動之氣,閑和靜穆之韻”,這追隨古人、癡心藝術的態度,好像完全壓倒了苦難的生存逆境。題跋中還告誡子女說,“從臨摹中探取藝技,須取長舍短、心摹手追,窮理究法,但也不要爲理法所拘,遊毫于理法之外,(要)自出手眼,自辟蹊徑。”在險惡的曆史環境中,王蘭若能如此淡定,不僅盛贊“被打翻在地”的古今畫家,還優遊于古近傳統,從容思考著畫論理法,懷赤子之心,堅守被瘋狂踐踏的傳統價值。文革之前,他以“舊瓶新酒”的主題創作適應新時代的政治要求;在徹底反傳統的“文革”中,反而毫無顧忌地親近“四舊”,表現出高華的士人風骨,讓人肅然起敬!這種人生與藝術態度,似乎也代表了嶺東畫家的一種普遍追求。
春暖花開 | 46×70cm | 紙本彩墨
春日 | 46×70cm | 紙本水墨
從整體看,王蘭若的繪畫,1949年前是廣泛學習期,打下了詩文書畫和篆刻的廣泛基礎;1949-1966年是在“改造舊國畫”的體制性規定中摸索適應期;“文革”期間,是在逆境中回歸傳統、繼續研學傳統期;從20世紀70年代後期至2008年前後,是其藝術的成熟期。其成熟期作品的基本特點是渾厚樸茂——結構飽滿,筆力雄健,潑積結合,繁密厚重,表征著一種郁勃沉雄的自然生機與人生態度。他自己也意識到這種成熟性,在2004年創作的《南飛鴻雁》中題:“一生樂書畫,傾注無朝夕。自覺個中趣,且看南飛鴻雁展新翼”。
幽香 | 46×70cm | 紙本水墨
98歲年末,老人跌傷,作了腦部引流手術,很快恢複。奇異的是,此後作品有增多之勢,畫風也大爲改觀。99歲出版《百歲老翁王蘭若新作集》,收入作品均作于該年;101歲在汕頭畫院舉辦的百歲展80件,皆兩年間新作。102歲出版之《王蘭若期頤作品選》收入的190余件作品,除幾幅99歲所作,皆作于百歲後。一個百歲老人有如此的創作能量,真真令人驚詫!
清香 | 46×70cm | 紙本水墨
心理學將人生分爲若幹階段,認爲在不同階段有不盡相同的遺傳表現、心理和精神結構,又因不盡相同的社會與生活環境,個性與創造性也各有不同。一般說來,老年人淡于競爭,相對保守,作事謹慎,只有個別人物才敢于大膽破局,做出乎意料、超越常態之事。有的學者指出,老年人乏于對外在世界的征服,但曆經滄桑,積累了豐富的內心經驗,他們的藝術作品可能會有相應豐富的內在表達。此外,老年人理性變弱,感情變得豐富,出現“第二童年期”,如尋常說的“老小孩”,返歸類似童年的天真。我曾借助于這種理論解析白石老人晚年藝術的某些特點,如以兒童般的單純和真摯描繪家鄉記憶中的一切。王蘭若的夫人黃文鳳紀述了王蘭若的類似特點,說:“童年家園的趣事深印在老人家的腦際,魚塘一景,水閘啓處,群魚奔沖而出,是兒時農村所見的再現;金黃色的桂花開滿枝頭,王老好像嗅到當年祖母手植的桂樹在庭院中散發著淡淡香氣。白發蒼顔面對這些作品,他十分陶醉,十分自得。”(黃文鳳:《生命飽含著藝術》,見《坐看雲起時——王蘭若期頤作品選》,人民美術出版社,2013年。)王璜生也談到過老父親因得到家鄉什物而激起作畫激情的生動事例。老年思鄉,憶及兒時趣事,這確與白石老人有相似處。但偶作兒時題材,還不能說明老人晚年藝術的超越性突破。我們說百歲之作是老人藝術的“高峰期”,是基于作品的如下特點:
第一,結構和形象高度簡化,多方形或橫方形構圖,而不像以前的多豎長形構圖。空間多平遠,少縱深。花鳥魚蟲和峰巒樹木高度單純化,結構少有錯落跌宕,少有設計、變形、重叠和轉折,總之,沒有了關于空間和形象的華麗修辭,只留下最平樸的呈現。
春意濃 | 46×70cm | 紙本彩墨
第二,筆墨由熟練轉爲生拙,所畫蘭花、竹石、小魚、小鳥、菊花、梅花、藤條、柳枝等等,老筆紛披,班駁陸離,墨色拙重;在有意無意之間、能控非控之間,排除了一切的機巧,凝重樸茂,進入兒童塗鴉般自然天成之境。
魚亦知我樂 | 45.7×69cm | 紙本彩墨
第三,畫題充滿詩情,如畫蝦題“戲清流”;畫蘭題“迎風”、“雨後”、“清風自蕭瑟”、“靜坐聞香”、“相見未晚”、“野芳發而幽香”;畫亂草鳥飛題“風乍起”;畫樹上鳥題“好鳥枝頭亦朋友”;畫潑墨山水題“蒼莽”;畫一只立鳥題“欲何之”;畫湖石雞冠花題“身倚白玉,頭戴紅冠”;畫瓶花題“落花滿地紅不掃”;畫竹題“竹韻泉聲”“夜深深”“春雨足”“涼雨竹窗夜話”……這些題句隨手拈來,書寫的顫抖與上述兒童塗鴉般的繪畫十分一致,這樣的詩情畫意,非有特殊的天性與體魄,深厚的古詩古文和書法修養,不能及此。
清香四溢 | 34.5×92.5cm| 紙本水墨
秋菊含英 | 55×103cm | 紙本彩墨
古人說“大器晚成”,意思是說,“大器”很難早成,如黃賓虹所言,“出脫太早”,基礎不牢,容易夭折。中國畫是一種有難度的藝術,掌握技巧難,臻于“得乎道而進乎技”之境更難。持久的功夫,高尚的人品,優美的情操,綜合的學養,都不能少。但即使這樣,也未必能成大器。這就涉及另一層意思:中國畫藝術只有功夫還不夠,還需要天人湊泊的機宜。佛家說正果可以“苦修”得,可以“頓悟”得。中國畫是一種需要內在超越的藝術。也許可以說,蘭若先生藝術的自我超越,既是內修所得,也由頓悟而來,如宋人郭虛說的“默契神會,不知然而然”的自然天成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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