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秋臣
《天才槍手》這部電影在爛番茄達到100%的新鮮度，可見其不平凡之處。葉秋臣對于學生作弊這個題材的作品上一次已經追溯到1996年的日本電影《史上最大作弊戰爭》。可見這個題材的影視劇，搬上大熒幕被國內引進，本身就是難得之舉。
爲什麽這部堪稱作弊教科書一樣的泰國電影，可以在短時間聚攏如此多的人氣？記得在視頻網站上曾看過幾個泰國廣告，意味深長的表達方式，就知道這個國家影視劇方面講故事的能力絕不會差。
葉秋臣是第一次在電影院看泰語電影，坦白說很擔心不習慣因爲語言差異而帶來的觀影不愉快。然而這部電影告訴你，一切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我們，即便不認識泰語的ABCD，但是對塗答題卡這個動作簡直不能再熟悉。于是影片的開頭就是以這個最習慣的行爲做引子，從而向大家介紹了一個由2014年亞洲大型真實作弊案件改編的精彩故事。
有一個天才少女小琳（Lynn），學習好體育好是所有人眼中的模範生資優生。從小到大獎杯獎項拿到手軟，老天爺賞了智商這碗飯，她對一切考試都遊刃有余。在轉學時的面試中，她已經用超高的心算能力將轉學需要多支付的交通費和夥食費快速計算出，因此免去了在這所貴族學校讀書的學費，並獲得了獎學金。
私下裏小琳是個挺可愛挺特別的姑娘，聽到免學費的時候眼睛瞬間放光挺可愛，翻白眼挺可愛，兩條眉毛交錯挑動也很可愛。
因爲開學拍照時格蕾絲（Grace）善意的幫忙，于是學霸和學渣做了好朋友。
兩個人在相處時，格蕾絲說自己希望提高GPA成績來參加舞台劇的演出，于是小琳就此輔導她數學。結果卻在考試時發現，格蕾絲讓她做的輔導材料完全就是考試試題本身，也就是本身試題已經泄露。但格蕾絲因爲天賦不夠，即便複習了依舊還是不會做。小琳唯有把答案寫在橡皮上，放在皮鞋裏利用前後桌的優勢來傳遞“小紙條”。
這一場戲節奏非常慢，這種老師們都司空見慣的作弊手法，卻開啓了小琳這場作弊大戲的開端。
格蕾絲將傳橡皮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男友小巴（Pat），對方表示自己也願意參與這場作弊之戰中，也會按照考試科目的數量爲小琳支付酬勞每科3000泰铢。供求關系來得就是如此之快，希望得到答案的同學很快成了一個小群體。同時，小琳也知道爲了收學生校方讓家長支付巨額“贊助費”的內情，反叛之心更堅定了她幫忙考試的信念。但是相比當時只給格蕾絲一個人傳答案，給多人同時傳遞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于是小琳在彈鋼琴的時候想到用固定的一組音符來代表每個選項，並准時在某一刻開始發布答案。這樣不論在教室的哪個角落，基本都能看到小琳的手勢，然後塗上正確的答案。
她在考試結束後，存折上順利地收入了23萬4千泰铢，這場集體作弊案第一次宣告成功。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這樣順利，最後一位主角登場了，他叫班克（Bank）。同樣也擁有著過人的天賦，記憶力超群，能將圓周率的小數點後背誦得滾瓜爛熟。他與小琳共同參加競賽，獲得了校方高度贊賞，于是兩人都被通知可以申請一家新加坡學校的本碩博連讀獎學金。無奈名額只有一人，兩個人又秒變競爭對手。
因爲兩個人的家境都不富裕，小琳爸爸是一個離異的教師，班克媽媽是做洗衣店的工作，生活都很拮據，也都需要錢。
整部電影的配樂都很精彩，尤其在每個人心理糾結的邊緣時，音樂就好像心跳一樣敲打出直擊靈魂的鼓點。
貧窮，大概就是對提供金錢的交易有著天生吸引的原因吧。小琳因爲想要提高自己家庭的生活質量，一直在幫富二代們當槍手作弊。
直到一場考試，全班出了兩套試卷。
小琳拿到的是第一套，在按照正常程序傳遞完答案後，她與旁邊的男生交換了試卷，開始做第二套。只剩下20分鍾，那麽多選擇題一般人根本來不及。但小琳憑借過人的心算能力，還是將這場仗打得緊張又精彩。最後五分鍾的氣氛讓人有種心髒驟停的感覺，所有觀衆的心情就好像考場上那些等待答案的學渣一樣松了一口氣。
只是看一場考試而已，卻好像看了一場無聲的戰爭。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最終的結果，因爲對于學生而言，考試對于他們本身就是一場戰爭。
本以爲事情已經順利度過，但班克舉報了抄襲事件，小琳也因此被校方發現她的草稿紙上出現了不應出現的第二套試題解答過程。
東窗事發，她被取消在校獎學金，也取消了申請新加坡學校的資格。本以爲會持續很久的作弊遊戲，這麽快就被揭穿了。然而，這樣的結束，只意味著更大型作弊的開始。
其實世界挺諷刺，格蕾絲挺美但是挺笨的，小琳樣貌沒那麽出衆但是能力驚人。可能這部電影就是爲了告訴大家，美貌和智商不可兼得。
因爲小巴父親的脅迫，這對小情侶被迫要申請美國學校出國留學，于是需要在STIC考試中獲得高分成績。爲了60萬泰铢，小琳想出利用時間差來作弊，她飛到最早開考的悉尼做完題去廁所用手機發答案，然後泰國的考生拿到答案後再去考場進行考試，這幾乎是一套完美的作弊方案。
正如她T-shirt後面的字一樣，Make it happen，讓一切成爲可能。
想出這個絕佳的方案後，小琳發現只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記下所有的答案，只能找班克幫忙。剛巧遇到班克因爲被人打所以錯過獎學金考試灰暗絕望的時期，于是他也加入了這個作弊的團隊。
小琳和班克負責一人做一半的題，格蕾絲和小巴負責找客戶擴大利潤並制作考試前帶進考場的鉛筆。
我想，如果不是真正作弊過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利用塗卡的2B鉛筆上條形碼和數字組合的方式來傳遞答案的手段。引入這樣的電影，爲觀衆包括學生在內介紹了這麽多花式作弊手法，葉秋臣只能說還好結局立意准確，否則這個題材的影視劇真心會走到且看且珍惜的地步。
他們甚至排練了如果被抓時的問題和應對策略，在開考前把手機用塑料袋放在廁所馬桶的水箱內，一切的彩排都很完美，這一場牽扯巨大利益鏈條的貓鼠遊戲，即將上演。
如果發生在中國，一個屏蔽信號就可以終止這場犯罪。
關鍵時刻，小巴在審訊的彩排中誤說出當時班克被打後丟棄的地點，結果被班克發現是這個他即將要幫忙作弊的男人，就是害他自己失去獎學金，徹底失去夢想能力的源頭。差一點這場跨國作弊案就此打住，但班克最後還是因爲金錢的酬勞而答應參加考試。
此時的他，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看到別人抄襲小琳都會膽戰心驚地提醒，生怕成績不公，生怕作弊者猖獗的那個正義男孩了。
其實看到這裏葉秋臣有很多感受，主要是兩個資優生因爲金錢的誘惑而去答應做槍手的事情。這的確在反映某種不爭的事實，即便知識如何寶貴，一個人掌握知識的能力如何優秀，都無法不向強大的資本低頭。就像小琳說的，小巴和格蕾絲是天生的贏家，而他們必須要比這些富二代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勉強過上不如他們的生活。
其實學生時代的孩子們很單純，一個考試對他們而言似乎比生命還重要。雖然小巴的父親威脅他如果考不好就要了他的命，但這些話現在聽起來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諷刺。即便他考不上美國的學校，憑借一點演講的技巧，加上父親的資本也可以讓他成爲商界新星，順便可以站在講台上給底下的吃瓜群衆授課“成功學”，告訴所有人不是只有留學生和名牌大學畢業的才有出路。格蕾絲有演藝天賦，樣貌姣好完全可以走上娛樂圈的道路，雙方家庭背景這樣強勢，肯定星途也順風順水，不需要留學的經驗也可以給他們帶來完全順暢無阻的人生。
再換言之，即便他們因爲作弊而拿到了高分申請了美國的學校，過去讀書後可能連基本的溝通都成問題，上課聽不懂，試題不會做，早晚也會被FAIL掉。
但是孩子們的世界，被家長灌輸到只剩下考試，考試的重要性被過度地闡述，于是釀成這場大禍。
大戲終于開機，廁所蓋藏手機，一人一半考題，過程讓人窒息，一切尚算順利。
兩人在考場裏忘情地背答案，然而第一部分結束後，班克卻突然在廁所臨時變卦，他要加錢100萬泰铢，否則就忘記所有答案。
情勢緊急，唯有答應。
在最後一部分開始前，因爲被人投訴在廁所裏時間過長，所以班克被發現，小琳也差點被抓住。幸得她隨機應變，將手機換藏在飲水機的漏水籃裏。
最後一部分，只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最後一部分的全部答案，而她自己很難全部記住。關鍵時刻，她用這些選項在腦中譜寫了一首曲調，憑借鉛筆摳喉嚨讓自己嘔吐的方式離開考場，卻還是被考試中心的人盯上，一路追趕她。
她要一邊躲避追趕，一邊發送記下來的答案。手機掉在地上摔碎，差點沒辦法完成任務。這段配樂讓人的心髒被拴在喉嚨上，七上八下的。
最後她還是被抓回去，配合班克涉嫌作弊的審訊。雖然他們已經對此進行彩排，但依舊還是心驚肉跳的等待。
小琳借故與班克交換了心思，他一個眼神確定自己會抗下一切，那一刻葉秋臣原本以爲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因爲多收了錢所以不能出賣隊友。但誰曾想過，這是未來他要挾小琳繼續進行作弊行爲的籌碼。
在班克給小琳發信息的時候，在他家門口放著嶄新的洗衣機的時候，在他腳下踩著幫助作弊學生獲得高分的T-shirt的時候，小琳以爲班克也和自己一樣後悔這塊人生的汙點，並希望從頭開始。她希望班克像自己一樣，即便做錯了事情，也能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爲並不正確，回頭是岸。
但班克並不這樣想，他只是被禁止參加了STIC考試，還有很多考試可以操作，他還不想停下這個強大利益的作弊産業。在1000萬泰铢的誘惑下，小琳依舊還是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邀請，盡管班克以舉報所有人作弊脅迫她，她依舊還是轉頭離去。
兩個人曾經走了相似的道路，最後依舊還是分道揚镳。
請記住，申請學校永遠不是最後一步，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要在陌生的國度用這個作弊考試的語言來生活，最後畢業要面臨著面試找工作，那個時候沒人可以代替你去參加。成績滿分並不是全部，有些人生的汙點是永遠沒辦法洗淨的，即便級別再高的洗衣店也做不到。
苦海無涯，請記得要回頭看看。
所以小琳最後自首了。
人生就像車行進的軌迹，僥幸通過一站，但下一站還是會停滯。
不知道那些買答案來考試的孩子們是否想過，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至關重要的人生選擇，那麽若是答案沒有發來，你怎麽辦。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
文/葉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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