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人類戰爭和武器史發展,某種武器發展到極致之後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戰鬥機也無法例外。早在上世紀90年代世界第一種五代戰鬥機F22試飛後,就有人遐想未來的軍用航空器會是什麽樣子,然而近期被稱爲現實版鋼鐵俠的特斯拉首席執行官馬斯克卻在這一問題上因語出驚人而和美國空軍瞬間結怨。
據CBC報道,美國奧蘭多當地時間2月28日下午,馬斯克在一次討論會上當著一群美空軍資深飛行員和美國空軍中將湯姆森面前公然宣稱:戰鬥機的時代已經成爲曆史,未來的空中作戰都會由無人機執行。無疑馬斯克的言論等于告訴美國空軍戰鬥機部隊,你們在不久的將來必然會集體被淘汰。馬斯克強調,未來美國的經濟很可能失去明顯優勢,這就必須利用最少的成本對現有國防技術進行改頭換面以重新確立美國的武器優勢。馬斯克很快直接將矛頭指向了美軍近年來最大的一項投入:F35戰鬥機。他認爲這種單價超過8800萬美元的戰機存在幾百個多個等級的技術問題,而且和其他戰鬥機一樣,F35的駕駛員不但在體能等方面有苛刻要求,而且從初學者到形成完善戰鬥力必須要經受多年的訓練,訓練成本幾乎相當飛行員等體重黃金,一旦戰機被擊落就意味著財力物力的雙重巨大損失。而利用後方終端遙控的隱形軍用無人機,則無需任何人冒著生命危險,完成任務的效率可能會更高。
馬斯克同時指出,一個飛行員必須長期訓練以保持戰鬥狀態,未來美國的對手不可能是當年基地組織那樣空戰能力基本爲0的對手,如果和這樣的對手交戰,戰鬥機飛行員必須一面操縱複雜的機載設備一面以至少1.5馬赫以上速度和對方進行格鬥。而有人駕駛的戰鬥機和無人機的配合雖然已經得到技術驗證和測試,但實際上戰鬥機飛行員在如此手忙腳亂的態勢下根本不可能有效兼顧對無人機的操控,且F35的機載設備也無法滿足多架無人機的遙控,所以忠誠僚機項目中戰鬥機和無人機的配合很難得到實現。在美國CG紀錄片《空中格鬥之未來空戰》篇中,隱形無人機以擬態F35的信號特征吸引了敵人的防空導彈進而讓真正的F35機群得以順利突破敵軍警戒網,而馬斯克則認爲未來無人機無需配合或掩護F35等戰鬥機,而是應當作爲戰場主角替代一切戰鬥機!而馬斯克的支持者同時表示一旦陷入一戰前英德無畏艦較量那種直線思維就會帶來一場沒有贏家且耗資龐大的競賽,近年具有後發技術優勢的中國殲20證明隱形戰鬥機不再是美國獨大,鑒于F22已停産,F35制空能力相對不足,重啓F22生産線並對其改進,或幹脆再起爐竈發展新的戰鬥機只能陷入對手的節奏,最終可能不但無法重獲技術優勢,且很可能導致美國經濟被重創。與其如此,不如另辟蹊徑以無人機戰略進行回應。
可以肯定的是,殲20的出現改變了世界軍事對比格局,也動搖了美國原本的軍備技術方向。但這不等于馬斯克的理論就此一馬平川,美國空軍高層立刻集體波吃了馬斯克的觀點,F35項目的負責人菲克中將在另一次會議上強調了F35是一種非凡的優秀戰機,即使無人機愈發完善也無法在可以預知的未來階段取代F35,自己反對馬斯克的看法。如果說菲克的特殊職責左右了其觀點,那麽美國空戰司令部負責人霍爾姆斯將軍則代表了美軍高層的最終看法,霍爾姆斯同樣表示F35這種優秀戰機不可能在短期內被無人機取代,該機繼續量産以便最後取代老舊的F15C/D。未來集中在F35戰機的問題只是如何進一步降低其飛行小時成本,解決其A類和B類機械技術問題,以及升級數據鏈所需的軟件。一些美軍資深飛行員則列舉了兵棋演練結果,他們認爲F35憑借更勝F22的智能設備,不但可以維持對非隱形機的懸殊交換比,而且在和殲20級別對手的交戰中可以至少維持對等交換比,這讓人想起F6F地獄貓,那是美軍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成功戰機之一,雖然其飛行性能不算頂尖,但上手速度,易生産性,可靠性和實戰發揮極爲出色,不但可以對零式等常見日軍戰鬥機進行成功獵殺,而且面對日軍新型的疾風、紫電改等戰機時也不落下風。而地獄貓戰機具備的,F35也都具備,加上數據鏈和先進機電設備,必然比還不成熟的無人機更具有軍事價值。
霍爾姆斯等馬斯克的反對者共同觀點就是現階段智能水平尚無法滿足統一協調無人機的大編隊作戰和戰術運作,飛行員的邏輯思維能力和處理未知信息能力也絕非無人機可以比擬。更有反對者諷刺馬斯克的太空計劃由于三枚火箭發射失敗後,只能轉行盯上武器項目作爲權宜之計才會用這種嘩衆取寵的方式騙取經費,美國米切爾航空航天研究所執行董事伯基還直接在一篇論文中指出現階段AI智能的局限性,文中提到2019年底的測試中,三輛使用自動駕駛技術的特斯拉汽車分別因闖紅燈和意外相撞,事故結果爲致命級別,而自動駕駛汽車的難度絕對遠低于馬斯克暢想的無人機代替戰鬥機。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一直和美國針鋒相對的俄羅斯也在此問題上和美軍高層很多人達成共識,俄專家希夫科夫認爲馬斯克完全是以外行視角將科幻故事中的技術視爲現實中的技術,因爲無人機很容易受到各種幹擾,甚至可能被敵人控制而反戈一擊,而戰鬥機的抗幹擾和可控性絕非無人機能比。能讓美俄專家站在一條戰線上反對自己,這個結果恐怕絕對出乎現實版鋼鐵俠的預料。
曾有專家指出,軍事技術發展思維如果領先別人一步,就是先進,如果領先幅度達到十步,就是不切實際的瘋狂。上世紀90年代中期,美國海軍同樣經曆了類似事件,當時某些軍官提出使用激光或電磁火炮並配備大量導彈的武庫艦將讓航母步戰列艦後塵被淘汰,而這種武庫艦將采用核動力和全隱形設計,其部署速度和隱蔽性也將堪比核潛艇。其言外之意就是美國海軍兩大最重要兵種將會因武庫艦而被淘汰,但最終更多美軍將領指出了武庫艦不切實際的問題,並強調現有技術下航母和核潛艇作用無法被取代,再加上後冷戰時代美國軍費的大幅削減,所以武庫艦計劃最終不了了之。而當時武庫艦的背景也是美國海軍世界範圍罕逢敵手,以至于走向了由海到陸的新發展,這和今天世界空中力量格局的對比有顯著的不同,無論中國還是俄羅斯都有著完善的防空體系,按照現階段美軍的技術水平和其無人機應用,能夠在防空能力不足的對手面前遊刃有余並不等于無懼更強對手。所以,馬斯克的這番言論基本可以視爲空中版武庫艦思維,其前途很難被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