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忘羨白月光,知音難覓有幾人?一壺濁酒少年郎,天涯一曲共悠揚,琴笛忘羨曲蕩漾,忘機陳情殇穿腸!”
風起,風止,卻不再平靜!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酸;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甜;一條獨木橋走到黑的苦;一壺天子笑雲深處癡人的辣;心若頑石人非草木的鹹。
“忘羨”的知己之情讓人五味雜陳,時時羁絆其中。
贈君一曲殇陳情;
夷誅雲夢血傾坪;
陵幔飄曳襯殘雪;
老酒新亭故人迎;
祖法家規三千令;
魏君姑蘇意合明;
無悔問靈十三載;
羨其逍遙不羨卿。
魏嬰,字無羨,世稱“夷陵老祖”。一身黑衣,一抹紅帶,一支“陳情”,吹盡天下不平之事,陳盡世間冤屈之情。
他曾鮮衣怒馬不負年少輕狂,他曾隨心所欲潇灑故作頑徒,他曾無憂無羨無慮任逍遙。
天生一副笑臉,眼有星辰大海,笑若皓月清風,心中懷有大志,只求懲奸扶弱,但求無愧于心。
“有所不爲,有所必爲,知其不可爲而爲之”,謹記江家家訓,付諸行動,從未動搖。
- 玄武洞中,爲救衆人挺身而出,
- 即便自身難保,他亦無求;
- 無名山上,剖丹救人永失靈力,
- 即便百鬼纏身,他亦無悔;
- 亂葬崗時,以德報怨不失仁義,
- 即便身處險境,他亦無怨。
“永遠只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自己對別人的好卻從未放在心上。”世人常說他記性不好,他卻說“我也希望我記性很差”。
雖修非常道,但行正義事,爲救溫氏無辜之人,冒天下大不韪,哪怕背負千古罵名,他仍堅守正道,從不妥協。
“管他熙熙攘攘陽關道,我偏要一條獨木橋走到黑”。那時,他臉上的一抹淺笑,看似毫不在意,但眼底的痛苦又有誰知曉?是內心的無奈,也是現實的無助。
他曾問:“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他曾想:“有沒有人可以給我一條好走的陽關道,不用修詭道術法,就可以保護好他想要保護的人”?
他曾說:“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回到十六年前,回到蓮花塢,哪怕是場夢,我也不願醒過來。”
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做世家眼中的楷模;如果可以選擇,誰願修習世人口中的邪道;如果可以選擇,他依舊會做曾經一樣選擇。
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別人看不穿!生前哪管身後事,浪得幾日是幾日,他不這樣想又能怎樣?
淒涼的月光之下,不夜天城牆之上,黑衣少年,神情冷冽如霜,手握陳情,對質仙門百家。
何爲奸?誰是弱?殺魏無羨,奪陰虎符,這難道是正道?
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得失不論。他站在不夜天的斷崖盡頭,沒有猶豫,沒有留戀,哀莫大于心死,縱身一躍,沉睡了十六年!
閱盡千帆,洗盡鉛華,歸來之時,仍是少年。
猶記蓮花塢,荷塘如鏡,青煙四起,一樹梨花皓白如雪,一池芙蓉風姿綽約。一聲“阿羨”,一碗蓮藕排骨湯,師姐是他生命中爲數不多的溫暖。
夢中驚醒,在他心中,那一池蓮塘有著怎樣的執念?終是回不去的蓮花塢,回不去的雲夢雙傑。終是無人再喚一聲“阿羨”,終是再也見不到昔日打鬧的身影。
我信你,也從未怪你,阿羨。
你說過,一輩子扶持我,爲什麽要食言?而一聲“多保重”耐人尋味。他的歸宿,注定不是蓮花塢。
拱橋之上,清風徐徐,碧水漣漪,藍忘機白衣如雪,手斂避塵,不知等了多久,終于,見到他的那一刻,心石落地。
一聲“幸好,你回來了”,成爲魏無羨生命中的一道光,唯一的依靠,永遠的歸宿。
天之驕子,少年成名,鮮衣怒馬。百鬼吞噬,一人經受,誰知他苦。煮一壺生死悲歡,祭少年郎。願他曆經艱苦,得償所願。
君不見陌上開花幾度落,燕影疏斜去又還。
君不見無名之曲歌長夜,歪做榻上醉複醒。
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枇杷尚青醉伴苦。
君不複黑衣橫笛且徐行,執杯遙酹對空伴。
藍湛,字忘機,姑蘇藍氏二公子,含光君是尊稱,雅正清冷,知理明儀,世家楷模,世人皆稱“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亂必出”。
世人雖稱頌爲含光君,誰又知你內心空白。直到遇見他,從此生命多了一抹色彩。
角樓之上,你望著手提天子笑之人,藍氏的結界,規矩的象征。魏無羨打破的不僅是藍氏家規,還是你心裏的平靜。
屋脊比武,不相上下,你和他不打不相識,雲深不知處禁酒,卻禁不住他。
誰知?如此固執古板的你,看似墨守成規的你,卻是正道裏最包容的人,有著胸懷天下的仁義之心。
藏書閣內,雙案之間,他徹底打開了你的少年一面,原來生活可以這樣,不是那般一成不變。
共飲,互訴,你生平第一次對外人卸下心房,談及母親,談及抹額,談及心事,有朋友的感覺如此不同。
有一種人,要麽根本不會被攻克,一旦攻克,便會此生認定。那一句“許我魏無羨一生,鋤奸扶弱、無愧于心”,也正是你的心之所向。
- 彩衣鎮上,你們聯手除水祟,配合默契;
- 大梵山下,你們不畏懼強權,相互幫助;
- 玄武洞中,你們屠戮玄武洞,攜手共進;
- 不夜天時,你們聯手敵百家,無愧于心。
玄武洞一別,再見已恍若隔世,得知他被丟下亂葬崗,你心急如焚。那段時間你是如何過的?我想,你定是找遍每個角落,日日問靈,不斷尋找。
三個月後,他回來了,一身黑氣,手握黑笛,身不配劍。一向寡言的你,將所有疑問道出,可未得到回應,心被刺痛轉身離去。你不會想到,那顆靈力充沛的金丹早已陪伴你一路,與你並肩作戰。
他修習詭道術法,一曲“陳情”可驅萬千白骨。世人或畏之,或迎之,或誹之,唯有你,是關心,是幫助,是心疼。
百鳳山圍獵,你尋他,他欲言又止。
“你把我當做什麽人?”
“我曾把你當做畢生知己。”
“現在仍是!”
你有悔,一悔窮奇道,二悔不夜天。
大雨滂沱,窮奇道時,你怕他與世家爲敵。他說這就是“曾經你我共同許下的諾言嗎?”你只能低頭不語,他怎知心中痛苦糾結。藍氏三千家規,抵不上那一句誓言,任雨水打在臉上,仰天以掩涕兮,你不舍的,是自此之後的分道揚镳。
不夜天時,一曲陳情,他獨自與千人對抗。你去阻他,並非不信他,是怕他釀成大錯。
懸崖之上,你死死抓住那只手,“回來吧,魏嬰”。“放手吧,藍湛”,當他掙脫時,你的世界又回到黑白。
彼時沒有救下他,爲此,你有悔;
彼時沒有護到他,爲此,你有虧;
彼時沒有同初心,爲此,你有愧。
酒很香,很醇,很辣,你大概明白了他爲何喜歡。喝他喝過的酒,受他受過的傷,唯有這樣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然輾轉尋覓數載,終無所得。雖無怨無憤,亦不暢不甘,不知憂思幾何,只知素袖惹塵埃,疾風亂袍帶,琵琶骨下烙鐵印痕時時作痛而已。
苦苦尋找他數十年,最終一無所獲。雖然內心無怨無悔,但也不甘于沒有結果,不知你心中憂傷,只知紅塵陌上,獨自尋覓,胸前烙鐵印隱隱作痛。
“一琴一劍一抹額,知音不滅藏情懷”。兒時等一不開門,少時等一不歸人,日日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忘機琴音泠泠,然無與相和,祇對風空彈,半阙《問靈》。欲問之,尚在否?在何方?可歸乎?具無應答。
幸好,他回來了。念念不忘,必有回音,親口所言,親耳所聽,親手失去,親自失而複得。從此便護他周全,陪他诏冤,即便與天下人爲敵,也願和他並肩同行。
“我想帶一人回雲深不知處,帶回去,藏起來”,你最終做到了。
雪夜,兩壺天子笑,那場景猶如昔日,促膝長談,撫琴相望,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我信你”。
他應聲回頭,笑得一如當年,眼眶卻紅了。
那句“非也,我早知他是魏嬰”擲地有聲,立場堅定,不管名聲,放下地位,這一次你定要站在他身邊,支持他,保護他,陪他一起走到黑!
獨木橋也好,陽關道也罷,只要能與他攜手同行,哪怕刀山火海,也甘之如饴。問靈“十幾”載,等一不歸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因聽學而相識,因相知而相信,因相信而相守。
寒冬也好,黑夜也罷。因你,他有了希望,有了溫暖,有了寄托。心若相知,就算無語也默契;志若相同,就算無言也懂得。
撫琴手,天子酒,一曲醉夢愁;
夢中愁,淚落琴,欲語琴問靈;
問靈曲,十幾載,傾等不歸人;
故人歸,終輪回,一笑訴衷腸。
知己也好,朋友也罷,這份感情,無關男女,不論出身,只要志同道合。“高山流水琴三弄,月明清風酒一樽;春風滿面皆朋友,欲尋知音難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