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是近代以來中國外交史上前所未有的宏大創舉，是第一次由中國提出、規模空前的區域、跨區域經濟、貿易和文化交流和融合的一個大計劃。
據人民網輿情監測室公布的信息，“一帶一路”成爲今年兩會“熱詞”之首。“一帶一路”受到如此廣泛的關注，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中國的政治和社會精英以及普通民衆對正在快速崛起的中國如何與外部世界互動正在産生越來越濃厚的興趣。本文擬結合兩會期間“一帶一路”的討論和東南亞國家對“海上絲綢之路”（新海絲）的反應，探索這樣一個問題：兩會就“一帶一路”透露的信息和討論能否有助于減少東南亞國家的疑慮？本文主要分析越南和印尼的看法和疑慮，也試圖對東南亞區域的態度做一些簡單的分析。
兩會透露出什麽新信息？
兩會之前，關于“一帶一路”，中國官方的一系列政策聲明和媒體的報道大致集中在幾個方面。第一，“一帶一路”的大概地理範圍；第二，“一帶一路”的主要內容，就是習近平提出的“五通”；第三，“一帶一路”的最終目的，是促進沿線各國的互聯互通、深化全方位的合作，建立一個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第四，“一帶一路”的實現方式，即共商、共建、共享。關于“一帶一路”很多細節的方面，外界知之甚少，當然也導致了很多疑慮甚至負面的看法。今年兩會中，中國政府就“一帶一路”提供了一些新的信息。
第一，兩會的官方文件和各種議論進一步確認了中國推進“一帶一路”的決心和信心。3月5日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三次提及“一帶一路”。在總結外交工作的部分，他列舉“一帶一路”的推進、籌建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亞投行）、設立絲路基金等工作，來證明“外交工作成果豐碩”。他提出，要繼續推進“一帶一路”合作建設，加快互聯互通、大通關和國際物流大通道建設，構建中巴、孟中印緬等經濟走廊，擴大內陸和沿邊開放，促進經濟技術開發區創新發展，提高邊境經濟合作區、跨境經濟合作區發展水平。把“一帶一路”建設與國內區域開發開放結合起來，加強新亞歐大陸橋、陸海口岸支點建設。
3月8日，外交部長王毅在記者招待會上試圖平息外界對“一帶一路”的疑慮。他表示，“一帶一路”不是中方一家的“獨奏曲”，而是各方共同參與的“交響樂”。“一帶一路”誕生于全球化時代，是開放合作的産物，不是地緣政治的工具，更不能用過時的冷戰思維去看待。王毅表示，中國會探討互利合作的有效途徑，重點推動互聯互通基礎設施、陸上經濟走廊、海上合作支點的建設。中國還願意促進人文交流合作，加快自貿談判進程。王毅還表示，在推進“一帶一路”過程當中，中國將堅持奉行“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堅持平等協商，堅持尊重各國的自主選擇。中國將注重照顧各方舒適度，注重保持透明和開放，注重與各國的發展戰略相互對接，注重與現有的地區合作機制相輔相。“一帶一路”的理念是共同發展，目標是合作共贏。
外交部長王毅表示，“一帶一路”不是中方一家的“獨奏曲”，而是各方共同參與的“交響樂”。“一帶一路”誕生于全球化時代，是開放合作的産物，不是地緣政治的工具，更不能用過時的冷戰思維去看待。
第二，兩會顯示中國推進實施“一帶一路”的迫切心情，明確了今年將是實施“一帶一路”的關鍵一年。王毅宣布，今年中國外交的關鍵詞是“一個重點、兩條主線”，其中一個重點就是全面推進“一帶一路”。他還提到，要取得更多的早期收獲。將一個區域合作計劃當作年度外交工作計劃的重點，這在中國外交曆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
商務部長高虎城3月7日在記者會上宣布，目前已有50多個國家在和中國研究落實“一帶一路”，中國已經與沿線很多國家就規劃和實施的一批項目進行了很好的磋商，有些正在推進當中，有些正在規劃當中。他信心滿滿地表示，今年是“一帶一路”的關鍵年，在實施當中會有很好的起步。高虎城提到的這些正在商討的項目很可能也就是王毅所說的早期收獲項目，在一定程度上顯示了中國對實施“一帶一路”的迫切心情。
兩會期間，交通部長楊傳堂表示，對“一帶一路”建設，交通部已制定實施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海上絲綢之路建設戰略規劃》工作方案，下一步將在國家統籌安排下，加強與周邊國家交通運輸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推動國際通道運輸便利化。顯然，中國爲推進“一帶一路”已經做了相當多的准備工作。
據上合組織前副秘書長高玉生介紹，中亞國家之中，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最爲積極。將來的“一帶一路”詳細規劃將包括一份詳細的重大工程項目清單，規劃未來幾年將要簽約、開工的項目，涉及鐵路、公路、能源、信息、産業園區等總計幾百項重大工程。在今年爭取新開工的項目中，中國周邊國家占據主體，中南亞方向的中塔公路二期、喀喇昆侖公路、瓜達爾港項目將集中亮相。中國媒體援引權威人士透露，上述“一帶一路”重大工程項目清單詳細標明具體工程，並落實具體負責單位。清單集中在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等周邊國家。來自各行各業的參加兩會的衆多代表委員和專家表示，“一帶一路”戰略今年將實質性啓動，並成爲貫穿今年國家和地方全年工作的一條主線，這一戰略不僅將在“一帶一路”沿線地區全面“開花”，並會在一些重點領域實現突破。
第三，兩會透露了實施“一帶一路”的一些具體的合作方式。此前，外界並不清楚中國是否會爲“一帶一路”的實施推動建立新的多邊平台，兩會的一些政策言論表明中國將更多地依靠與周邊國家的雙邊合作機制，進行基礎設施和經濟發展合作。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鼓勵企業參與境外基礎設施建設和産能合作，推動鐵路、電力、通信、工程機械以及汽車、飛機、電子等中國裝備走向世界，促進冶金、建材等産業對外投資”，並“加快互聯互通、大通關和國際物流大通道建設，把‘一帶一路’建設與區域開發開放結合起來，加強新亞歐大陸橋、陸海口岸支點建設”。
經濟學家林毅夫指出，新常態下的中國經濟增長需要“一帶一路”戰略帶動的基礎設施投資，爲上述領域以及互聯網金融、電子商務、快遞業務、綠色環保、新能源等産業創造更大的海外市場需求。
絲路基金董事長金琦在兩會記者會的高調亮相，成爲了解“一帶一路”融資問題的一大亮點。金琦表示，絲路基金將通過以中長期股權爲主的多種投融資方式，投資于基礎設施、能源開發、産業合作和金融合作，尤其要重點支持國內高端技術和優質産能的“走出去”。
兩會之前，關于“一帶一路”的融資問題一直沒有太多的政策信息，兩會在這方面增加了一些信息。中國此前承諾爲絲路基金提供400億美元。絲路基金首期資本金爲100億美元，其中外彙儲備通過其投資平台出資65億美元，中投、進出口銀行、國開行也分別出資15億美元、15億美元和5億美元。
絲路基金董事長金琦在兩會記者會的高調亮相，成爲了解“一帶一路”融資問題的一大亮點。特別是金琦就絲路基金在國家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中扮演的角色、絲路基金的投資領域等問題的答問，釋放出多重積極信號。金琦表示，絲路基金將通過以中長期股權爲主的多種投融資方式，投資于基礎設施、能源開發、産業合作和金融合作，尤其要重點支持國內高端技術和優質産能的“走出去”。絲路基金的優勢在于可以提供中長期的股權投資，要通過股權、債權以及貸款相配合的多元化的投融資方式，爲一些可以在中長期實現穩定的合理回報的項目提供更多融資的選擇。金琦還闡明了絲路基金使用的四個原則：一是與各國的發展戰略和規劃相對接原則；二是效益原則，即絲路基金的資金不是援助性或者捐助性的資金，是要尋求商業投資回報的； 三是合作原則，絲路基金要與國內外其他的金融機構發揮相互配合和補充的作用，優勢互補、合作共贏；四是開放原則，絲路基金願意與國際和區域的多邊金融機構，包括即將成立的亞投行以及開行、口行、各個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還有中非基金這些已經成立的基金開展投融資項目合作。第四，中國的地方政府已經開始了行動。
兩會期間，媒體大量報道中國地方政府對“一帶一路”的積極熱情。一個反複強調的事實是，兩會之前31個省份政府工作報告均針對“一帶一路”的建設進行破題。媒體並詳細報道了一些地方政府對參與“一帶一路”的具體項目規劃，例如，“一帶一路”規劃將連雲港確定爲新亞歐大陸橋經濟走廊節點城市，打造中哈物流基地合作産業園，把它規劃成上合組織中國際物流倉儲基地。連雲港已經成立中哈物流公司，成爲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首個實體平台。另外，2月25日，從連雲港到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的專列正式開通。專列開通後，每周將有兩列從中哈物流基地出發，經霍爾果斯換軌前往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運載貨物主要包括來自華南、東南亞及日韓運往中亞的醫療用品、汽車配件、日用品和電子産品等。另外，兩會也透露，不少“一帶一路”沿線省市已爲這一戰略的全面“落地”做好准備。等“一帶一路”總體規劃正式發布出台後，包括新疆、福建等“一帶一路”重點區域也將陸續出台實施細則。
兩會之後，中國高調舉辦了博鳌亞洲論壇。博鳌論壇之後，發改委聯合商務部和外交部公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二十一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願景與行動》。這是第一份關于“一帶一路”的政府白皮書，可視爲中方有關“一帶一路”帶有規劃性質的文件，除了概括中國領導人和官員已經闡明的一些立場和原則之外，還羅列了一些主要的投資和合作領域。
兩會釋放出的“一帶一路”新信息：
– 進一步確認了中國推進“一帶一路”的決心和信心；
– 顯示了中國推進實施“一帶一路”的迫切心情，明確了今年將是實施“一帶一路”的關鍵一年；
– 透露了實施“一帶一路”的一些具體的合作方式；
– 中國的地方政府已經開始了行動。
部分東南亞國家看“海上絲綢之路”：中國的競爭工具
從兩會的主流論述來看，中國強調“一帶一路”包括新海絲本質是經貿合作計劃，結果必然是合作共贏。筆者的研究顯示，東南亞國家看待
新海絲倡議的出發點與此大不相同。這些國家普遍認爲，新海絲只是中國用來改善與周邊國家關系、增強中國的區域影響力、與美國等區外大國進行戰略競爭的工具。東南亞國家認識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中國的海絲計劃當然有其政治、外交和戰略上的考慮。願景和行動計劃文件的公布可能也無法根本改變周邊國家對“一帶一路”包括海絲計劃
的看法。
越南的觀察和看法
在與越南的相關政府部門和學術機構的交流中，筆者總體感覺是越南對新海絲倡議基本上持消極和觀望的態度。總體來說，越南國內對新海絲倡議非常關注，一些研究機構也對這個倡議進行了一些初步的研究。但是，由于越南對新海絲所了解的信息有限，這些反應和看法也還都是初步的。總體來說，越南的看法包括以下主要方面：
– 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解釋得不清楚，與越南方面溝通非常不夠；
– 非常關注中國提出海上絲綢之路背後的動機；
– 擔心新海絲等一系列倡議的實施會造成越南對中國在經濟上的進一步依賴，尤其是在南中國海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而且不清楚中國是否有意願在南中國海爭端上保持現狀的情況下，越南要警惕；
– 要注意通過亞細安（即ASEAN，中國稱“東盟”）等地區多邊機制表達越南的關切；
– 越南要注意推行軟硬兩手平衡中國的周邊外交政策，特別是要更加加強與印度和日本的合作。
就新海絲提出的動機，越南主流觀點認爲：
– 新海絲是爲了服務于習近平提出的中國夢。因爲中國夢，所以中國要提出像新海絲之類的大的項目和想法；
– 中國國內改革遇到極大挑戰，産能過剩問題嚴重，所以中國希望利用新海絲之類的項目消化國內的過剩産能，只有這樣才能繼續維持較快的中國國內經濟增長；
– 與中國的海洋戰略有關。中國海軍等海洋力量發展很快，新海絲的目的之一就是創造條件幫助中國的海軍和海上力量提高投射能力，爲以後建立海外軍事基地和設施奠定基礎；
– 新海絲倡議與中國的周邊外交政策有關，中國希望利用新海絲加強與周邊國家合作，增強中國的影響力。但是，中國國內的一些部門對新海絲有不同的看法，沿海各省也有不同的政策主張。
越南精英和外交圈子對中國的意圖深表懷疑，估計中國希望利用新海絲把自己塑造成爲地區的霸權國家。他們認爲，中國的策略是用經濟上的好處引誘鄰國，促使鄰國淡化與中國的分歧。
越南精英和外交圈子對中國的意圖深表懷疑，估計中國希望利用新海絲把自己塑造成爲地區的霸權國家。他們認爲，中國的策略是用經濟上的好處引誘鄰國，促使鄰國淡化與中國的分歧。越南知道可以從這些地區基礎設施項目中得到好處，但同時也對新海絲可能會給海洋領土爭端帶來的影響高度關注。越南不清楚新海絲如何與地區已經存在的處理海洋問題的一些規則和原則相吻合，也關注新海絲如何適應亞細安與中國正在進行的南中國海行爲准則的談判。越南也擔心中國可能會利用新海絲作爲一個政策工具在東南亞重建其曆史上曾有過的霸權，並且進一步使其在南中國海的存在和強化存在的行爲合法化。如果越南答應支持和參與新海絲，同意中國在東南亞地區參與海港建設，可能會有助于加強中國的海軍、海上執法船以及商船在整個地區的存在，這樣一來，中國可能更不願意遵守本地區已存在的海事規則和通行做法。新海絲會幫助中國在東南亞地區進一步改變地區的力量平衡，結果是中國可能會利用對自己有利的力量平衡態勢，在主權和海洋管轄問題上更容易對地區國家施加壓力。
越南的研究人員分析認爲，中越曆史上關系不好，任何可能導致中國在地區形成主導地位的倡議都會招致越南的懷疑和反對。中國一再強調以經濟發展爲優先目標，以後再慢慢解決分歧和爭端，還說經濟發展會有助于緩解爭端以及將來解決分歧。但是，現實情況是南中國海的緊張狀況和分歧在惡化。在這種情況下，讓越南完全不顧分歧惡化，而只是專注于中國提出的新的倡議，是比較難的。
越南國內的一些政治活躍人士會公開發表很多不同的聲音，越共領導人必須照顧到這些不同的主張。越共高層內部在新海絲問題上也沒有一致的看法，所以領導人在對華政策上必須非常謹慎，他們必須進行充分的內部討論，才有可能對中國的新海絲倡議作出任何的正式表態。越南黨共總書記阮富仲最近訪問中國，在與習近平的會談中對海絲倡議只是給了一個模糊的表態，越南的懷疑和謹慎態度可見一斑。
越南認爲，回應中國的新海絲倡議的一個好的辦法是通過亞細安，希望作爲亞細安輪值主席國的馬來西亞和作爲亞細安—中國關系協調國的新加坡可以發揮作用。亞細安可能會內部做很多討論，然後決定如何回應中國。目前來看，亞細安並不急于正面回應中國的新海絲倡議。作爲一個整體，亞細安還沒有一致意見，對新海絲也不是非常了解，甚至持有一些懷疑。越南肯定不會急于公開支持新海絲，也會敦促亞細安不要急于正式支持新海絲。亞安內部必須充分協商，中國也應該充分解釋，亞細安國家才可能進行下一步。估計亞細安不大可能對新海絲做一個全面的回應，亞細安只會就新海絲計劃的具體項目逐一進行審議和支持。
印尼的觀察和看法
印尼作爲東南亞最大的國家，也是這個地區最大的海洋國家，對新海絲倡議當然非常關注。與越南不同，印尼對新海絲的態度積極和正面許多。印尼官員和智庫研究人員對新海絲倡議基本上持肯定的態度，認爲新海絲計劃有助于印尼的經濟發展，有利于印尼新總統倡導的海洋大國目標。他們普遍認爲，應該利用新海絲這個機會，實現印尼群島內部的互聯互通以及印尼的主要基礎設施建設，以及發展印尼的海洋産業，吸引更多的外資。
但是，印尼在一些問題上也有很多的疑慮。就目前而言，印尼國內普遍覺得中國的新海絲倡議仍然有很多不明確的地方，希望中國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但是，到印尼訪問的中國官方代表團和學者，也沒有給印尼提供多少信息。一些印尼官員和智庫研究人員甚至擔憂，中國可能自己單方面做規劃，不考慮地區國家的實際需要和願望，最後拿出一個新海絲方案，讓印尼感覺好像是中國強加給印尼。“一帶一路”的願景和行動計劃文件給印尼相關部門和研究人員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但是他們仍然不清楚新海絲將如何具體實施。
另外，印尼外交圈子的人士強調，即使印尼積極參與中國提出的新海絲計劃，印尼也會注意在經貿投資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不能過度依賴中國。在利用中國的資源和優惠政策的同時，印尼還應該積極和區外其他大國合作，讓其他國家也盡可能地參與印尼的海洋大國建設，以避免對中國過分依賴。
印尼的一些部門和許多研究人員還認爲，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印尼還應該充分考慮自己的國家安全問題，尤其是在基礎設施建設，比如港口建設方面，要注意對印尼國家安全的長遠影響。
印尼官員和智庫研究人員對新海絲倡議基本上持肯定的態度，認爲新海絲計劃有助于印尼的經濟發展，有利于印尼新總統倡導的海洋大國目標。
印尼國內有很強的一種觀點，認爲新海絲計劃的實施應該與南中國海問題的穩定和和平聯系起來，他們希望看到中國對東南亞的政策在各個方面完全一致，希望中國在經濟領域對東南亞釋放善意的同時也在地區安全問題上采取更加溫和的政策，避免在南中國海問題上持續出現爭端和緊張狀態。
東南亞其他國家的觀察和看法
從公開的一些信息以及過去十多年中國與東南亞國家關系的發展軌迹來看，東南亞大多數國家對新海絲應該是積極的態度。如果要對亞細安十國進行分類，大致可以劃分三個類別。第一個類別的國家包括泰國、柬埔寨和老撾，他們對中國提出的任何地區合作的倡議基本上都是積極的，在新海絲上也不會例外。我們在泰國的一些初步研究表明，泰國更擔心自己被新海絲計劃忽略和邊緣化。泰國很強烈希望利用新海絲加強它在泰國灣和安達曼海的港口建設。第二個類別的國家包括馬來西亞、文萊、新加坡和印尼，他們對新海絲總體上是支持的，但還不能接受以中國爲主導的地區秩序，因此在新海絲倡議上就會有一定程度上的保留。第三個類別國家包括越南、菲律賓和緬甸。越南和菲律賓主要是因爲過去幾年在南中國海問題上與中國發生沖突，他們國內對于中國加強合作還沒有堅定的政治上的共識，對中國的戰略疑慮也還很明顯；緬甸則主要是國內政治的問題，由于國內的政治反對勢力以及公民社會對任何與中國合作的大項目都非常警惕，總是從負面的角度去解讀，因此給緬甸當局造成很大的政治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