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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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家的妹妹今年高考,一次偶然在樓下便利店遇到她,寒暄幾句問她最近複習怎麽樣了,已經學傻的孩子挑著貨架上的薯片:“就那樣呗,該背的都背了,題庫的題都做完了,能考成啥樣看命吧。”
又問她:“你高考完想幹嘛?出去玩兒?”剛才還蔫兒吧唧的孩子瞬間精神了,氣沖沖地:“出去玩兒啥啊!我得趁這個暑假趕緊減肥,高三一年胖了10幾斤,上大學之前不瘦下來我就可以去死了!”
“就……那……你咋還買這麽多零食?”我指指她購物籃裏的薯片、蝦條、泡面、餅幹……好像還有旁邊鹵肉店打包的豬蹄。尴尬的沉默之後,“我一學習就想吃東西,尤其是做數學題,越不會做越想吃東西。你知道這種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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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太知道這種感覺了。
幾年前我也是個坐在書桌前,一邊哭一邊吃東西一邊跟解不出來的數學大題較勁的“學渣”。不知道到底是身體機能哪裏出了問題,我的胃整個高三完全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早飯要買校門口買最豪華版的肉夾馍,剛出爐的白吉馍面殼脆脆的,夾著3:7黃金比例肥瘦相間的豬肉,切進去剛摘的青辣椒,還要加對半切開的大鹵蛋,最後淋一勺滾了又滾的鹵汁。一上午還能吃下一包薯片、一包幹脆面、一塊小面包,熬到中午要吃最高配置的四菜一湯,兩葷兩素營養均衡才能補足上午消耗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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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還是各種小吃各種零食,基本上校門口的小攤販一家一家排著吃,每次買上一大堆,幾個人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吃不完就晚自習吃。記憶裏最後沖刺時間的背景音樂,就是教室角落裏吃東西的聲音、翻卷子的聲音和偷偷哭泣的聲音。
那時候就知道,啊,原來胃裏的飽腹感真的能緩解心髒的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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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失戀打電話感歎多年青春隨風去大罵渣男劈腿傷人心,誰知道畫風一轉就罵自己沒出息:“你說都這慘了,我咋還會覺得餓呢?人家小姑娘失戀了不都是要死要活,不吃不喝麽?到我這兒怎麽還餓上了?”
那段時間我們幾乎每天都要相約出沒各家餐館,溫杯清酒配條刀魚的日料店,飄著濃濃蒜香的拉面館,紅彤彤一片辣得直伸舌頭的火鍋店,滋滋作響熱油給肉鼓掌的牛排店,吃得汗流浃背也停不下來喝參雞湯的韓餐廳,粉粉嫩嫩甜得膩人的網紅蛋糕店……吃得頻率與數量,足以讓我倆成爲當月各大點評網站的“月度之星”。
圖片來自日劇《愛吃拉面的小泉同學》
每天吃到扶牆而出,躺在床上的時候血液還循環在胃部,大腦被忽視處于當機狀態,想不起傷心的事,支配不出悲傷的情緒,稀裏糊塗地睡過去,夢境裏也是吃吃吃。不過很神奇,吃這麽多她也不胖了,大概我們的身體也分辨得出哪些食物帶著並不美好的故事,每一個脂肪君都是快樂的一份子,拒絕著悲傷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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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某IT男,有一條神奇的理論:“一家公司怎麽樣得看我坐在工位上能點到的外賣好不好。”高負荷的工作、巨大的精神壓力絕對不是一頓隨隨便便的“黃焖雞”就能消解的。加班到午夜還能點到美味燒烤是最理想的工作環境。
雞翅外皮焦香內裏卻十分鮮嫩,雞脆骨一口一個地嘎嘣爽快,釺子上大塊的羊肉撒多多的孜然,豆腐塊方方正正每一面都烤得焦脆,五花肉肥嫩油脂和筋道的肉皮是別處沒有的,攤開的烤魚肉質緊實魚皮鹹香,烤得金黃的饅頭最能帶來飽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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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就繼續奮鬥,睡一覺就還有熱情,就算夢想依然很遠,肚子裏有貨就什麽都不怕。
《四重奏》裏說“哭著吃過飯的人,是能夠走下去的。”其實更多的時候,悲傷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情緒,它有時候很輕若有似無,在某一刻拂過你的心,于是一股淡淡的無力感就侵占四肢百骸,它也會很重,壓在你的心頭彌漫每個毛孔,一呼一吸間都是它帶來的苦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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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即使再悲傷我們還是有胃口,還有那麽一兩樣東西能帶來巨大的能量。多吃點,把悲傷忘掉吧。
“胃口大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經走出來了。”
①
悲傷難過到失去力量時就點一鍋最愛吃的麻辣香鍋,要重辣。熱乎乎香辣辣,激活了味覺,也激活了心裏的知覺。借著辣勁兒讓眼淚嘩嘩地流淌,吃到嘴挂香腸,熱汗直流。末了,抹抹眼淚,擦擦鼻涕,吼一聲“老子又活過來了!”然後帶著身體裏直往外鑽的那股子熱浪該幹嘛幹嘛去!
②
悲傷的時候吃榴蓮就好了,吃榴蓮會變美,變美會有自信,有自信會把悲傷趕跑,把悲傷趕跑會回到現實,回到現實會知自己不是言情小說女主,知道自己不是言情小說女主會清楚沒有霸道總裁來拯救我,清楚沒有霸道總裁來拯救就要自救,要自救就要頭腦清醒認清信用卡和螞蟻花呗欠費沒還。好了,得賺錢,去看書吧。
③
07年的時候失戀,最直接的表現是厭食,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樣,塞不進食物,朋友陪著我各種吃喝玩樂,也能假裝開心,但吃不下東西。直到有一天去吃砂鍋居的白肉砂鍋,突然覺得好好吃,胃口大開,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經走出來了。
④
在我最傷心,壓力最大時就會先去超市買薯片瓜子,看著綜藝節目吃著薯片瓜子,緩解一點之後再訂外賣啤酒燒烤,吃他個昏天暗地,睡一覺第二天又沒心沒肺的生活了。
⑤
悲傷難過的時候就去廚房做自己喜歡吃的菜。不是說廚房是治愈人生的避難所麽?真的很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