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紙巾霸占位置。(海峽時報)
作者
侯佩瑜
霸位文化在新加坡的小販中心、咖啡店與快餐店無處不在。特別是午餐時間,上班族蜂擁而至到食閣,把紙巾、名片、雨傘、水瓶等物品擺放在餐桌上霸位,再去買食物,這種行爲在本地俗稱爲Chope(霸位)。
霸位已成了新加坡人約定成俗的習慣甚至還升級爲一種新加坡獨有的文化,其他食客看到座位被“霸占”了,就會很自動地尋找下一張“空”桌。
不過,有人覺得在公共場所留下沒有生命的物品來代替自己霸位,是一種很不優雅的行爲,提倡大家改掉這個壞習慣,還發起了“停止霸位”(Anti-Chope Movement)運動。
先不問蟻粉們是否支持“停止霸位”運動,我們先來了解一下發起者如何推動“停止霸位”運動。
爲何反對霸位?
發起這項運動的是行善運動(Singapore Kindness Movement)秘書處副秘書長張瑞旂(43歲)。曾在中央商業區從事業20多年的她,一直無法接受食客在小販中心和咖啡店用個人物品如紙巾、名片等來霸位的習慣。
張瑞旂接受《新明日報》采訪時分享說,她曾在咖啡店碰過一名男子用水壺霸位,當時她以爲是別人忘記帶走,所以就坐下來用餐。吃到一半時,水壺的男主人出現,還用非常不禮貌的語氣告訴她,這是他已霸占的位子。張瑞旂心有不服,當下就跟對方講道理,對方最後氣沖沖離開。
張瑞旂說:
“若有人留在位子上霸位還行,我不能忍受的是整桌人都不在,只留下沒有生命的物品來代替自己霸位。我自己就有好多次經驗,捧著食物走遍小販中心,都找不到位子,桌上都擺滿了用來霸位的紙巾。”
“還記得前年的大巴窯拼桌風波嗎?還上了新聞好幾周。那起事件也加深了我要推行這個運動的動力。” (不記得這起風波,請到紅螞蟻網站尋找:新加坡的霸位文化是怕輸還是戰術?惡補)
張瑞旂于是在去年開始,自制約千張卡片,午餐時間會將卡片夾在食客留來霸位的物品上。這張可再循環成書簽的卡片上寫著:“做了多年的事不代表是對的”,背面則是“請不要這樣霸位”。
“反對霸位”書簽。(互聯網)
反對霸位運動有成效嗎?
經過張瑞旂多個月來的觀察,她發現,食客回到桌子發現卡片後都會愣一下,環看周圍似乎在檢查是不是上了整人節目,但之後就會繼續用餐,也有人會把卡片默默收進口袋。
張瑞旂說,她不會當面對質,只希望這個信息能有效傳達。雖然明知不容易改變根深蒂固的霸位文化,但她還是想嘗試。
“我認爲用紙巾等物品霸位是缺乏禮讓精神的行爲,畢竟熟食中心這些地方不是讓人定位的餐廳,霸位行爲只會讓買了食物的人找不到位子。”
張瑞旂認爲,
改掉霸位壞習慣的一個方法是,用餐者吃完後馬上離開,尤其在高峰時間,這樣大家就不會Kiasu(怕輸)去Chope位。
“我知道我可能會被時間觀念強的人挑戰,認爲最快吃午餐的方法是先霸位,但我有信心新加坡人會改掉這個壞習慣。這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前提是,如果所有人都同意改掉這個習慣。”
張瑞旂也認爲不應該將客戶的名片以及職員卡等用來霸位。她說,因爲客戶名片有他的個人資料(名字、手機號、電郵地址等)。職員卡有權限進出公司,將它隨便擺放在無人看管的桌面上,存有保安風險。
“停止霸位”運動,反對多過支持
“停止霸位”運動可是獲得官方支持的哦。
文化、社區及青年部長傅海燕作爲行善運動理事會2019年嘉年華會主賓,上周日(5月25日)爲“停止霸位這個民間自發組織,頒發了“同心圈”(Kindred Spirit Circle)證書,讓組織能在日後獲行善運動理事會在經濟和活動宣傳方面的支持。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出于善意的“停止霸位”運動,反對聲浪卻高于支持率。
部分網民覺得這個“停止霸位”運動很贊,認爲霸位更沒效率,說位子被霸占的時間,那些吃得快的人可能都吃完一頓。也有人也認爲,一群同事去吃飯,大家吃飯的速度有快有慢,吃完的要等沒吃完的,位子不能讓出來,翻位率更低。
雖然這位網民說得很有道理,但紅螞蟻不免想:難道同事們就不能成群結隊去熟食中心吃飯?
大家都知道繁忙時段不霸位是不可能坐到一塊去。同事們坐在一起就一定會聊天啊,難不成要大家吃午飯時,不聊天放松,埋頭苦吃,填飽肚子就走人?可能有人會說,同事非要一起吃飯,可以去餐館啊。上館子可是不小的花費,這樣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如果熟食中心和咖啡店很快就變成了日本的“一個人”餐廳,光是想想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多麽抑郁的一個城市啊。
此外,也有網民提議大家選擇打包,而且吃完飯不要闊論高談,趕快讓出位置。
這個“停止霸位”運動的反對者居多。
發起者5月30日在“停止霸位”面簿專頁上發貼文詢問:運動推出一周,霸位情況是否有所改善啊?豈料,點生氣表情的人比點贊的人明顯多了四倍,大家紛紛留言堅稱,Chope位不是自私的行爲,也說這不是霸位,只是訂位。
這位網民說,
Chope位與那些在巴士地鐵上放上自己的包包,不讓別人坐的自私行爲不一樣。他們只是用紙巾來預定位置,像其他在等位置的人一樣,只是離開去買食物,告訴他人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並不是剝奪別人的座位。
有人更說,
其實非常欣賞新加坡的霸位文化,大家如此有禮貌地尊重Chope位。
也有人分析要先霸位的原因,
說午餐時間只有1小時,大家爲了省錢到比較實惠的熟食中心用餐,所以幾乎每個攤位都大排長龍,來回路程加上排隊時間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如果不先霸位,恐怕吃不上午餐。
還有人說,
一個人吃飯,如果不先霸位,買了熱湯後,捧著在熟食中心裏一邊兜圈圈找位置,一邊平衡手中托盤防止熱湯灑出,一邊看路避免撞到他人,是多麽辛苦和尴尬的一件事。(蟻粉可千萬別爲難人家說,誰叫你買湯的?你叫賣湯面的攤販情何以堪?難道大家都要改行賣雜菜飯?)
香港科技大學公共政策學部資深講師兼實踐教授劉浩典也針對“停止霸位”運動在面簿上評論說:
“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運動。它會失敗,因爲它沒有提供一個切實可行的替代方案。”
劉浩典教授還提供了一個替代方案,這也是他個人的經驗總結。
他說,
買了食物後,隨便坐下來,即使那個位置已經被Chope了。當被Chope的位置的主人出現,你就去找下一個位置,直到你把食物吃完爲止。(怎麽紅螞蟻聽起來有點像搶椅遊戲?)
他說,
他每次都能平靜和毫無損傷地吃完飯。這個做法也可以用在圖書館、遊泳池邊的躺椅這些經常有人霸占位置的地方。當你只有幾個朋友的時候,你也可以這樣做。
“我鼓勵大家嘗試這個解決方案。不需要運動或公共教育,不存在事情升級的風險,不需要與憤怒的霸占位者交談(因爲你在他們有機會憤怒之前就行動了),最重要的是,你更好地利用了未充分利用的資源(預留但未占用的座位)。這個解決方案中只有贏家,沒有輸家。
紅螞蟻認爲,如果大家多一分諒解,大家互助互讓不計較,其實Chope與不Chope都能找到一個位置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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