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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法醫顧問張英水 爲亡者代言解死亡密碼

2021 年 3 月 12 日 时尚扒婆

法醫,終日在冷冰冰的殓房驗屍,他們的內心,是否也是冷漠的?

“操刀”近30年,解剖過將近9000具屍體的高級法醫顧問張英水副教授(57歲),從沒接受過媒體專訪,第一次敞開心房,讓讀者一窺他的童年、他內心對恩師趙自成教授的懷念,以及對生命的感悟。

這名法醫情感真摯的剖白,或許讓你從此對這冰冷的行業改觀。

專訪前“做功課”,找到張英水副教授多年前,在新加坡醫藥協會月刊發表的文章《聖誕節對我的意義》,得知他的童年充滿苦澀,令人心疼而好奇。

張英水有一兄一妹,父親從事保險業,母親是家庭主婦。

他在聖斯德望學校(St. Stephen’s School)念小一小二時,成績極差,被老師用尺打罵是家常便飯,說他話太多,還抄同學的課業。後來才發現,他是大近視,看不清黑板上的字。

他跟媽媽提“看不見”,媽媽卻說他看電視太近,活該。

小二在校做視力檢查,他配了眼鏡,成績大躍進,卻依舊挨鞭:因爲偷同學的食物。

“因爲我餓。媽媽給兄妹煮食,卻只允許我吃有標上我名字的食物,但食物上永遠沒我的名字。

“父親對此也不聞不問,或許他被夾在妻子和孩子之間。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家,只是酒店,也是地獄。”

中學時,他逃過學,還差點吸毒。所幸的是,當時遇見一名有愛心的英國文學老師,讓他愛上寫作。如今他常投稿給新加坡醫藥協會的月刊,現在還是月刊編務小組顧問。

筆者好奇,他的親生父母爲何如此。

“我問過他們,但找不到答案。”

因缺乏父母的愛,他後來特別關心孩童,尤其是受虐和被忽略孩童的福利。

“最終會念醫科,可能是因爲我想念兒科,改善孩童的身心。”

從小學到大學,母親總說他毫無才氣,僅提供他最基本的課本。他常到圖書館複印醫學書籍,甚至爲了省錢而抄寫整本書。

1993年,他到英國接受法醫學培訓,才抵達一周,母親突然過世。千裏回來奔喪,遺憾的是,母子倆再也沒機會和解。

“還好我和父親後來和解了。三年多前,他在我面前倒下,我爲他做心肺複蘇,到救護車抵達爲止。”

墳地勤寫信給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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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水“操刀”近30年,解剖過將近9000具屍體。(林國明攝)

權威的已故法醫與病理學家趙自成教授桃李滿天下,也包括將他視爲父輩的張英水。

大學四年級的張英水到殓屍房見習時,初遇趙自成。

“我對法醫學有興趣並投入這門事業,激勵我的主要是趙教授,培訓我的是顧問醫生黃慶寶和陳忠智。”

1989年11月9日,張英水加入衛生科學局法醫學署,一年內解剖了725具屍體,從中吸取了許多寶貴的經驗和技能。

他跟趙教授關系密切,說趙教授就像個父親。1993年和1998年,趙教授分別安排他到英國和美國培訓,讓他無限感激。

在英國的兩年,電郵尚不普遍。他實習的Charing Cross醫院旁有個墓地,環境清幽,成了他吃午餐、冥想,以及每周寫信給趙教授的去處。

“爲了省錢,我用很便宜的洋蔥紙寫信,每次五六頁,向他彙報吃了什麽,上哪兒,處理了什麽個案等流水賬。”

說著,不禁爲當年的事哈哈大笑。

“有時,趙自成會傳真回複,讓我高興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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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自成(右)的太太黃玉才、媳婦許恩佩醫生和孫女趙宗穎,在趙自成教授喪禮後,送了趙自成的著作《謀殺是我的 工作》(Murder is my business)給張英水副教授,感激他給予趙家的關懷。(林國明攝/檔案照片)

趙自成愛唱歌,常租用樟宜度假村聚餐,也會邀張英水參與。教書的趙太太黃玉才常“命令”張英水:你帶這個老師去海灘走走吧。

那些年的美好時光,讓他回味無窮。

至今單身的張英水,在英國的培訓包括涉及連環謀殺的案件的驗屍工作,回新後與恩師合作過幾起案件。

有一次,趙自成叫他一起去看浮在新加坡河、裝在行李箱內的屍塊。在英國培訓過的他看了屍塊,很“興奮”地告訴趙自成,切割很幹淨,是典型連環殺手的活兒。

先後殺了三人的英國人約翰馬丁過後落網。這起分屍案轟動國際,但從驗屍角度,張英水認爲那是很直接的個案。

2000年2月,張英水在辦公室接獲噩耗,得知趙自成在美國紐約探望妹妹時,在睡夢中心髒病發逝世,他聽了崩潰哭泣。

闡述這事時,張英水眼色哀傷,依舊難過。

他說,當時幫他渡過難關的,反而是悲痛萬分的黃玉才。

“她知道我無法接受趙教授去世的事,讓我幫忙扶柩以及致悼文。這些事使我開脫了許多。”

如今,他仍常常探望趙自成夫人表達關心。

解剖時懂得抽離不代表沒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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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水有過生死一線的經曆,但現有的防護設備和措施極其嚴謹,包括穿隔離防護服裝、戴醫療帽和腳套、穿長靴,戴三層手套等,因此不擔心受屍首感染。(林國明攝)

“法醫學不單是科學,也是門藝術,像詩篇。聽來有些奇怪吧,但法醫學涵蓋了生命、疾病和死亡,這跟詩篇相近。”

觀察入微,記憶超強的張英水,直言驗屍時的推理過程,層層撥開謎團,破解罪案,給了他很大滿足感。

他說:“我們看的是死亡、暴力、災難。但這一行也有許多正面的事,例如有人協助社會的另一人,各專業人士聯手解開罪案,互相學習,展現了友愛和社會凝聚力。

“法醫學改變了我的生命,讓我走向從沒想過的道路。除了協助死者伸張正義,見證過那麽多死亡,在災難中看到生命可瞬間消失,也促使我重新思考,爲人生重新排序。若有來生,我還想當法醫。”

他說,人們對法醫最大的誤解是,以爲法醫是“奇迹工作者”,能找到最重要的證據,揭發罪行,逮捕罪犯,將他治罪。

事實是,要完成上述過程,必須集合警方,查案人員和主控官等專家的力量。

他指出,法醫知道自己在知識面、科學和醫學的局限,在提供專業看法時,須判斷所知的確定程度,比如,是堅定不移的答案,還是評估各種可能性後取得的結果。

問他,解剖幼童,還是老人“困難”些?

“你是說,哪個比較讓我難過,是嗎?都不會。”

他說,不論什麽狀況,工作時都要保持客觀、公平和中立,抽離自己。比如死者被捅了100刀,如果爲此生氣難過,就無法保持客觀了。

話雖如此,他也會爲一些遭受暴力慘死的個案感到難過,對喪失孩童的父母,也會有同理心。

“必須抽離,但不代表我們不能有感情。”

從解剖術來看,暴力致死的個案最難處理,而孩童的器官較小,疾病範圍較廣泛和複雜,驗屍也較有挑戰性,“但不是指情緒上的”。

他不會把屍體當人看待,但會提醒自己“它”曾是一個人,一個有過生命的人。

像對待活人一樣,解剖所得資料也都是機密的,只提供給驗屍庭調查(包括法庭、警方和主控官),或根據法定需求,如死者有傳染病,須通知當局,或是征得死者家屬的同意,發放給保險公司等。

沙斯疫情爆發與死神擦身而過

趙自成過世三年後,在海外受訓的獨生子趙光灏醫生被召回國對抗沙斯,不幸被病毒奪走性命。

趙光灏醫生過世幾天後,張英水爲一名死于沙斯病毒的老婦解剖。隔天,他自己突然高燒不退,救護車即刻把他送到陳笃生醫院隔離。

問他:當時怕不怕就這樣命喪“沙”(斯)場?

“有點擔心,怕不能戰勝沙斯。當時還不知道沙斯患者的存活率,能活下來是很幸運的。”

雖然有過生死一線的經曆,但他覺得現有的防護設備和措施極其嚴謹,因此不會過慮。

這麽多年,天天接觸死亡,碰到無數個傷心人,有何感觸?

不能讓懼怕掌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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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水解剖屍體時,各種工具整齊擺放在手推車上,方便他提取。(林國明攝)

“死亡是人生的一部分,它給予我們學習和成長的機會。活著時,我們可學習許多事,但沒有什麽比富有同情心、善良和愛心更重要的了。這就是人生的意義。

“人人都害怕死亡,這是自然的事,但不能就此讓懼怕掌控生命而不作爲。活著就不能停擺,人要在死亡來臨前實在成長,這樣死後,人們能以你的成就爲助力,達到更高峰。

“生命不因死亡而結束。親友、妻兒還活著,會繼續記得離開的人。所以說,即使死了,其生命仍持續著。”

多年來,他領悟到人生有許多事物無法改變,包括父母、工作和老板,因而有時會痛苦、自憐、憤怒。

“關鍵是如何接受。既然無法改變環境,唯一能做的是自我改變,否則就會一直沮喪下去。

“不要讓惹你生氣或沮喪的事影響你,學習接受吧。一旦接受,學會體恤,就不會氣惱了。”

他指出,面對無法讓我們喜愛的人,比如上司,我們可以想想他們的優點,設身處地了解他們。

2004年,他前往泰國普吉島參與辨認海嘯罹難者的工作,一個月內與團隊共鑒定了2000具屍體,讓家屬可盡快認領。

當時,他感受到世界各地所展現的友愛和互助精神,倍感溫暖、感動。

“這是改變生命的經曆,我學習到凡事不要過度緊張,要更寬宏大量,多參與慈善活動。”

他在新加坡兒童會服務超過20年,現爲義務秘書。平日,他通過舉重、跑步機健身,周末玩尤克裏裏琴,從事園藝和陶藝活動,養生又養心。

特殊使命 特殊個案

法醫擁有特殊使命,要爲死者代言,也爲生者維護權利。本地的法醫少過10名。屍首如涉及刑事案,他們作的任何結論都對判決至關重要。張英水敘述印象深刻的案件和感想,如下:

■ 一個關懷人的專業

2002年,張英水向英籍婦女說明她兩歲幼兒受感染死亡的情況後,也關切問候她和家人。

婦女聽後哭了,說:“兒子死後,幾個醫生都只解釋死亡原因,沒人問候過我們,你是第一個。”

洋婦感激說,張英水讓她重建對醫生的信心,因爲醫者終歸是一個關懷人的專業。

三年後,洋婦與幾個家長設立新加坡喪子扶持組(Child Bereavement Support Singapore),還邀請張英水到東海岸公園出席成立派對。

■ 凶器“縮水”減重

2008年淩晨,男子頭部重傷,死在芽籠29巷的巴士站,現場有塊木頭。張英水計算後,確定木頭的重量足以導致男子頭蓋骨破裂。

一年半後,罪犯在高庭面審,法官要張英水解釋計算法。他計算後嚇了一大跳。那木頭的重量,是之前記錄的十分之一,這無法致人于死!

一番苦思凝想,他總算找到答案。

“原來,木頭被發現時是新鮮枝幹,飽含水分。一年半後,枯萎樹幹已失去了七八成的水分。”

■ 推翻自殺說法

1995年,獨居的八旬老人死在一房式組屋內。

這名加龍古尼數月前剛被人騙走1萬元。騙子後來坐牢,老人家拿不回血汗錢。

老人的朋友上門探望,發現他頸部被割,死在床上,以爲他因抑郁症而自尋短見。

但張英水從現場的血迹和傷勢情況,推斷是他殺,也跟警方提及現場發現的一個抽鴉片用的燈。

警方沿著線索找,證實死者抽鴉片也兼賣鴉片,並逮到一名殺雞工人,確定他向死者買鴉片時,殺害死者。解剖後,發現凶徒曾坐在死者身上,在他身上跳動,也掐過他,頸傷深至骨頭。

■ 屍首傷痕見識老虎威力

2008年,有意輕生的動物園清潔客工走向白老虎展區,遭三只白虎咬死。

有遊客拍下事發視頻,張英水看過後,感覺老虎動作很遲緩,沒有“襲擊”,只是伸出爪子“動了動”死者。

“驗屍時,才發現其傷勢極爲嚴重,不少過90個傷痕,也才意識到老虎真的力大無窮。”

■ 加冷分屍案

2005年,22歲中國女工劉紅梅遭督工梁少初肢解成七截,棄置加冷河和垃圾桶。

警方在焚化廠的3公噸垃圾堆中,找到死者的頭顱和兩條腿。

張英水在劉紅梅的斷腳裏找到兩塊細碎鐵片,這與梁少初家中菜刀上的缺口吻合。

劉紅梅被殺的前幾天在公司派對拍過照,顯示她有顆牙齒較不尋常。看過照片的張英水看到頭顱時,立刻從牙齒斷定“這是劉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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