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采風記
文/葛琪
我喜歡聽藏族歌曲,我的思緒常常被歌聲帶到了白皚皚的雪山和那遼闊的草原。我仿佛看到,穿著藏袍的姑娘和小夥子們在草原上圍著一堆篝火載歌載舞的情景,我的思緒也隨之歡暢起來,一切煩惱似乎都被草原上的風給吹散了。
甘南我去過三次,每次去都會留下揮之不去的記憶。
去甘南之前,我對藏民族的了解也僅僅是知道西藏有個著名的布達拉宮和書本上講述的文成公主入藏的“唐蕃和親”故事而已。
記得是十年前的一個夏末天。去省城辦完事,有大半天的閑暇,隨行一位朋友提議去甘南拉蔔楞寺走一趟,大家欣然同意,我也湊熱鬧一起隨行。從省城蘭州到夏河還有近4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夏河,只在拉蔔楞寺外面看了看,那時對藏族宗教文化知之甚少,很想進裏面去看個究竟,但無暇久留,只記得寺院規模宏大,牆面或紅或白,綠瓦金頂,色彩鮮豔豐富,再沒有更深印象。下午返程中途徑桑科草原,騎馬溜達了一圈。第一次騎馬,不敢讓馬跑的太快,還讓馬的主人牽著缰繩,不過瘾。想著將來一定要學會自己騎馬,揮著鞭兒在草原上縱馬馳騁,那該何等快意!但至今未能如願。天近傍晚,陸續集聚了一些藏民,要舉行篝火晚會。我們很想加入其中,但風驟起,氣溫下降很快,像是冬天。我們盡管有備,穿了不少,還是冷,只好離開了。
第二次,是2014年冬在北京現代工筆畫院研修的時候,與師兄彭銘利聊他的藏族題材作品,知道他曾經去過甘南和西藏。他給我們講述了去甘南采風的所見所聞,引起了我和學妹高麗娟的極大熱情,便央告彭兄,再去甘南一定約我們同去。次年正月,我們如願以償。彭兄當向導,郭小琴、石蕾兩美女駕車,還有敬愛的張藝老師和南京的王軍等幾位攝影家隨行。
正月初八中午,我們齊聚蘭州,簡單吃了碗牛肉拉面,便驅車向夏河出發。由于上午旅途勞頓,不久便睡著了,間或睜眼看看窗外的風景。
車速較快,下午六點左右到了夏河縣城,找到提前預定好的旅館住下。我們住的位置極佳,出門斜對面就是拉蔔楞寺,間隔了一座橋。
次日清晨很冷,風也大,看不到太陽,有零星的雪花飄下。我們穿戴嚴實,選在橋頭朝聖者必經的位置,手握相機,但見穿著藏袍的人就拍,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
拉蔔楞寺有一條環形的轉經路,其中很長一段是轉經廊,牆壁上全部安放著轉經筒。藏民們沿著長長的轉經路轉經,神情專注而虔誠,絲毫不爲外境所擾。轉經筒又稱瑪尼經筒,持頌六字真言越多,對佛越虔誠,可脫輪回之苦。把“六字大明咒”經卷裝于經筒內,用手搖轉,每轉一圈就相當于念頌經文一次,反複旋轉則代表無盡的詠頌。
由于各自關注的目標不同,一會兒就和同伴走散了。電話聯系說是去拉蔔楞寺正殿聽經去了。我依著中原地區寺院的模式,急于先到正殿去看看,問了路人,所謂正殿,是指大經堂。趕到大經堂,辯經已經結束了,只看到紅衣喇嘛陸續從教堂裏走出。舉起相機想拍,卻被旁邊一個黑紅臉膛的漢子揮手制止,怒目瞪著我,嚇得我趕緊收了相機。有一個面相看起來比較慈善的喇嘛和我們聊了幾句,我傻傻地問他爲什麽要出家爲僧?他很生氣地反問一句:你爲什麽要畫畫?這一反問讓我很尴尬,我爲自己的浮淺感到汗顔!
站在高處俯瞰拉蔔楞寺,整體建築下寬上窄,近似梯形。各廟宇依其不同的功能和等級,分別塗以紅、黃、白等土質顔料,陽台房檐挂有彩布帳簾,大中型建築物頂部及牆壁四面置布銅質鎏金的法輪、陰陽獸、寶瓶、幡幢、金頂、雄獅。部分殿堂還融合和吸收漢人建築成就,增蓋宮殿式屋頂,上覆鎏金銅瓦或綠色琉璃瓦。拉蔔楞寺在夏河縣大夏河岸邊,縣城的西邊,坐北向南,總平面比較自由,呈橢圓形,寺內的主要建築佛殿、經堂、活佛公署多在西部靠山地勢較高的地方,在一片低矮無華的僧舍襯托下,顯示出其宗教權威。
選擇性地拍了一些代表建築和行人,大家招呼著去吃飯。
都不敢去吃藏餐,怕不習慣。便選擇了一家川菜館,要求廚師少放點辣椒,照顧一下南方朋友的口味。飯後,我們沿著夏河縣城街道走了一個來回,城區不大,賓館不少,由此可見這裏的旅遊業還是不錯的。店鋪、民居都是漢、藏結合的建築風格,紅白特有的搭配和形狀,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喜歡和肅穆。
值得一提的是,在夏河拉蔔楞寺的第三天,我們有幸走進了藏民的家裏。這是一個普通的,平頂磚木結構的藏式小院,幹淨整潔,正屋外面有一米多寬的空間鑲著玻璃牆面,和我們漢民家陽台結構類似。三個女主人,一個約五十歲左右,一個四十上下,都梳著兩個粗壯的麻花辮,穿著普通藏服,年齡最小的姑娘穿著牛仔褲,休閑棉衣,像個中學生。一個穿著紫紅色藏跑的小喇嘛約有十六七歲,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也穿著漢族服裝。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應該是這家的男主人。大人似乎不太會漢語,中學生阿妹用普通話和我們交流。張藝老師說明來意,我們都是畫家,尤其喜歡畫藏族朋友,她們的服飾很入畫,想拍一些她們著盛裝的照片。主人們沒有拒絕,很快換上各自最漂亮的袍子,帶上各種珠寶首飾,配合著我們擺拍。我們輪流和主人們合影留念,十分開心。臨別我們掏出些許錢幣以示謝意被拒。
正月十三曬佛節這一天我們趕到了碌曲縣郎木寺。
郎木寺的曬佛應該是在藏區拍攝環境氛圍和圖面最好的地方。
郎木寺寺院地處甘,青,川三省交界處的白龍江源頭。山水相依,寺前山色,形似僧帽,寺東紅色砂礫岩壁高峙,寺西石峰高峻挺拔,嶙峋巍峨。金碧輝煌的寺院建築群和錯落有致的塔板民居掩映在郁郁蔥蔥的古柏蒼松間,自然風景獨具特色,素有東方小瑞士之稱。
郎木寺是一個地名,其實就是甘南州碌曲縣和四川阿壩州若爾蓋縣共同下轄的一個小鎮。一條寬不足兩米的小河從鎮中流過,河北是甘肅賽赤寺,河南是四川格爾底寺,中間夾著回族的清真寺。白龍江融合了藏、回兩個和平共處的民族,喇嘛寺、清真寺各據一方,曬大佛、做禮拜,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傳達著對信仰的執著。
天氣雖然晴好,早晨還是比較冷。我們穿上厚厚的棉衣和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一大早就來到展佛台前,等候曬大佛儀式開始。
上午9點鍾,在唢呐和鑼鼓伴奏下莊嚴而神秘的佛樂響起,龐大僧人隊伍從主寺出來,一路上被無數信徒簇擁著,緩緩的向曬佛台進發。
十點,巨大的畫幅在十幾個紅衣喇嘛的合作下,在曬佛台從上至下緩緩的展開,曬佛台背靠高山,當整幅色彩絢麗的唐卡繡佛完整展現在眼前時,衆僧頌經,萬衆肅穆,這壯觀的畫面深深震撼了現場每個人!
整個曬佛儀式大約會持續一個多小時,畫卷被緩緩收起,攝影家的鏡頭也在不停的記錄著最後一刻的精彩。
曬佛儀式結束,對藏民們來說,信仰如同他們呼吸的空氣,無時無刻不在,他們又開始了日常的轉經以及叩拜活動。
正月十四,甘南州碌曲縣的西倉寺,盛大的法會以及部落巡遊的亮寶節將在這裏舉行。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寒冷的天氣阻止不了我們的熱情,驅車在儀式前趕到。各地藏民先要在寺後的山上“轉山”,再圍著寺廟及白塔轉經。廟前僧人們則在地上用白粉劃出“跳神”的圓圈。在念經確定時辰後,開始了規模盛大的法事活動。由附近三個村寨部落選出的最有身份之人,在身上挂滿珍寶後沿寺廟遊行,最後,在寺廟高僧的帶領下,來到廣場燃放煙花,場面十分壯觀。無論男女老幼都要穿戴好最爲講究的藏式盛裝聚攏過來,活動內容很豐富,有法事活動,亮寶遊行,藏戲演出,氣氛熱烈而歡快。
西倉寺真是個拍人像的好地方!在轉經路上,進出寺廟的路上,舉行法會的廣場,到處都是身穿盛裝的信徒。我的鏡頭主要定焦在身著華麗盛裝的藏家婦女身上,今日她們的臉上除了對佛祖的欽敬,更多的是喜悅的笑容。她們先走完轉經道,再進入寺廟,禮佛完畢才進入法會廣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互品評著著裝、配飾,時而理理自己或別人的衣飾,或附在對方耳邊說著悄悄話。藏族姑娘純樸美麗,就像她們的名字一樣,有叫“拉毛草”仙女的意思, “卓瑪”是美麗女神的意思。我更認爲藏族女孩比喻爲格桑花比較合適。格桑花十分耐風沙,抗日曬,受嚴寒。高原的風和太陽使得藏族女孩的皮膚略顯黑紅,透露著格桑花一樣樸素而健康的美。對了,回去我要畫藏族女孩,題目就叫“格桑花”。
今年正月是我第三次去甘南采風,也是趕正月祈禱法會這個盛大的節日。
在朋友圈發帖,有好多人響應,後來由于天氣、路途、交通工具等各種原因,最終成了七人組合。我的牽頭工作完成,聯絡員交給聰明伶俐的學妹高麗娟。車主張璟煜和姚又崇兩書畫家輪流當司機,老搭檔、攝影師王軍負責訂酒店、計劃采風線路,一同來的還有他的兄長王平(南京郵電大學藝術學院院長)。而後來我們在甘南享受的優待,倒是仰仗來自吉林的畫家于廣生老師。
2月15即農曆正月十一,我從慶陽、麗娟從平涼分別乘大巴車至會甯,與早已駕車等候在那裏的璟煜會合,一起到蘭州。中午一點,從南京趕來的王軍哥倆,從浙江金華趕來的姚老師,從吉林趕來的于老師如約而至。璟煜的同窗好友,在蘭州城市學院任職的蘇繁昌老師聞訊,一定要盡一下地主之誼,特意邀請我們享用了蘭州風味的午餐。因時間關系,不可在蘭州停留太久,飯後就告別蘇老師再次踏上去夏河的旅途。
這一行人都比較熟絡,一路上說說笑笑,兩“司機” 也被感染,開車也有精氣神了。原以爲姚老師生活在大城市,可能不敢在北方的山路上跑車,沒想到我們都低估了他的駕駛水平,暮黑時分平安到達夏河縣城,住在曲登酒店。一進們,就聞到一股酥油茶的味道。不知道是暈車還是有點高原反應,腸胃感覺不適。房間不錯,幹淨且溫馨。
托廣生老師的福,夏河工行的朋友早已訂好晚餐迎候我們。在寒冷的天吃火鍋的確是一種享受,也是我和麗娟的最愛,只是我腸胃不適,対本地特色肉類卻無緣消受。席間夏河朋友向我們敬獻了哈達,講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當地民俗風情。哈達是蒙古族、藏族人民作爲禮儀用的絲織品,是社交活動中的必備品。哈達往往是長條絲巾或紗巾,多爲白色,藍色,也有黃色等。此外,還有五彩哈達,顔色爲藍、白、黃、綠、紅。藍色表示藍天,白色是白雲,綠色是江河水,紅色是空間護法神,黃色象征大地。獻哈達是藏民們向來賓表示敬意和祝賀用的,要推辭,收下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王軍就吆喝大家,想看辯經就趕緊起來。我們各自吃了點早餐就去拉蔔楞寺。已經有藏民在長廊轉經,有的匍匐在地不停地磕長頭。“磕長頭”是藏傳佛教信仰者最至誠的禮佛方式之一。磕頭朝聖的人在其五體投地的時候,是爲“身”敬;同時口中不斷念咒,是爲“語”敬;心中不斷想念著佛,是爲“意”敬。信徒們遵循這樣的程序:首先取立正姿勢,一邊念六字真言,一邊雙手合十,高舉過頭,然後行一步;雙手繼續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雙手合十移至胸前,邁第三步時,雙手自胸前移開,與地面平行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蓋先著地,後全身俯地,額頭輕叩地面。再站起,重新開始。在此過程中,口與手並用,六字真言誦念之聲連續不斷。 “磕長頭”分爲長途、短途、就地三種。長途“行不遠數千裏,曆數月經年,風餐露宿,朝行夕止,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何等執著!像今天如此寒冷的天氣,這些跪拜、祈禱的人們似乎一點不覺得!遊客們舉著長槍短炮似的攝影機對著他們,“咔嚓咔嚓”的拍照聲也絲毫沒有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此時我對他們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一點言不爲過。
寺院裏,一手轉著經筒一手撚著佛珠,急匆匆行進在各個佛堂朝聖的人,絡繹不絕。
此次來到拉蔔楞寺,我不再是看見藏民就舉著相機拍照,而更想感受一下傳說中的頌經、辯經場面。
“辯經”就是辯論佛經教義,它是藏傳佛教寺院中一種獨特的教學與考核形式。藏傳佛教的“辯經”大約形成于12世紀,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目的是通過“辯經”來理清自己或對手在佛教義理上認識模糊的地方,摒棄錯誤的認識,從而破除邪見,形成佛教正見。學僧們從小都是在反複辯論中成長,在經過幾十甚至幾百人的擊掌問難中立宗答辯,通過考試獲得學位。“辯經”還可以使學僧牢固地靈活地學習大量知識和教義,在勝利的榮譽感和失敗的沮喪中,提高對佛學理論不斷學習的動力。
步入大經堂,酥油燈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在這種場合,爲了保護殿堂文物,是不允許拍照的,只得留心聽講觀看。燈光稍有昏暗,正殿內,懸挂著乾隆皇帝禦賜“慧覺寺”的匾額。殿內南端的中央,設置著嘉木樣總法台的座位,黃錦裝束,華麗莊重。依次往南,爲僧人誦經、集會打坐的座位。一字型分列,由南向北鋪開,豁然壯觀。此時有幾十喇嘛圍坐在店內,正在辯論。我雖不懂藏文,辯經者豐富的表情,激烈的爭論和坦然的應對讓我頗感興趣,整個過程非常生動,我被這種熱烈的氛圍吸引了,原想等辯經結束再離開,但同伴催促,只好走出殿堂。
下一個目的地依舊是碌曲郎木寺。
華燈初上,我們到了提前預訂好的賓館。這是一棟回民自家建的四層樓小旅館,村落不大,這樣的賓館周圍卻有好多個,早早就被預訂一空。
雖然是第二次來這裏看曬佛節,卻是不一樣的情景,也許對于當地居民來說也是一個難得見的奇觀。
17日(正月十三 )早上7點左右,望向窗外,到處白皚皚一片,雪還在下。
在街上吃完早點就去郎木寺。曬佛台早已人山人海,當地居民,外地遊客包括國際友人,約萬人聚在這裏熱切地等待曬佛開始。遊客大部分是攝影愛好者,一大早就到寺裏搶占有利地形。
雪越下越大,金色的廟宇在潔白的雪中越發莊嚴奪目。有人說,“色達一下雪,就能美哭全世界”,卻不知雪後的郎木寺,同樣遠離喧囂,恍如隔世。
法鼓、法號悠揚,五彩經幡在微風中輕輕飄揚……當僧衆們擡著幾十米巨幅唐卡佛像,浩浩蕩蕩地從寺院走出,人群一下子聚攏過來,分列在兩邊,藏民們競相用頭撞佛像祈福,遊客們也好奇地往近湊。護衛佛像的壯漢揮舞著鞭子抽打靠太近的人開路。地上有積雪,僧人們好不容易擡著佛像來到展台,從側面台階擡到頂端,從上至下慢慢展開畫卷,畫卷上覆蓋著一層七彩綢緞。曬佛前先要念經,由堪布主持(堪布是寺廟裏最有學問的人),念經結束後就開始向大佛獻哈達,由資格最老的喇嘛開始,然後是信衆。哈達敬獻儀式結束,曬佛儀式開始,七彩綢緞從下往上掀起,一幅精美宏大、色彩鮮豔的唐卡佛像赫然呈現在眼前。由“花身土地”爲前導,邊跳邊舞;僧官“大棒喇嘛”(寺院權力最大的人)也不時揮動手中柳條,指揮著圍觀頂禮的信徒,以保持大法台率領的僧衆隊伍的整齊,盡管如此,仍會有信徒伺機跑到彩繡大佛像前頂禮。僧衆開始頌贊佛陀功德,念沐浴經。虔誠的藏民跪拜在佛像前,不時地磕頭,口誦經文,祈求得到佛祖的佑護,希望家人生活安康。不管你此生信佛與否,都應該來感受一次郎木寺的曬佛節。這不僅是藏族人的一種儀式,更是他們對待信仰,發自內心的虔誠。
大雪依然沒有停止的迹象,如篩糠一樣,簌簌落下。彩繪佛像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後完全被雪覆蓋,如蓋了一層潔白的棉絮。衆人的身上也落滿了雪,遠山和村落籠罩在雪霧之中,整個世界幾乎都融進了聖潔的白色之中,我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也接受了一次洗禮。
曬佛儀式結束,衆僧拂去佛像上的積雪,用七彩綢緞遮住小心仔細地卷好,又被幾十個赤膊的喇嘛擡起,在其他喇嘛的護衛下返回寺裏。我們這才從佛國世界回過神來,發現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寺院和鎮子之間是一段很長的坡路,路上積了厚厚一層雪,不時有人滑倒,“哎呀”“媽呀”地叫著。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在人們的驚呼聲中,飛馳而下,刹車在雪地上似乎已經不起作用。兩旁的路人極速躲閃,萬幸沒有出事故。然而另一輛黑色越野車就沒這麽幸運了,剛駛出停車場就打著滑,撞在了路邊的電線杆子上停下。第三輛車同樣沒能順利下去,靠在路旁的護欄停下。
我們急著趕路,無暇關注這些車輛後來如何駛離寺院。反倒是我們自己接下來麻煩不斷。
車離開我們住的小院得上一個小坡,沒有防滑鏈根本上不去。于是負責駕車的璟煜和姚老師一起去鎮子買防滑鏈,剛出去不久傳來消息,姚老師滑倒把腰摔傷了。我和麗娟急著去看姚老師,同行的男士怕我倆也摔著,讓我們安心呆在屋裏別添亂。在鎮上的衛生所裏給姚老師做了檢查,說腰肌損傷 ,沒傷著骨頭,貼上膏藥,休息幾天就好。大夥舒了口氣。接下來的重任就落在璟煜身上了,跑了幾家鋪子都沒有防滑鏈,最後在一家修車行裏買到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按了一個輪子 ,另一個還沒安好鏈子扯斷了,又去換。等到一切裝備就緒,雪停了,便決定上路。
下一站,西倉寺,夜宿碌曲縣城。
途中被壯美的雪山、遼闊的雪原深深吸引!雪原上不時出現黑色的牦牛群,我們放慢車速,隔著窗玻璃,舉起相機記錄下這一幕幕美麗的畫面,興奮不已。
于哥在碌曲的朋友爲我們准備了豐盛的晚餐,敬獻了哈達。晚餐結束,我們揮毫潑墨,各顯其能,創作了數幅書畫作品以示答謝。
一年一度的甘南亮寶節,遊客們一般多趕往西倉寺,這次也不例外。西倉寺在碌曲縣城七公裏處,是碌曲縣境內的著名格魯派寺院之一,寺院背面山形似臥象,正面極具吉祥八瑞相,山峰祥雲缭繞,景色幽靜,令人感受到一片祥瑞四溢的氣息。今年的亮寶節盛況和往年一樣,四裏八鄉的藏民扶老攜幼,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帶上最珍貴的珠寶首飾舉家出行。部落巡遊選出的藏族男兒手握“長矛”、彩色經幡和旌旗列隊場面可謂浩浩蕩蕩,氣勢如虹。他們穿挂珠寶,持槍佩刀,神彩奕奕,邁著大步,領著族人繞寺而行。場面無比壯觀!來自天南海北的遊客有增無減,更多了一些國際友人。
小時候,我的耳朵裏聽到的,關于藏族人的印象就是:排外,粗魯,衛生習慣差,貧窮落後。所以很怕獨自去藏區,甘南之行讓我改變了這一印象。藏族人待人真誠、義氣,你善待他,他也會善待你。在西倉寺,我深刻感受到漢藏一家,其樂融融的景象。許多藏民穿著華麗的服飾,開著小轎車,從他們幸福快樂的笑臉上,看得出他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我試著與幾位藏族帥哥美女搭讪,他們也沒躲開,我問了幾個有關藏族風俗的問題,他們也都很友好的回答了我。征得同意,和他們一起拍了張合影留念,還和有個叫拉毛草(仙女)的美女加了微信。
按計劃,晚上返回夏河仍就住在曲登嘎布酒店,准備第二天觀看酥油花展。
于哥夏河的朋友又邀請我們品嘗了一頓豐盛的藏餐。第一次喝傳說中的酥油茶,第一次喝純正的酸奶,也是第一次吃藏粑,還有其它不記得名稱的藏家美食,至今回味無窮。
由于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又下起了雪,爲了路途安全,我們放棄了觀看酥油花展,提前返程。
王平院長的朋友,王安民老師在金城蘭州設宴爲我們接風洗塵,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元宵之夜。我們的采風活動在大家合唱的一曲《難忘今宵》歌聲中圓滿結束……
渴望夏季再去甘南,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2019年暮冬完稿)
葛琪藏族題材國畫作品欣賞
《福音》196x156cm
《格桑花》210x110cm
《格桑花》之二 175x145cm
《2月28 日.陰》210x115cm
《遠方》220x115cm
葛琪藝術簡介
葛琪,女,筆名雨荷,齋號雨荷軒。祖籍安徽,出生于甘肅慶陽。畢業于西北師範大學美術系,2012年至2015年先後進修于中國藝術研究院和現代工筆畫院。現爲中國人民政協慶陽市委員會第四屆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工筆畫學會會員,甘肅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慶陽市美術家協會理事。
主要藝術成果:
1994.5.在甘肅.慶陽.成功舉辦個人畫展。
2012年出版“逸品——葛琪水墨花鳥作品集”,並獲縣文藝創作扶持獎。
2013.6.工筆人物畫《秋聲》入展“相聚宜興——全國工筆畫展。
2013.9.在徐州雁南藝術館成功舉辦“禅畫室筆”四人聯展, 2013.10.工筆人物畫《盼》獲第二屆“希望圓夢”杯全國書畫“優秀獎”。
2014.4.線描作品《下午茶》入選全國第四屆中國畫線描展。
2014.8.工筆人物畫《下午茶》獲“金陵文脈”全國中國畫展“優秀獎”
2014.11.工筆人物畫《憧憬》入展首都博物館畫院首屆全國中國畫展
2015.8.工筆人物畫《2月28日.陰》入選慶祝新中國成立66周年“多彩貴州”全國中國畫展。
2015.8.工筆人物畫《格桑花》之一入選“高潔品性蘭蕙人生”全國中國畫展。
2015年.9.工筆人物畫《格桑花》之二在“紀念潘絜茲誕辰100周年全中國中國畫展”中獲“優秀獎”。
藝術嘉苑
2020年 第2期 總第71期
審編:于廣生
編輯:鞠海濤
長按二維碼,關注《藝術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