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自遠古懼怕猛獸，對老虎心生敬畏，奉之爲神，祈求庇護保佑，從而有崇虎習俗與信仰文化……
民間相信虎爺有驅逐疠疫和降服惡魔的威力。（黃匡甯攝影）
虎嘯風生，把所有病毒都趕盡殺絕！壬寅虎年，盼著虎虎生威能把疫情趕走，應該是全天下最熱切的新年寄望。
談虎未必色變，老虎是威嚴正義的象征，也是吉祥的瑞獸。老虎代表陽剛之氣，勇猛威武，令人害怕卻又心生崇敬。人類自遠古懼怕猛獸，對老虎心生敬畏，奉之爲神，祈求庇護保佑，從而有崇虎習俗與信仰文化。東漢《風俗通義》已有記載：“虎者陽物，百獸之長，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
驅邪祛病守護兒童
不用追溯得太過遙遠，問問家中的年長一代，早期也許都曾親身經曆。兒時頸部發炎腫大，民間有個土方：在病患臉上畫一只虎，或簡單寫個“虎”字，就能把病魔吃掉。
在我記憶中是用藍藥水來書寫，還要找來屬虎者執筆才更加有效。上網細查有不同說法，有人說用筆墨書寫，有人說寫上紅字，基本概念就是請出老虎來驅邪祛病。
此病爲流行性腮腺炎，曾是常見的幼童傳染病，症狀是臉頰腮腺部位疼痛腫脹。由于患病時臉部或頸部腫得像豬頭一樣，俗稱“豬頭皮”。民間相信“虎咬豬”的威力，老虎把豬咬走後，小孩就能夠痊愈。
簡單一個虎字，如此神奇？民間土方不完全是迷信。實際上，用藍藥水塗在臉上有助殺滅細菌，用其他顔色的筆墨在臉上寫個虎字，也有警示作用，其他小朋友遠遠看到就懂得要保持距離，避免傳染。找屬虎者來書寫更有儀式感，腮腺炎通常在七至十天自愈，這期間患者有老虎的庇護求個安心，過不了幾天腫痛消失，老虎真的把豬趕走了。
民間信仰中，虎爺是兒童的守護神。孩子出生會送布老虎、布枕頭，門窗貼老虎剪紙。大人會給孩童穿虎鞋、戴虎帽，打扮成一只鎮邪的小老虎，用意爲避邪驅魔，平安長大。不好養或是容易吵鬧的孩子，可以認虎爺爲幹爹，鬼怪邪魔都不敢靠近，加強保護。
奉虎爲神物
虎神最早是土地公或城隍爺的座騎。山中老虎稱王，但有句話說：土地神轄山中虎。被土地公或城隍爺收伏的老虎具有神力，所以古人把它尊稱爲虎爺，虔誠奉祀。民間相信虎爺有驅逐疠疫和降服惡魔的威力，尤其對小孩子的各種驚嚇病症具有保護作用，還能夠咬來錢財。
古代過年的時候，也有人把老虎當作門神，除夕日在門上貼虎，以驅鬼禦凶，趨吉避害。“畫虎于門”之風在漢代已廣泛流行，興盛不衰，習俗不斷發展演變，從貼門神擴展到懸挂帶虎的畫作。“虎”與“福”方言中讀音相近，因而虎又成爲福的象征，經常在年畫中出現，神虎鎮宅，驅邪納福。
一年當中的其他時節，驚蟄有“祭白虎化解是非”的說法，避免口舌之爭，趕走小人。端午這天要佩戴用艾葉制成的“艾虎”，還有人用雄黃酒在小孩子前額畫一個“王”字，以此來鎮五毒（蠍、蛇、蟾、蜈蚣、壁虎），消禍殃。
除了漢族，雲南彜族崇虎敬虎，以虎爲其祖先，自稱爲倮倮（意指老虎），至今尚殘存其遠古先民傳下的虎崇拜習俗，每年正月都舉辦彜族虎文化節。
老虎也是韓國人心目中的神物。韓國自古多虎，老虎也是韓民族始祖神話故事檀君神話的主角之一。韓國文化中有很多老虎題材，著名畫作《槿域江山猛虎氣象圖》，把朝鮮半島畫成了一只威風霸氣的朝鮮虎，老虎的脊骨和身上的條紋，描繪成大小山脈。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上，也把朝鮮虎定爲吉祥物。
浪漫想象與英勇象征
老虎是亞洲特有動物，所以中國的百獸之王是老虎，西方的萬獸之王是獅子。翻找西方文化中的老虎，少了亞洲遠古先民對猛獸的畏懼崇敬，更多的是英勇象征，還多了浪漫想象。希臘神話中，酒神狄俄尼索斯曾經騎著老虎渡過底格裏斯河，因此老虎經常被作爲酒神的代表。上世紀初，歐美各國的狩獵界吹起獵虎風氣，獵殺凶猛野獸成爲力量和勇氣的象征。獵虎需雇傭大批幫手，也是貴族和富人的活動。
進入本世紀，保護生態意識日趨高漲。2010年的“保護老虎國際論壇”上，各國代表意識到野生虎的生存已經到了瀕臨滅絕的緊要關頭。全球野生虎的數量，百年內從10萬只銳減到不到3500只。爲加強保護老虎，把每年的7月29日定爲“世界老虎日”。
人虎之間，感情矛盾，關系微妙。從畏懼到祈望護佑，從捕獵征服到保護關愛。威風凜凜的山中大王，最大的敵人是人，最好的朋友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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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影：黃匡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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