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卷入了斯坦福大學的行賄醜聞，步長制藥（603858）董事長趙濤，以及他所在的趙氏家族的發迹史，再度引發外界關注。
據報道，趙濤通過摩根士丹利的經理與升學輔導咨詢師辛格見面，隨後趙濤向辛格支付了650萬美元，趙雨思于2017年被美國斯坦福大學錄取，主修心理學和東亞研究。
2017年底，辛格僞造了信息讓申請者擁有帆船運動的證書，並順利進入斯坦福大學。在趙雨思入學以後，辛格捐助了帆船項目50萬美元，這筆資金可以由帆船教練約翰·範德莫爾隨意支配。
斯坦福大學在3月底已將趙雨思開除，教練也已被抓，目前斯坦福大學拒絕對該事件發表評論。這是美國大學入學舞弊案迄今爲止最大的一筆。
2日，媒體就此事向步長制藥副總裁、董事會秘書蒲曉平進行求證，蒲曉平回應稱正在研究這件事，他表示步長制藥“是一家正常經營的公司，大股東和我們關聯性不是很強的，上交所還沒有問詢我們，一切以公告爲准”。
01
步長創業的第一桶金：給新加坡病人紮針
公開資料顯示，趙濤爲步長制藥公司董事長，現年53歲，新加坡籍，2001年起任公司董事長，現兼任步長（香港）董事、首誠國際（香港）董事和大得控股董事等職務。
步長制藥成立于1993年，于2016年11月18日上市，是一家山東的醫藥公司，同時也是“家族企業”，屬于父子共同創業。趙步長（著名心血管病專家、著名藥物發明家、步長腦心通發明人）是趙濤的父親，趙超（現任步長制藥總裁）是趙步長的二兒子。步長制藥主要從事中成藥的研發、生産和銷售，主要産品涉及心腦血管疾病中成藥領域，也覆蓋婦科用藥等其他領域。
趙步長出生于1942年，西安交通大學醫學院（原西安醫學院）畢業後，他響應號召，自願報名來到位于中蘇交界的新疆阿勒泰支邊。1963年的夏天，趙步長動員妻子伍海勤也一起來到茫茫的荒漠戈壁，二人在新疆整整工作了18年後，才調回鹹陽核工業部215醫院，做一名普通的大夫。他們倆的四個兒女，都是在新疆出生。
彼時，趙步長將中風、冠心病作爲研究的主攻方向，治療中風偏癱上，創建了“藥氣針”療法和“腦心同治”理論，並在1992年成爲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
與“一代打天下、二代繼承衣缽”的許多家族企業不同，步長制藥的最早發展，卻是由趙步長父子三人合力締造，二代也就是創一代，即上陣父子兵。
1966年出生的趙濤，與父母趙步長、伍海勤一樣，也是學醫出身，1989年畢業于西安醫科大。趙步長治療心腦血管病患者的“藥氣針”技術，其實是父子二人潛心研究的成果。趙氏父子創辦步長制藥的啓動資金從哪兒來呢？這還得說一段“中國神針”風靡新加坡的故事。
1992年冬，趙濤與父親一起受邀參加在新加坡舉辦的“中醫與針灸走向世界國際學術研討會”。 會議期間，主辦方特意爲趙家父子安排一場現場診療活動。那時，一名叫劉亞美的新加坡女患者，60多歲，已癱瘓六年，雙腿完全不能動彈。
在全場專家和記者長槍短炮的注視下，趙濤給那位老人戴上特制的藥帽，按摩頭部片刻之後，取出銀針向劉亞美四肢上的穴位紮去……
20分鍾後，奇迹出現了！劉亞美竟然能抓住扶手慢慢站了起來。第二天，新加坡的大小報紙紛紛刊登“中國神針”成功診療消息，趙家父子成了新加坡家喻戶曉的中醫名人。應當地懇請，趙濤留在新加坡繼續行醫。
當趙步長從新加坡回來，卻發現自己居然被單位“優化組合”掉了！1993年2月，趙步長和妻子伍海勤被雙雙除名，而他們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腦心通”膠囊，也到了科研攻關的關鍵時期。
無奈之下，趙步長與遠在新加坡的兒子趙濤通上電話，最終決定自主創業。1993年8月28日，步長制藥有限公司在鹹陽宣告成立，企業性質是“中外合資企業”，啓動資金就是趙濤彙回的40萬美金。原來，三個月的新加坡行醫，讓27歲的趙濤足足賺了90萬美金。
創業次年，首款獨家專利藥産品“步長腦心通”一投放市場，當年就賣了500萬元，之後，這個“爆款”産品更是一路狂飙突進，如今，它與地奧心血康、天士力(21.920, -0.21, -0.95%)複方丹參滴丸一並雄踞心腦血管中成藥三大品牌行列。
2016年11月18日，總部位于山東菏澤的步長制藥在上交所上市，按當日市值計算，步長趙氏家族的財富達到284.81億元，成爲了年度山東首富。
02
步長家族“十人團” 不成功就要飯
作爲趙步長的大兒子，趙濤是步長制藥的聯合創始人，當年在鹹陽的公司執照，是他一手經辦的；步長的LOGO，還是他在寄給父親的一張明信片上勾畫的，還留下一句話：總有一天，全世界會記住它。
在步長創辦過程中，大家族趙步長就像指揮千軍萬馬的司令官，初創時，其實是他與大兒子趙濤的“二人轉”，當企業上規模後，就開始向家族成員“招兵買馬”，擴充創業隊伍。二兒子趙超，現任步長制藥總裁，畢業後在黃河啤酒廠任生産科長，父親一喊，就摔破了自己的鐵飯碗，參與進來。還有，小女兒趙菁，目前是集團旗下山東丹紅制藥董事長，學醫的她也是辭掉公職加盟進來。
不僅如此，趙濤、趙超兩兄弟的媳婦，還有大女兒趙骅和她妹妹趙菁的夫婿，也都在步長任職，一家二代人組成了家族“十人團”，時年55歲的趙步長說，我們沒有退路，“不成功就要飯！”
上市1年多以後，12月11日，頂著“最貴新股”光環的步長制藥跌破了發行價，成爲2016年IPO新規實施以來首個跌破發行價的個股。相對高峰時，步長制藥的市值蒸發近700億元，趙氏家族財富“大縮水”。
03
四大産品每年帶來近百億收入
數據顯示，該公司心腦血管相關的産品包括了中成藥丹紅注射液、腦心通膠囊、穩心顆粒以及化學藥谷紅注射液，2017年合計收入達99.44億元，增長率爲11.76%。四大産品治療範圍涵蓋中風、心律失常、供血不足和缺血梗塞等常見心腦血管疾病。
近日，步長制藥披露2018年年報，公司去年實現營業收入136.6億元，同比下降1.4%，但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爲18.9億元，同比增長15.3%。2019年一季度公司實現營業總收入28.83億，同比增長18.61%；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淨利潤2.84億，同比增長37.79%。其中，心腦血管領域2018年營收近110億元，占比超80%，毛利率爲85.16%，公司的四種主要心腦血管藥物産品2018年合計收入91.43億元。
資料顯示，步長制藥近年又培育出了燈盞花素氯化鈉注射液（獨家生産），治療範圍包括：缺血性腦血管疾病，如腦梗塞，腦出血後遺症所致偏癱；冠心病、心絞痛、心肌梗塞及高粘血症等；和其他缺血性及伴有微循環障礙性疾病。該産品2018年的收入爲0.26億元。
在化藥領域，公司培育出了參芎葡萄糖注射液，用于閉塞性腦血管疾病及其他缺血性血管疾病。該品種2018年的收入爲2.84億元。
複方腦肽節苷脂注射液（獨家、專利品種），用于治療腦卒中、老年性癡呆，顱腦損傷、脊髓損傷及創傷性周圍神經損傷，用于治療腦部疾病引起的功能障礙。該品種2018年的收入爲5.05億元。
複方曲肽注射液（獨家、專利品種），用于治療腦卒中等急慢性腦血管疾病，老年性癡呆，顱腦外傷、脊髓損傷等原因引起的中樞神經損傷、周圍神經損傷、腦血管意外創傷及創傷後的神經系統後遺症，以及腦血管疾病引起的腦功能障礙等後遺症；用于治療閉塞綜合征、動脈硬化、血栓性靜脈炎、毛細血管出血以及血管通透性升高引起的水腫。該品種2018年的收入爲3.55億元。
銀杏蜜環口服溶液（獨家、專利品種），主要用于冠心病、心絞痛、缺血性腦血管疾病，可改善心、腦缺血性症狀。該品種2018年的收入爲2.79億元。
丹紅注射液曾26次被預警列入重點監控
據媒體2018年4月報道，步長制藥的丹紅注射液（賣60元一支）因頻發嚴重不良反應，26次被預警列入重點監控，甚至隨時面臨停用風險。
根據步長制藥上市前的招股說明書，在2013年至2015年期間，丹紅注射液的年銷售金額分別高達41.61億、38.31億和33.6億，合計113.52億。收入占比超過30%，利潤占比更穩居40%以上。
報道稱，當時19個省份和15個城市出台的重點監控藥品和輔助用藥目錄中中藥品種占比接近40%，其中九成是中藥注射劑。步長制藥的獨家專利産品——丹紅注射液，首當其沖，被梳理出至少在11個省（市）26次被預警（嚴格監控）、限制使用，甚至隨時面臨停用風險。
04
平均每天花數千萬元“推廣”費
涉嫌7次行賄
據媒體報道，2016年年中，步長制藥重啓IPO，卻被媒體爆出“天價推廣費”——2013年至2015年的三年間，公司在“市場及學術推廣”方面分別花去了44.66億、51.83億、58.41億，累計達到154.9億元，連續三年超過同期營業收入的一半以上。其中2015年，平均每天花1600萬元用于“推廣”。
據時代周報2016年報道，招股說明書顯示，報告期內，“市場及學術推廣費”占當年營業收入的比重超過了50%，是當期研發費用的20余倍。
此後，步長制藥的推廣費年年攀升。2017年初，某媒體列舉了2016年藥企銷售費用的占比和支出情況。
盡管2016年的支出已經很高了，但到了2017年，步長制藥銷售成本再次提高至82億元，其中市場與學術推廣費用爲70億元。
上圖爲2017年年報數據
上圖爲2018年年報數據
到了2018年，雖然總成本支出方面略有縮減，但學術推廣費和咨詢費卻提高至74億元。
學術推廣費和咨詢費到底是個什麽，步長制藥沒有明確，但略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其中或隱含不少秘密。總之，合法的或不合法的，只要無法明確列出的名目，應該都可以統稱爲：咨詢費，推廣費。
不過詭異的是，步長制藥多年來一直這樣，卻更鮮有機構追問此事。
事實上，外界一直生疑，高達數十億的推廣或咨詢費的流向是否都是合法的，又有多少是見不得光的“黑金”。
粗略估算，步長制藥自上市至今，6年時間所謂“推廣費”直逼400億元。
這樣的巨量資金，足以使任何企業或任何人締造一個絕對隱秘的“權力帝國”。
事實上，很多人更關心行賄美國高校的650萬美元，到底跟步長制藥有沒有關系。對面追問，涉案的步長集團董事長趙濤通過公司官網回應稱，花650萬美金送女入斯坦福一事，屬個人及家庭行爲，資金來源與步長制藥無關。
不過，中新經緯客戶端查閱中國裁判文書網發現，這並不是步長制藥第一次涉嫌行賄。2002年，步長制藥創始人之一、趙濤的父親趙步長還向原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局長鄭筱萸行賄1萬美元，用于申報“腦心通膠囊”從地方標准升級爲國家標准。
在2016年判決的三起相關案件中，福建省上杭縣溪口鎮衛生院藥房負責人黃某某、上杭縣茶地鄉衛生院院長陳某某等人因收受步長制藥業務員的藥品回扣被判受賄罪。
2018年，步長制藥爲開拓湖南省益陽市的醫藥市場，委托銷售經理制定了由醫藥代表向各醫院、衛生院開藥的醫生按一定比例給付回扣的促銷方式，最終多人被判行賄罪、受賄罪。
步長制藥所涉行賄案件 來源：中國裁判文書網
北京中聞律師事務所合夥人遲芬芳對中新經緯客戶端表示，注冊行賄的産品數據真僞性需要偵查部門介入才能證實，且牽扯多方利益，未必能有暢通渠道予以核實。同時，其行賄金額較小，因此未受刑事處罰，但未必能說明産品一定達標。
此外，趙濤還表示，步長制藥是一家上市的公衆公司，其運營管理是獨立的。
對于趙濤的回應，是否能夠破解輿論的疑慮，一切還很難說。
▎本文內容來源于：中新經緯、綠葉青草、1號時務局 綜合上遊新聞、直面傳媒，由PP財經（ID：JuliFinance）綜合整理發布，轉載請注明以上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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