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烏開戰後，數百家外資企業停止了在俄羅斯的業務。有的宣稱暫時停止俄羅斯業務，有的宣稱永久退出俄羅斯市場。但因爲戰爭的突發性，外資投資者無法出售其在俄羅斯的資産，或者轉售其在俄羅斯企業的股權。
據耶魯大學管理學院統計，截至10日，已有超300家公司宣布退出俄羅斯，這使得數千個工作崗位處于危險之中。這些公司列舉了逃離俄羅斯市場的幾個原因，包括由于西方制裁而難以處理付款和向俄羅斯進口物資等事宜。到4月10日，這一數字已經超過600家。
作爲報複性措施，很多俄羅斯官員、議員們發表建議，要求針對凍結或永久暫停其活動的外國公司采取國有化措施。這樣的報複性措施初期在俄羅斯帶來爭議，直到現在，爭議不僅沒有減少，還在繼續發酵擴大。
一、可能被國有化的外國公司名單
在今年3月初，俄羅斯杜馬（下議院）中的“統一俄羅斯”黨團議員威脅稱，將會對那些凍結其公司在俄羅斯的業務的外國企業所有者的資産國有化。與此同時，俄羅斯經濟發展部擬定了題爲“爲企業引入外部管理”的法律草案，並將提交俄羅斯國家杜馬進行投票表決。
這項決議草案僅包括外國人持有其25%或以上股份，並且居住在“不友好國家”名單中的國家的外國公司。
一份未來可能被國有化的外國公司名單已經提交給了俄羅斯政府和司法部長辦公室，其中包括近60家公司，俄羅斯消費者倡議組織聲稱，這些外資公司可能會被國有化。
這份名單上的公司包括大衆、蘋果、宜家、微軟、IBM、麥當勞、保時捷、豐田、H&M等等，而且這份名單仍處于開放狀態。那些宣布退出俄羅斯業務但卻未向俄羅斯消費者提供保證的公司，可能會受到行政、司法甚至刑事訴訟。
據統一俄羅斯黨委托的專業人員統計，這些暫停俄羅斯業務的外國公司對俄羅斯公民、國家和承包商的承諾總額估計超過了6萬億盧布（約合740億美元）。而這項數額正好等于它過去3年內在俄羅斯實現的收入。
將違規企業及其管理層列入俄羅斯政府的黑名單，就意味著這些企業將面臨賬戶和資産被沒收、引入外部管理、財産被國有化等風險。這些機構的管理層也可能會因大規模的故意破産和欺詐而被追究刑事責任。
例如，梅賽德斯公司在俄羅斯擁有近22億美元的資産，如果莫斯科決定將外國公司的股份“國有化”，那麽這些資産就可能會面臨風險。
總體而言，在俄羅斯暫停運營或永久停業的企業名單包括410多家來自被俄羅斯外交部列入“不友好國家”名單的外資企業，其中包括美國、歐盟、新加坡、日本和英國等48個國家。
二、贊成的與反對的意見並存
俄羅斯總統普京在3月10日曾經表示過，支持對撤離俄市場的外國企業采取果斷行動，對其在俄資産引入“外部管理”，避免對俄本土供應商造成損失。普京同時強調，對繼續留在俄市場的外國投資者和合作夥伴給予可靠保護。
俄羅斯的經濟學家，對于那些因西方針對俄羅斯的制裁而離開俄羅斯市場的外國公司采取資産國有化的決定所産生的後果，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其中一些人認爲將其國有化的決定有以下好處：
- 有助于國家資産的增加和增長。
- 在這些公司國有化之後，隨後再通過私有化的過程，增加國家的預算收入。
- 實現社會或經濟方面的發展目標，例如保住就業和降低失業率。
而另外一些人則強調，國有化的決定會産生以下問題：
- 無法保證商品和服務的競爭力和恰當的質量。
- 導致該國對外國投資者和私人資本的吸引力嚴重下降。
- 降低私營領域的主動性和創業水平。
- 限制民間社會對制成品和服務質量的影響。
- 在沒收和扣押之間會導致腐敗的猖獗。
實際上，如果外國公司真的決定離開俄羅斯，那麽關于國有化的威脅也不太可能會阻止這些外國公司的活動。從國有化的結果上看，如果是大衆這樣的制造商，或者是麥當勞這樣的服務企業，那麽在理論上，它們仍然有可能國有化重組其生産和物流業務，但問題在于在它們重組之後，是否還存在對其産品的需求。
三、俄聯邦委員會主席持有強烈的反對意見
最近，俄羅斯聯邦委員會主席馬特維延科發表了聲明。她在聲明中宣布，拒絕將西方公司的財産國有化，她還強調稱，關于對離開俄羅斯的公司引入外部管理的法律草案，並不包括將其財産國有化。在她看來，原則的崩潰將對全球經濟造成嚴重的損害。但首當其沖的、受害最多的，還是莫斯科自己。
馬特維延科強調，俄羅斯需要“政府提供新的、更具決定性的工具”，但是她又澄清了“謹慎行事”的必要性，並且認爲將他人的財産國有化是不可接受的行爲。
馬特維延科認爲，如果事關向蘋果和微軟等外國公司進行的高科技産品的銷售和維護，那麽，一旦沒有來自母公司的持續的産品供應，國有化就沒有任何意義。
馬特維延科還警告稱，如果此類措施嚴重侵犯産權和商業慣例，那麽就會對該國未來的經濟合作産生長期的負面影響，因此，在此類敏感問題上，有必要以更加文明的方式行事。
莫斯科會對離開俄羅斯市場的外國公司采取國有化選項？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俄羅斯社會遠未達成一致。下一步怎麽走，可能取決于普京對經濟慣例的認知和商業道德的尊重。
【作者：徐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