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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2022 年 8 月 19 日 忆史官

孫穗芳

本文爲孫中山孫女孫穗芳所作,記述孫中山先生所發起的廣東潮州和惠州、欽廉(時欽州與合浦屬廣東),廣西鎮南關、雲南河口起義。內容簡潔詳實,爲不可多得的史料。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2017年,惠州七女湖起義110周年之際,孫穗芳捐贈孫中山銅像。

孫穗芳女士是孫中山先生的孫女,1936年生于上海。1956年上海同濟大學建築系學習,1958年移居香港,1967年移居美國,夏威夷太平洋大學畢業。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孫穗芳女士

孫女士現任孫中山和平教育基金會主席、夏威夷中國婦女慈善會會長、美國夏威夷太平洋大學校董、中山大學香港校友會名譽會長。爲了宣傳孫中山的思想,她在世界各地演講已達800多場,著有《我的祖父孫中山》和《我的祖父孫中山先生紀念集》等書。

下面爲原文,插圖爲後面所配:

從1906年6月祖父在新加坡時,就開始籌劃潮州起義,當時祖父任命同盟會會員許雪秋爲“中華國民軍東軍”都督,負責籌備潮州起義。同年的冬天,祖父在日本又派喬義生等人前去協助。祖父在途經新加坡時,又派了黃耀廷等人到廣東惠州一帶起兵,以分散清軍的圍剿,配合起義的主力。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1907年的潮州黃岡起義

起義決定在正月初七,不巧,這一天風雨大作,行動很困難;許雪秋便命令隊伍分散待命。不料,起義已被察覺,清軍四處逮捕殺害革命黨人。許雪秋向祖父請示,祖父指示他們:“此後起事時期須與惠州及欽廉(注:欽州和合浦)義師,約定同舉;以便牽制清軍………”到了5月下旬,黃岡的同志不願再等,在5月22日晚上提前起義,有一千多人加入了起義隊伍,第二天占領了黃岡。但在清軍的圍攻下,起義軍不得不解散了,共犧牲了近百人,之後又有許多起義人員被捕。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惠州起義(七女湖起義)紀念

本來祖父的整體戰略是由惠州和潮州、欽廉同時發動起義,以分散清軍的兵力,所以在潮州黃岡籌備起義的同時,祖父在新加坡派了黃耀廷、鄧子瑜和余紹卿三人到香港去做軍事謀劃。黃耀廷在香港得知已經被香港當局注意上了,只好返回了新加坡;余紹卿去了內地則杳無音信。黃岡起義後,鄧子瑜派了孫穩等三人到歸善等三處,准備分三路起義。但最後只有七女湖一路起義了。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七女湖起義電報

七女湖起義有會黨一百多人響應參加,制服了當地反抗的清軍,周圍各鄉的會黨聞訊,也紛紛前來會合,一時聲勢大振。惠州清廷官吏趕緊向廣州告急,兩廣總督調集惠州清軍水師前去鎮壓,起義軍和清軍鏖戰了十多天,終因寡不敵衆,彈藥匮乏而宣布解散。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時黃興活動場所,欽州的“廣州會館”(省級保護文物)。

1907年春天,廣東欽州、廉州(注:當時兩地屬廣東管轄)兩地人民反抗當地官更實行糖捐制度,推出幾十人作代表,向當地官府請願,結果這些代表被扣押,引起了農民的憤怒,他們組織“萬人會”進城,要求釋放請願代表。官軍向農民開槍,幾十個人被打死。農民更加團結,聲勢漸大,官府請粵都督派兵鎮壓,造成無數農民慘遭殺害,許多房屋毀于炮火。

欽廉的百姓派了兩名代表到河內找祖父,尋求革命黨的支援。當時祖父正在河內和黃興等人在策劃攻下廣東、廣西、雲南三省,建立根據地。祖父先派人去欽州,了解到當地的民團也痛恨清官吏,可以利用,便作出了在欽廉舉兵起義的決策。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欽州的廣州會館資料

祖父派黃興、胡漢民、王和順等人到欽州和廉州,做當地民團的策反工作,聯絡民團起義。各鄉村的革命軍都已經組織起來了,共有幾百支槍。因了解到,駐防城的兩個清軍連長有反正的意思,而且這裏也有海上接濟之便,于是決定起義在邊城發動。祖父對這個決定非常贊成,他電告在香港的馮自由等人,將預先購置的軍火運到白龍港以備革命軍的急需。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1996年欽州市政協文史資料

1907年9月1日,王和順得到祖父的批准後,率領三百人在欽州的王崗山起義。起義軍一路皆捷,四日就占領了防城,活捉並殺掉了知縣,他們對居民則是秋毫無犯。王和順本想一舉攻下欽州,但由于連日的傾盆大雨,隊伍行軍困難,走了一天一夜才到欽州城外。當時希望已被策反的郭人漳能夠統領防軍響應,但郭人漳見起義軍勢單力薄,不敢舉兵。王和順只有八百人的隊伍,而城內有一千人,不可硬拼,王和順決定改道攻打靈山。由于靈山也早已布防,久攻不下,革命軍也糧彈缺乏了,便退到了廉州,希望已允諾響應起義的新軍統領趙聲支持,趙不敢貿然起義。革命軍得不到支援,清軍在圍追堵截,最後,王和順領著二十多人進入了越南,其他人都解散了。祖父認爲軍械接濟不上,是這次起義失敗的一個主要的原因,爲此十分惋惜。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指揮鎮南關起義、河口起義的黃明堂(欽州人),欽州市政協文史資料。

1907年12月1日舉兵的鎮南關起義,是祖父親臨戰場向清軍開炮的一次重要的起義,也是祖父被迫離開祖國12年後第一次踏上自己的國土。祖父在12月2日接到占領鎮南關的來電,3日就帶領著黃興、胡漢民等人乘火車到了戰場。祖父的到來,極大地鼓舞了起義軍。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炮台

起義軍占領了的右輔山炮台,憑據著炮台,和清軍對抗,炮火連連擊中清軍,清軍死傷六十多人,而革命軍只有兩人受傷。這時,祖父又做起了醫生,幫助他們處理好傷口。由于革命軍手中沒有輕武器,無法和敵人直接對抗,祖父便和黃興等人又回到河內籌集武器。清軍調動了四千人圍攻鎮南關革命軍,革命軍在祖父走後又堅持了幾天,最後只好突圍,起義失敗了。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鎮南關,今廣西憑祥友誼關。

鎮南關起義後,清廷要求法國當局將祖父驅逐出境。在前一年,法國已成立了新內閣,改變了贊助中國革命的態度,主張和清政府保持良好的關系,在當年的10月召回了布加卑。此時巴黎政府便令越南總督讓祖父離開越南。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指揮欽廉起義的黃興,欽州市政協文史資料。

這之後還有1908年3月的廣東欽州、廉州和廣西上思起義;4月到6月的雲南河口起義。加上前面所述,粵、桂、滇八次起義都告失敗。

風起雲湧的六次起義

孫中山先生

從這曆時一年的一系列起義中,我們可以看到,祖父對革命事業的執著、堅韌的精神。他不爲一時的失敗而動搖自己的信念,而是從失敗中看到:“吾黨經一次失敗即多一次進步。”看到了這一次次起義正說明民衆已受革命黨的影響,對革命黨起而響應,這正是祖父暨革命黨多年奮鬥的成功之處。一次次起義的失敗也說明革命的艱難,革命軍總是腹背受敵,彈少槍盡,清朝的統治也由此而更加嚴酷。同時,還要面對革命黨內部的分裂和保皇派的攻擊。

(轉錄自(美)孫穗芳著《我的祖父孫中山》第199-203頁 1996年9月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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