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熱門的科技股之一——Sea(中文名冬海集團),正在東南亞幫“缺乏電商基因”的騰訊實現電商夢。
據App Annie最新數據,今年三季度,Sea旗下東南亞電商平台Shopee再度蟬聯東南亞購物類App總下載量、平均月活躍用戶數及安卓用戶使用總時長第一,並成爲全球購物類App總下載量排名亞軍;據iprice報告,2019年Shopee斬獲總下載量、月活用戶數量以及用戶留存率三大冠軍,超過了阿裏巴巴持股的Lazada。
Shopee的母公司Sea背後站著的正是騰訊。騰訊持股占比爲39.7%,是Sea最大的股東。後者除了電商業務Shopee外,核心業務還包括遊戲業務Garena及電子金融業務SeaMoney。因此可以將Sea在東南亞做的生意簡單理解爲“騰訊+阿裏”。
今年以來,Sea 的股價累計上漲超過400%,市值飙升至約 980 億美元——相當于1.5 個百度。目前,Sea是東南亞市值最高的上市科技公司。
Sea 背後的東南亞是繼中國、歐洲、美國之外,擁有6億消費者的又一市場,也是全球互聯網普及最快、人均上網時長最長、社交媒體最活躍、年輕消費者最多的區域之一。
根據谷歌和淡馬錫等機構的最新報告,正如2003年SARS對淘寶的推動那樣,疫情催化了東南亞互聯網經濟全面發展,2020年東南亞互聯網新增用戶數量達4000萬,總用戶數突破4億人次,意味著東南亞已有70%人口轉移至線上;東南亞整體電商規模再度上調,2020年東南亞整體電商規模達620億美元,較去年上漲63%。
電商是東南亞最大的互聯網經濟賽道,但其電商銷售額占社會零售的比例遠低于中國,市場階段處于早期,擁有令人羨慕的人口結構和紅利,來這裏掘金的人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中國。東南亞電商平台一度達到了60余家,Lazada 和 Shopee則成了阿裏巴巴和騰訊在東南亞角力的代理人。
Shopee主打C2C模式,類似于國內的淘寶。最早從新加坡市場開始,後把生意拓展到馬來西亞、泰國、中國台灣和印度尼西亞等地。
從2016年到2019年的四年間,以 Shopee 爲主要依托的Sea的電商收入依次是1770萬美元、4700萬美元、2.7億美元、8.2億美元,年複合增長率高達359%。
Shopee 的電商業務何以取得快速發展?Shopee 跨境業務的總經理劉江宏曾對媒體總結:一個原因是正好趕上了電商在東南亞發展的高速時期;另外一個原因是繼承了母公司Sea一個非常好的傳統——本土化運營。
東南亞市場差異巨大。除去新加坡,東南亞其他五國還在發展中,人文、宗教、基礎設施、消費習慣天差地別。印尼、泰國、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車輛靠左行駛,越南、菲律賓則靠右行駛;而在菲律賓,一億多人口分散在七千多個小島上,各個島嶼之間的交通不便,平均網速在東南亞排名倒數第一,90%的人連銀行賬號都沒有。
在中國,一款産品可以賣向全國各地;但在東南亞,一件産品需要用不同的樣式才能適應不同國家需求。以服裝爲例,新加坡消費者偏好國際品牌,泰國消費者喜歡色彩豔麗的服裝,而消費力相對較弱的菲律賓受日韓時尚影響頗深,青睐韓都衣舍這樣的品牌。
有效地本地化是重中之重。在東南亞這樣的早期市場,C2C模式的Shopee比主打B2C的Lazada更加適應本地需求。
此外,針對不同市場,Shopee分別推出獨立App,根據不同的消費習慣優化應用內體驗。印尼早晚高峰堵車嚴重,Shopee印尼App就推出了搖金幣遊戲,消費者可在該時間段搖到金幣兌換折扣。
劉江宏還透露,“我們判斷東南亞很多市場會直接跳過桌面端,直接進入移動端,所以我們對App重新作了優化來適應這群’天生移動’的消費者,從選品、下單到支付整個流程可以在30秒內完成。”
在業務發展上,Shopee把中國互聯網企業燒錢營銷、用金錢換增長的那套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爲了提高知名度,Shopee在明星營銷上長期投入,在各個市場針對性地大手筆邀請了當紅明星代言。在印尼和菲律賓市場,分別簽約韓國女團BlackPink和國寶級人物、世界拳擊冠軍Manny Pacquiao作爲代言人和雙 11 品牌大使;其全球代言人的頭銜則給了足球巨星C羅。
豪擲千金的做派帶來了巨大的虧損,好在Sea有現金奶牛——遊戲業務。2019年,Sea遊戲業務經調整EBITDA(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爲10億美元,正好打平電商業務調整EBITDA的負10億美元——在中國,這個故事的映射版本是用巨額營銷費用換取增長的拼多多。
在人才的穩定性上,Shopee 要比它的東南亞老對手Lazada更穩定一些。
在海內外輿論較爲一致的認知中,阿裏巴巴始終將Lazada視作集團全球化戰略的重要增長引擎。阿裏巴巴自2016年入股Lazada後,一路將持股比例追加到約 90%,並涉足Lazada的業務——從國內抽調技術團隊重構升級 Lazada 的系統,同步派駐了來自阿裏巴巴的一把手和中高級人才。但阿裏巴巴控股Lazada 的5年裏,更換了4次 CEO;連續有消息顯示,部分從中國派遣的中、高層員工無法融入Lazada,很快又被調回中國。頻繁更換管理層的背後,Lazada 正遭遇管理文化的沖擊,以及越發激烈的外部競爭。
有意思的是,數位高管從Lazada出走後進入Shopee。比如Shopee的CEO馮陟旻在加入Sea之前,曾負責Lazada的跨境業務。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東南亞各國實施了不同程度的封鎖、隔離措施,Sea旗下遊戲、電商、支付三項業務均受益于疫情。具體到電商業務 Shopee,疫情結束後DAU(日活)、訂單量、ARPU(單個用戶貢獻值)、用戶使用時間繼續增長,且增長態勢並沒有減緩趨勢。GMV、用戶數等關鍵指標都已經遠遠把Lazada甩在身後。數據顯示,三季度Shopee和Lazada的月均訪問量分別爲2.89億和1.34億;Shopee在印尼和越南的月訪問量分別是Lazada的4倍和3倍。
正如淘寶早期哺育支付寶那樣,Shopee電商的發展也帶動數字支付的增長。以東南亞最大市場、人口接近2.7億的印尼爲例,超45%的Shopee訂單由ShopeePay完成支付。近期,Sea獲得了新加坡的數字銀行牌照,意味著該公司可以在金融服務領域有更大的作爲。野心勃勃的Sea 正在東南亞布局自己的“螞蟻金服”。
不過,長期高昂的成本費用是Shopee、拼多多這樣的電商平台共同面臨的難題。亞馬遜、阿裏巴巴、京東這些“上岸”的電商企業曾示範過,在獲得規模效益之後,壓縮成本就可能快速實現盈利。不過,對Shopee來說,一旦控制成本費用、增速不再,還能保持如今的市值神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