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夜
老去襟懷常濩落，病來須鬓轉蒼浪。
心灰不及爐中火，鬓雪多于砌下霜。
三峽南賓城最遠，一年冬至夜偏長。
今宵始覺房栊冷，坐索寒衣托孟光。
作者 / [唐] 白居易
說起“冬至”的詩，最容易被想到的差不多是白居易的《邯鄲冬至夜思家》。這首詩在幾年前的冬至時候推薦過了，今晚就讀讀這首名氣很小的詩。
昨天到洛陽，看完龍門石窟，順著去了白園，到白居易的墓前看看。之間看過李白的墓、辛棄疾的墓，都遠不如白居易的墓顯得氣派。墓的周圍不少白氏後人立的碑文，有新加坡的，有日本的，有韓國的，還有在本國的，家族真是枝繁葉茂。
冬至，是一年中黑夜最長的一天。漫長的黑夜，讓詩人對自己的境況不禁感慨起來。雖然白居易多寫閑情，但這首詩寫于他人生的昏暗時期。815年，白居易被貶爲江州司馬，818年冬被任命爲忠州（今重慶忠縣）刺史，820年夏又被召回長安。
這首詩應是這一時期所寫，所以前四句反複訴說自己的老病無力，心境頹喪。想來生來病死也是人間常事，自己也應努力坦然以對，但第三句又爲自己的心境蒙上一層黑暗，不僅身心狀態不佳，時間和空間加劇了悲戚的處境，自己身在遙遠的三峽，又是一年最黑的一天，才猛然覺得窗外的濃烈寒意。
好在最後一句爲我們保留了一定的溫情。人世淒冷，好在有人爲伴。孟光，就是舉案齊眉這一成語背景裏的妻子。所以，詩人心灰意冷的時候，至少有妻子陪伴著，不僅爲他備著衣服，也能給予自己一份支持的溫暖。
漫漫長夜，願人與人之間的溫情是我們得以度夜的微光。
薦詩 / 冬至 2018/12/22
題圖 / 土屋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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