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故事會#孤獨和寂寞有時會有意外收獲，特別是在陌生的地方。
……
歲月像一個混賬
把純白的孩子弄髒
當初想去卻還沒到的地方
只能在酒裏被一口喝光
後來他和陌生人同床
和枕邊人說謊
和最愛的人老死不相來往
偶爾酒後失言提起那個姑娘
……
2018年，我在天津過的春節，父母在那裏給妹妹帶孩子。
大年初二我就趕著早班機飛了成都，去找申子玩耍。
和父母還有家人過春節我就像上學時候交作業一樣，是不得不爲之的事情，倒不是對他們沒有情感和牽挂，常年在外獨行的我對家庭生活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並厭于其中。
成都是我喜歡的城市之一，更何況申子也在那裏，前面幾篇章小說中曾寫過他。
申子是我大學同學，如今是個二流歌手，出過幾個單曲，但都不溫不火。他也曾上過幾個國內的大型選秀賽，最好的成績止步于十六強。不過，就這樣其商演出場費稅後也要到10萬，而且邀約還不少。
現在他主要往創作人上發展，他說這樣更自由，我說，是年齡大了，舞台容不了他了。
我到的那天的晚餐，申子安排在了個叫“西蜀大宅門”的火鍋店。雖然是大年初二，店裏仍坐得滿滿。雖然是大年初二，申子仍叫得來幾個年輕美女作陪。
我們吃的西蜀大宅門火鍋店
火鍋的辣度超出我的承受極限，我後悔于剛才的逞強，居然沒接受申子鴛鴦鍋的建議。
我就著啤酒，把從鍋裏撈出的菜品又在清水碗裏刷了一遍方可進食，這遭來申子和衆女孩的輪番鄙視。
他們喝著白酒吃著火鍋。
“你知道，爲什麽人喜歡辣火鍋嗎？”申子問我。
這個問題我曾科普過，難不倒我，“人是沒有辣的味覺的，辣是刺激神經後的疼痛感受，辣不是味覺，而是一種熱痛覺。一種存在人體中的叫’TRPV1’受體，有這個東西才能感知辣的熱痛覺，鳥類就沒有這個受體，所以鳥類感知不到辣味。”
衆美女紛紛投來略帶崇拜的眼光，我故做深沉，點著一只煙，繼續說道：“辣的熱痛感能刺激大腦釋放內啡肽，內啡肽促進多巴胺分泌，從而讓人産生興奮，帶來周而複始的愉悅感。”
衆美女鼓掌，“真是有才。”
這火鍋真的很辣
我不爲所動，暗自慶喜，老子雖吃不了這變態的辣度，但是老子懂辣，扳回一局。
申子擺動手中的長筷子，“NO,NO,NO,你說的這是原理，我大概齊也是知道的。女性對火鍋的熱衷遠遠勝于男性，就跟抽鞭子，滴蠟燭一個道理，大部分女的都喜歡抽鞭子，滴蠟燭，也是熱痛感刺激多巴胺分泌，只是礙于道德、羞澀等層面大部分而不爲之，開發開發都是可以的。”
衆女孩向著申子一致撇嘴。
申子壞笑道，“你們小，慢慢就學會了，今晚有沒有願意接受教學的，不收學費。”
“變態叔叔。”一個女孩說道。
申子繼續說道：“火鍋之所以在情色食物排行榜排名第一，是因爲它和情人間的某種親密行爲極爲相似，兩個人不斷要交換口水，還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唇幹舌燥，欲火焚身，沒酒也醉七分，這跟上床豈不是一樣嗎？”
我伸出筷子攪動著鍋裏的食物，不懷好意的說道，“你是說，我們是在上床。”
衆美女齊聲說道，“兩個大變態。”
……
後來我們找了一家量販KTV去唱歌，期間，一個女孩點了一首歌，唱不到一半就被申子給罵了，“唱的太TM難聽，別唱了，趕緊滾。”
那天晚上去的KTV
“你TM神經病吧。”女孩們在謾罵後紛紛離去了，偌大的包房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知道申子爲何發飙，剛才那個女孩點的那首叫《曾經無雙》的歌曲原唱是申子曾經的一個女朋友。她叫李菲兒，那首歌最初原詞還是申子寫的。
大學畢業後不久，申子就認識了李菲兒。
那是一個企業贊助電視台舉辦的歌唱比賽，同爲選手的他們比賽雖然沒拿到太好的成績，但是比賽使這對同樣熱愛音樂的青年男女走到了一起，成了戀人。
那段時間我們總在一起喝窮酒，把渺茫，不知所措的前途兌在酒裏，希望酒醉後能見到光明。
後來我去了北京某雜志社任職。一天晚上接到了申子的電話，他說和李菲兒分手了，李菲兒去了新加坡，說那邊有發展的機會。申子那晚哭的很傷心，我確定那是他第一次用心談的戀愛。
他被甩了，但他堅持說是他甩的李菲兒，李菲兒要他一同前往，但他卻沒同意，他非得讓李菲兒作出選擇，在新加坡的前程和他之間。
大學時候申子獨孤求敗的穩坐校園歌手頭把交椅，他的情歌俘獲了無數少女的芳心，那時候我們寢室接收到的零食都可以開小賣部了，那些零食在學期末沒錢摳煙頭、吃泡面的日子裏真被聞言同學又賣給了女同學，變現度日。
申子的情歌一度催發那女同學荷爾蒙的分泌，推動了整個學校的戀愛指數，申子更是三天兩頭的跟換女友，我們當時稱之爲“行走的荷爾蒙”。
他弄得當時我們都敢找女朋友了，深怕哪個被其使用過。但據申子交待，那些女孩他很少有碰過的，說和他們不在一個頻道，所以他總要換頻道。
很少是多少？
沒有確認數字，大家不敢去碰這個概率，所幸不在校內找，去和外國語學院女生聯誼，去和師大女生聯誼，那是申子並未染指的淨土，而且資源優質，且男少女多。
李菲兒去新加坡那天申子還去送機了，還說了些違心的祝福話，他們彼此相擁，親吻，表演的依如分別中的熱戀情人。
送李菲兒走後，申子登上了國內的另一個航班。他獨自去旅行了。而且一去就是一年多，這一年多他電話關機，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
KTV包房內燈光的閃動在他臉上化著奇怪的妝。
我不解的問道：“那一年多你去了哪裏？你怎麽從未提起。”
包房內播放的音樂突然停止了，閃動的燈光在沒有音樂的襯托下顯得那麽奇怪，燈光在申子的全身不斷的攀爬，像是在尋找什麽，我看得出來，申子很不願意回憶往事。
時間像是停止了，申子一動不動。
“曲有有，你知道嗎？孤獨和寂寞會有意外收獲，特別是在陌生的地方。”申子喝了一杯酒。
他居然直呼我的名字。
申子終于告訴我那一年多所發生的事了，而且至今我是唯一的知情者。
那年他走過很多城市，在很多酒吧做過駐唱歌手，但時間都很短，後來他在大理的一個酒吧認識了同樣駐唱的女孩，那個女孩也剛失戀，兩個人就彼此借用溫暖。
申子說他並不愛那個女孩，在一起同居一個月後，他就不辭而別去了麗江。幾個月後的一次偶然，申子碰到以前那個酒吧的鍵盤手，才知道他走後，女孩找他很久，甚至翻遍了所有大理的酒吧、客棧，尋他不到的女孩在抑郁中染上了毒瘾，後來因吸食過量去世了。
那天申子砸了他最愛的那把木吉他，他背起行囊一路漫無目的的徒步行走。途中因重感冒發燒昏迷在了山間的路上，被剛放學的小孩子發現，又叫來了村民，他才死裏逃生。
那是個大山內偏僻的小山村，叫“梧桐寨”，申子病好後，留在那裏半年多，在村裏的小學當幫教，教孩子們學唱歌。
……
孤獨和寂寞會有意外收獲，特別是在陌生的地方。申子說的這句話大體不是好的。
KTV包房內的音樂響起，申子唱著歌：
……
歲月像一個混賬
把純白的孩子弄髒
當初想去卻還沒到的地方
只能在酒裏被一口喝光
後來他和陌生人同床
和枕邊人說謊
和最愛的人老死不相來往
偶爾酒後失言提起那個姑娘
……
最愛的人？
我不知道這些年申子最愛的人是誰？高中時候暗戀的方華，還是大學畢業後的李菲兒，還是那個綠茶婊甜甜，更或是我不知道的林林種種。
但我知道，他對大理酒吧的那個女孩的死存在著深深的自責與懊悔。
我最愛的人是誰？
我更不知道。也許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最愛的那個人”，只是你遇見了自認爲“最愛的那個人”，然後讓情感嘎然而止。
我喜歡這種市井的大院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