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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2022 年 10 月 21 日 刘姐学字谜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大家好,我是陳拙。

前幾天蔣述問我,看過《倚天屠龍記》嗎?

我問咋了。

他說裏邊張無忌老媽,對張無忌說過一句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接著他就發給我一張女明星的照片,具體是誰我就不說了,反正挺美。

蔣述說,他曾經抓過一個女嫌疑人,就和這個女明星一模一樣。

這個女嫌疑人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弟弟,不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那天蔣述和老所長聊了一宿,終于知道了這個女人的故事。

他告訴我,原來好看的女人真的不騙人,而且她這一輩子,都活得很真誠。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許燕。

2018年,張所長策劃了一場無厘頭的突擊行動,地點是一家精神病醫院。

我把這次行動命名爲“植物大戰僵屍”。

因爲這次抓捕行動的線索,就是倆半死不活的哥們提供的。

前天夜裏太黑,我逮到這倆哥們在出租屋吸毒,回到派出所,才發現其中一個人腰上挂著塑料袋,裏面裝滿他的腸子。原來是糖尿病加開腹手術,愈合不了只能湊合。

最後是我們給了兩百塊才打發走。

作爲回報,他倆提供了一條精神病院附近有毒窩的線索。當我和張所趕到後,整個抓捕過程沒超過一分鍾就完事兒了。只是二樓的窗戶開了,看來是還有吸毒鬼逃跑了。

這個人就是許燕。

我們在後邊的死巷子裏找到了她,周圍都是垃圾和臭水,和她那張好看的臉格格不入。她被雨淋著,但仍然乖巧地蹲在那裏,大概是身上衣服濕了,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狽。

我沒有半點同情,馬上從腰間摸出一把手铐,上去就要铐她。

但是所長卻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靠近。他輕輕對許燕說了聲:“算了,你自己來所裏吧”。

然後所長帶我走出巷子。

這樣的待遇不會出現在每一個吸毒人員身上,更不該出現在許燕這個隔三差五就來看守所報到的老毒客身上。而且除了張所長,其他上了年紀的老民警也是對她非常客氣。

似乎所有人都在爲許燕保留住最後的臉面。

而許燕也和康複街所有的吸毒鬼都不一樣,她每次來報到的樣子,都讓我很難形容。因爲我從沒見過家教那麽好的毒鬼,她總是安靜地坐在那裏,雙腿緊貼,再把手放在上面。

就連我們給她的雜亂材料,她也是將每張紙疊得整整齊齊,才放進包裏。

我心裏充滿困惑,不明白爲什麽大家都幫她留住臉面,而她明明過得很狼狽,卻總是不經意間讓人覺得她很體面。但是在康複街,鄰居們對她的評價又是極端的反面,大家都叫她美女蛇,說被她碰過的男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這個女人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我只知道她確實很邪乎。

因爲被她克死的男人裏,就有我的“表哥”。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那是7年前的事了。

那年我家因爲裝修不得已搬到康複街,于是陰差陽錯地住到了“表哥”劉忠家樓上。他是我們遠房親戚的親戚,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只是老是要求我叫他表哥,叫著叫著就順口了。

但我從不敢隨便和他聊天,因爲父母一直警告我,別和他玩。

因爲他吸毒。

說起來表哥家境相當不錯,他爸是原來國營老機械廠廠長,雖然因爲改制的關系,機械廠破産重組,但畢竟爛船還有三筐釘,劉忠起碼衣食無憂。

他成了我們那一片的纨绔子弟,留在康複街和爺爺住在一起。

他爸則搬到了附近的小區,見到他除了打就是打,甚至放出話:不學好,我那遺産就算捐了也不給你。

表哥也是不爭氣,從小沒吃過苦,讓他戒毒就是天方夜譚。

我剛剛20歲,還在上大學,還不太了解毒品。我只記得胖胖的劉忠,總是讓我喊他表哥,然後就會從雜物間掏出一盒牛奶遞給我。當時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但讓我印象同樣深的,不只是這個表哥,還有跟在他身旁的一個漂亮姐姐。

後來我才知道她叫許燕。

這姐姐長得很好看,就像當時熱播《大宅門》裏的楊九紅,眉眼有英氣,走路步調優雅。只是她一來這裏,鄰居們就會開起下流的玩笑,說是來了狐狸精,掃把星,美女蛇。

我聽說她曾經也吸毒,只是自從她男人死了之後,又戒了。

而表哥幾次把許燕帶回家後,大家都知道他是許燕現在的男人,又在那說,明天美女蛇就要把他也克死。我不知道這些風言風語有沒讓許燕聽到,我只看到,她再來時,化的是淡妝。

但就是這樣一個傳說中會克死丈夫的女人,徹底改變了表哥。

那年暑假回來的時候,我爸媽急著要搬走,因爲表哥時不時就會在樓下撕心裂肺地嚎叫。

他是在爲了許燕戒毒。

他喜歡漂亮的許燕,許燕則是開出了一個必須達到的條件:得和她一樣戒毒。那段時間,表哥把自己日夜鎖在雜物間,吃喝全靠平時留著送我的那些牛奶餅幹,拉撒就靠痰盂。

這種戒斷方法是可能會死人的。他告訴許燕,別來找了,要是過段時間自己沒死就帶她去提親。表哥爺爺也每天來倒一遍痰盂,看他死沒死,時不時給一頓熱飯。

一個月後,表哥活著出來了,只是瘦了20斤。這個昔日的纨绔子弟真戒毒了。

這事兒把表哥爺爺都給驚了,他說要豁出去老臉,跟表哥的爸爸求情,讓許燕嫁過來。還說等自己死了,這房子就留給孫子和孫媳婦生活。

2012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鬼節那天,按照我們這的習俗,全家得坐在一起吃頓飯。

表哥就這麽在飯桌上提出自己要結婚,女朋友就是許燕。“她就在外面等我,行不行我希望家裏給個准話,這一個月我罪沒少受,俺爺也能看得到,我是真改好了。”

當時許燕就在不遠的大樹下,等著表哥家門打開,邀請她進去。

表哥的爺爺也在一旁求情,最終表哥爸爸還是松了口,說讓許燕進來吧。

這件事我至今仍有印象。那天晚上我在陽台看孔明燈,鬼節這天放孔明燈的特別多,整條康複街從路上到頭頂都是星星點點的燈火。

我看見那個漂亮姐姐幾乎是蹦蹦跳跳地進了門。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但表哥的爸爸還是拒絕了,理由是許燕太好看,自家兒子配不上。

他早就聽過外邊的風言風語,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曾經也是個吸毒鬼。他跟人說,自己很清楚兒子是塊什麽料,根本不可能變好,說不定就是和這個許燕來圖謀自己的遺産,還要把老爺子的房子都騙走。

可當時的許燕就像是看透了表哥的爸爸,馬上跟了一句:“我不圖錢,我只想和劉忠在一塊。”

表哥爸爸直接下了逐客令,還說:孩子,這事兒到此爲止,你回去問問你父母是什麽打算。

當時我只看見許燕難過地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許燕根本不可能和父母商量,因爲她是一個棄嬰,而且還被遺棄了兩次。

許燕出生在康複街的一家小産科門診。

這家産科醫院的名聲不怎麽樣,經常有嬰兒死去,所以這裏也被改名成康複街,圖個吉利。那個時代女嬰就好像流浪貓一般,因爲各種原因被抛棄,然後就是未知的命運。

而許燕就是那批棄嬰裏最漂亮的一個。

她是幸運的,雖然出生就被抛棄,但是很快就因爲長相乖巧,被本地的富豪收養。

這個富豪叫房姐,婚姻失敗,膝下並無一男半女。但她確實太有錢了,在本地擁有兩條街的地産,據說過去是大地主,這兩條街只是祖産的九牛一毛。

房姐收養許燕那年是1978年。

房姐這種富豪媽媽,讓許燕受到的教育,和康複街上的娃娃完全不一樣,文具都得是香港買來的。原本就乖巧的許燕,也變得很有涵養,對誰都是輕聲細語地說話。

大家都喜歡和這個小美女套近乎。

不誇張地說,當時的許燕只要上街轉一圈,就能收獲一兜子零食。

她就這樣被疼愛到了十來歲,直到有天回家,發現媽媽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套老房子。

因爲收養許燕後,房姐嫁給了一個男人,還生了一個弟弟,這家人直接移民到國外。據說是房姐的男人要求的,他有了房姐的錢和自己的兒子,自然不希望身邊有個許燕。

所以許燕大概並非猜到了表哥爸爸擔心被騙錢,才張口就來,說自己不要錢。

而是她之前就吃過這樣的苦頭,因爲錢,曾經愛她的人突然就不在了。

但如今表哥爸爸說要她父母也同意這個要求,根本不可能實現。大家都知道房姐去了新加坡,有生之年都不會回來了,怎麽找她商量婚事?

許燕不再說什麽,只是起身離開。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大概在2012年的8月,我快開學了,准備回康複街的老房子看看有沒落下啥東西,卻聽到樓下吵得要死。尖銳的女聲和表哥的吼聲就沒停過。

我不敢多停留,簡單收拾了一下匆匆而去。

據說,那天表哥和家裏徹底斷絕了關系,因爲他還帶許燕來了幾次,但是他爸都沒同意。他當時就怒吼著不給他爸養老送終。

“吸死在外面我也不給你收屍!”他爸針鋒相對。

而被幾次搪塞的許燕,站在一旁,也徹底急了眼。

她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籃蘋果和水果刀,伸手就抄起來架到脖子上。“我養母早就出國了,結婚我就能做主,你說我好看配不上劉忠,那我可以不要這個臉。”

她說完擡起刀,在自己左臉上劃開口子,鮮血滴在蘋果上,都是紅的。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所有人都被嚇得不敢吱聲。

表哥的爸爸頭都沒回,語氣冷冷地讓兩人趕緊走,不要再見面了。

其實什麽許燕太好看,什麽要父母同意,都不過是他的說辭。真正拒絕許燕的原因,是她身上的那個傳說。康複街都傳得沸沸揚揚,她上一個男人,死得很邪乎,沒人敢迎她進門。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當我和張所長抓到許燕那天,和同事交接完,就回樓上宿舍休息了。

人是奇怪的動物,一旦興奮被調動起來,根本就平息不下去。

我跟所長都沒睡著,索性就在宿舍閑聊起來,他也是這時候才告訴我,他對許燕照顧有加的原因。他不止講了許燕的童年,還有在她身邊死去的第一個男人。

許燕被養母抛棄以後,沒有一點謀生手段只能出去打工。

至于許燕什麽時候回來了康複街,沒人知道,只查到了她26歲時,第一次因爲吸毒被拘留。

而她吸毒的原因讓人難以置信。

流傳最多的說法,是她談了一個叫小龍的男友,此人有吸毒前科。但她爲了證明毒品一定能戒掉,所以自己也沾染了毒品。

那時還是之前一任的老所長,在小巷裏發現了神志不清的許燕。

前任所長把她帶回派出所時,她整個人都不知所措。前任所長姓陳,當時主管禁毒工作,少不了去許燕家裏。只是去了幾個月後,他就不去了。

因爲有兩件事所長不得不避嫌。

一是許燕的肚子逐漸大了起來,她和那個叫小龍的男人同居了,都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二是總有閑人造謠說陳所長也看上了許燕,不然天天這麽上心幹什麽。

又過了幾個月,許燕已經到了預産期,找陳所長借來了住院的錢。陳所長也知道她不是個壞孩子,不僅借了錢,還反複叮囑醫院,一定要母子平安,這女娃娃命太苦了。

許燕産下一名男嬰,雖然娘倆都沒事,但是小孩的情況有些不樂觀,體重僅有四斤多。

正月還沒過,許燕和小龍的孩子就夭折了。

因爲常年注射毒品,父母體質差不說,新生兒體質也差,加上戒毒時間太短,孕期也沒什麽營養,最終只能是這個結果。

給孩子辦完喪事,還沒完全恢複過來的許燕,就被小龍蹬著三輪帶去第四人民醫院美沙酮門診戒毒,這輛三輪,原本是用來等許燕生完孩子後,去市場拉紅雞蛋的。

孩子的離去對許燕的傷害很大,但她沒有和小龍分手。

她曾經說過,世界上就兩個男人把她當人看,一個是陳所長,一個是小龍。

她想要等小龍變好,于是堅持地帶著小龍,兩人一起去喝美沙酮戒毒。

美沙酮當年大概是十塊錢一小杯,雖然比注射便宜太多,但是這麽個喝法對許燕和小龍來說負擔也不小,再說了,一小杯美沙酮最多管半天,兩人時不時還得犯瘾。

從那一刻起,許燕的噩夢就開始了。

由于身體虛弱,她沒辦法找什麽工作,掙錢還得靠小龍。

據陳所長的說法,當年的小龍掙錢的主要手段是偷摩托車,但是因爲所裏對他女人還算不錯,小龍沒在本地下過手,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技術太好,小龍到死都沒失手過。

當時小龍每天的生活規律,大約是早上帶許燕去喝美沙酮,接著蹬著三輪送她回家,然後才出門“上班”。直到後來,康複街街尾出現一輛半舊的藍摩托,在路邊一停就是三天。

等民警到現場時才發現不對勁,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屍臭味,順著味道找到摩托附近的一個破瓦房時,發現了已經巨人觀的小龍,他倒臥在地板上,身上僅穿一條大褲頭。

法醫初步給的意見是吸毒過量,也許是小龍三天前回家前想紮一針進屋睡覺,沒想到徹底醒不過來了。他其實還是沒能把毒戒掉。

本來一間破房子裏面死個人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但是當時有傳言說康複街要拆遷,破房的主人一聽說是房姐家的女婿死在這了,鬧到所裏就要敲許燕一筆。

陳所長說,這些康複街的市儈風氣能把人氣死。有事求你時恨不得喊爹,一旦他不占理,你不幫他,他就能給你告到省廳裏去。

看守所當然沒有答應這個無理的請求,很快就拉走了小龍的屍體。

最難過的還是許燕,二十多歲的女孩,前半生不斷被抛棄,好不容易來了個對自己好的男友。

她可以爲他沾染毒品,再一起戒毒,但最後還是沒能攔住那致命的一針。

她拿著一刀黃紙,想要去破房門口燒化給小龍,卻被房主潑了一身涼水:“滾!掃把星!不拿錢來這事沒完!”所長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又不能說什麽。

最後許燕做出決定,她找到陳所長,瞪大著眼睛說,“所長,我求求你,我要去戒毒。”

不知道是因爲自責,還是康複街的聲音太刺耳,她就這樣把自己關進了強戒所兩年。

康複街除了留下一個掃把星的傳說之外,又恢複了平靜。

這個故事從上一任陳所長那裏,流傳到了下一任的張所長。他也可憐這個女人,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許燕第一次出了強戒所以後,算是徹底戒毒,回到康複街,遇到了我的遠房表哥。

最終在她劃破臉,證明自己的那天,表哥也徹底和父親斷絕關系,兩人私奔了。

她已經三十多歲了,她也希望有一個正常家庭的生活,不會被毒品給毀掉。

但命運就像開玩笑一樣,從來不肯放過她。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2015年夏,當時我還在刑警隊,隊裏的頭等大事就是抓一個毒販,據說是公斤級的毒枭。

當時我印象很深,在會議室的投屏看到了嫌疑犯的戶籍照片。

“表哥!”我差點驚呼出來。

雖然我和他是不沾邊的遠房親戚,但我仍然能記得那個讓我叫一聲哥,就給盒牛奶的他。

原來,當初兩人私奔以後,表哥還是幹了傻事。

當時,兩人都覺得沒有戶口本沒關系,甚至沒有結婚證也沒關系,只要能在一塊就行。表哥甚至住進了許燕家的老宅,好像是給他爸示威:我倆還真在一起了,你能怎麽樣?

但是坐吃山空根本不是辦法,表哥決定出去搞錢,他從小沒吃過苦,自然不會去幹正經活。他去了省城,然後一戰成名,成爲康複街被通緝的第一大毒枭。

真正倒黴的是不知情的許燕。

她被無窮無盡的警察叫去問話,當時不止我們派出所,其他單位的人也來找過許燕。警察最關心的就是她男人的下落,唯一可能知道行蹤的就是許燕了。

那段時間裏,她也承受不了這個壓力,幹脆自暴自棄,又一次複吸。

警察用戒毒兩年相威脅,試圖套出她男人的下落,但許燕的回答一直都是不知道。就算說不知道,還是經常被找上門。

許燕別無他路,她索性再度找到所長,請求強制戒毒,又把自己關進去兩年。

那天去戒毒所報到的時候,她特地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化好妝容,比以往更美。

表哥最後是在省城一個城中村被抓住的,當時已經渾身爛瘡的他,就和路邊的癞皮狗一樣。誰知道他曾經是廠長的兒子,又有個很好看的女朋友呢?

陪伴他的除了一個大褲頭之外,只剩下140多克冰毒,足夠判死刑了。

他不僅親手擊碎了許燕成家的夢,更是留給了她一樣東西——更差勁的名聲。兩人在一起談戀愛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才在一起幾年,他就成了有名的毒枭通緝犯。

許燕災星的名號再一次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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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康複街人都在傳言,終于有人能鎮得住“災星”了。

刑警生涯很快結束,我又去警校呆了一年。許燕也在我去警校後不久,戒毒期滿放回來了。

當我回來時許燕已經是一個小老板了,這倒是讓我很意外。

後來才打聽清楚,許燕出來之後不久和一個叫老蘇的男人在一起了。

連續死了兩任對象,但凡是個男人都得考慮和她在一起之後面臨什麽後果。

老蘇大許燕十歲,是康複街老混子,他1992年就因爲持槍殺人進去了,直到2015年才出來,在裏面足足關了23年。這樣一個惡人自然是不信邪的,也就大膽地和許燕在一塊了

老蘇的父母是中醫院的老醫生,也是用盡了最後一點面子,把醫院裏一個小小的電動車棚還有一個停車場包給了老蘇,總算是有了一點營生。

所裏對老蘇的評價整體不壞,雖然是一個面相有些凶惡,滿臉坑坑窪窪的中年混子,但是出來之後還真就沒惹事。

許燕的老宅和老蘇家離得不遠,這麽個已經五十多歲,還起早貪黑看車房的漢子讓她有了好感,她也認爲老蘇是真的好好做人。

那年她快要四十歲了,她要踏踏實實過日子。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裏,醫院上大夜班的醫生,經常能看到老蘇還在整理車房,許燕也起得很早,想著給自己男人送飯。等到醫院人多起來時,兩個人更是一個收錢一個登記,醫生對他們也不討厭。

老蘇帶著許燕經營起了這個車棚,平時吃住就在車棚外的板房裏,日子也算是安穩。

許燕也逐漸胖了起來,整個人狀態比以前好了太多,臉頰上又有了肉。

2016年,靠著經營車棚以及老蘇老兩口的支援,老蘇和許燕買下了一戶康複街的老宅子,甚至還添置了一輛二手日産車。

許燕和老蘇買房子買車的時候,還請了醫院的人吃飯,大家也沒拒絕,這不僅是看在老蘇父母的面子上,更是對這兩個自食其力勞作的人表示贊賞。

兩人買的那個大瓦房自帶一個大院子,因爲院子很大,搬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還很高興地買了兩顆柿子樹樹苗准備種在院子中間。

最後兩棵樹分給鄰居一顆,自己栽一棵,人家背地裏都說院子裏面種樹叫“困”,他倆還得再進去。但是後來兩個人車棚越經營越好加上還買了車,這事就沒人提了。

當時許燕和老蘇還高興地說,以後柿子熟了請鄰居吃。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2017年初,當時我在隊裏已經連續忙了好幾個案子了,實在很累,可是偏偏這時候康複街出了一起大事。

老蘇殺了人,然後凡是在家的兄弟們全都去了現場

很快全區的各個路口都被我們把守住,大家都在追蹤一輛日系車,車上載著一個殺人犯和他的女人。這次兩人完全是倉皇逃跑,連手機都沒帶。

一天過去了,毫無蹤影。

許燕當時和老蘇沒處可去,走到哪都能遠遠地看到警車在盤查,最後躲到老蘇一個農村親戚家,車子就停在院子裏。

這個親戚是老蘇的六叔,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把侄子和侄媳婦留了下來。

與此同時,我並沒有在卡點駐守,而是和同事開著一輛民用車在路上晃悠。畢竟我曾經在康複街住過,許燕還差點成爲我表嫂子,萬一遇到了也能做勸說工作。

2017年裝備還沒現在這麽好,幾個兄弟一分,手裏就剩下一個手電筒和催淚噴射器,我都覺得靠這倆玩意抓殺人犯完全是扯淡。

但是沒辦法,沒有條件也要上,于是就這麽在路上足足晃了一天。

第三天下下午五點多,我們收到消息,老蘇帶著許燕已經跑出去了,正准備出城。

一車人馬上來了精神,趕緊朝城外趕。

終于是在天已經擦黑的時候,在隔壁區一家醫院門口的紅綠燈處,我們看到了那輛心心念念的日系車,再仔細一看周圍,隊裏和副局長的車都到齊了,老蘇已經落入天羅地網。

紅燈剛過,老蘇正准備起步,大概是看到並沒有警車,這時候也是他最放松的時候。我的同事一個加速甩尾就橫在了他面前,其他兄弟們齊齊下車去拉日系車的車門……

被嚇了一大跳的老蘇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一群人從駕駛位上拽了下來,嗷嗷地吼著。

當老蘇被押上警車時,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此時我才注意到逍客副駕的許燕一臉木然地坐在那,動也不動。

老蘇被押了回去,隊長把車鑰匙扔給我,讓我帶人押著許燕回隊裏。

此時許燕已經從木然中回了一點魂,她拿著一個手提包已經下車走到了人行道上,我接住鑰匙後兩步走上前就拉住了許燕的胳膊。

平時乖巧的許燕,突然沖我大吼“別碰我!”

我有些尴尬地縮回了手,隊長遠遠地沖我們喊了一聲“算了,你自己去隊裏吧”。

老蘇被帶到了辦案區,單位門口已經圍了不少好事者,老蘇時隔24年後再度當街殺人,還帶著康複街有名的“掃把星”,無論哪個都是當天的熱點新聞。

圍觀的人很多,所有人都興奮地傳著各種版本:有說被害人摸了一下許燕,就被老蘇剁掉了雙手,還有人說許燕是狐狸精,迷惑老蘇殺人。

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後來我才意識到,許燕是覺得,這些鄰居們說的都是真的,靠近她的男人都會遭受厄運。

所以在我拉她上車時,她才會那麽崩潰和抗拒。

許燕是我們都回到單位後很久才到的。

按照這個時間,她應該是從老蘇落網的地方,步行好幾公裏來的這裏。許燕剛到,人群就自動分開,大家看著這個傳說中的漂亮女人,人群一下就安靜了。

現場只剩下她高跟鞋啪嗒啪嗒地響。

而許燕一個人踏在這條路上,就好像四周根本沒人似的,昂著頭,優雅地邁進了辦案區。

只有我當時注意到她的眼神,真的很絕望。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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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殺人案的起因是一個叫牛二的無賴。

那天也是因爲中醫院要修大門,不需要看停車場的許燕和老蘇,難得在家睡個懶覺。

中午時,牛二晃了過來,看到兩人門也沒關,就大剌剌進去了。

他進去以後看到床頭櫃上有個冰壺,忍不住就拿起來想溜幾口。

事實上,老蘇還帶著許燕時不時地碰一下冰,因爲不是嚴重成瘾,加上兩人不惹事,也就沒有被我們發現。

“女人,我搞一下你不介意吧。”牛二拿著冰壺嬉皮笑臉。

“你他媽要叫嫂子!”老蘇生氣了,要是放在以前,自己的女人被調戲,老蘇早就動手了。

“嘿,她難道不是女人麽……”

牛二那潑皮勁一上來可不管對方是誰,他估計也忘了,老蘇當年可是掐著把五連發,當街殺人的惡棍。

怒火是被徹底撩起來了。

老蘇翻下床,直接竄到茶幾前,抽出一把水果刀給牛二捅了個透心涼。

牛二捂住傷口,跌跌撞撞地沖出大門,一邊喊著殺人了一邊往中醫院跑。

其實牛二當時往派出所跑還近點,但是估計他也是想著自己也幹過不少訛所裏的惡行,沒人待見他,還是跑去醫院安全點。

于是大家都看到一幕奇景,鞋都沒穿的老蘇,對著牛二追著捅了8刀。

最終是牛二沖進了醫院急診室,沒撐三分鍾就死了。

老蘇把刀一扔,鑽進一個巷子消失了蹤影。許燕穿好衣服追上來的時候已經全部都結束了,老蘇開著那輛辛苦攢下的日系車,到家門前,說了一句“我帶你走。”

然後許燕就被拉上了車。

後來老蘇的判決是死刑,當街殺人而且出獄還不滿五年,從重判的。

許燕也和以往一樣,她向我們請求申請了第三次強制戒毒。這麽個簡單的治安案件,自然是給我辦了,等手續已經差不多的時候,許燕在詢問室問我要了一根煙。

看守所外邊,依然有人流傳她的風言風語。

她還是老樣子,端正地並著腿,手放在大腿上,將戒毒文書疊好放進包裏。只是幹笑著跟我這張臉長在她的身上,真不是什麽好事。

那天,她抽著煙,緩緩地告訴我:“弟弟,真不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我爲了安慰她,只能提起那個遠房表哥劉忠。我說想想劉忠吧,他改判了死緩,大家還有見面的機會。

許燕的回應是笑了笑,沒搭話。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許燕在2018年結束強戒。

只是這一次被我們撞上了吸毒,還准備跳窗逃走。我們沒有上铐,而是讓她自己來報到。

那天,我和張所長來到了精神病院抓毒,正好撞上了跳窗逃跑的她。

其實就在前幾天,張所長還給她介紹了一個紡織廠女工的活,她去了沒兩天就不幹了。我們一過去,廠裏的人語氣輕佻,說容不下許燕這尊大佛。

張所長一度恨鐵不成鋼,可是仔細想想,真不知道是許燕不願意幹活,還是又被欺負了。

等了一會兒,許燕真的就自己來了,她還是像前幾年一樣,在辦案區大門口等著我們,微笑著准備去強制戒毒。只不過臨走前,她說想去看看自己出生的那家醫院。

康複街的産科醫院廢棄之後,這裏的房檐變成了一片燕子窩。

黑黑的燕子銜泥築巢,一年又一年地飛回來,但是總有幾窩燕巢再無鳥兒飛來,巢的主人有可能被康複街遍地的流浪貓叼走,也有可能第二年回來了,卻看到被聒噪的麻雀把窩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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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意了許燕去看看的請求。

于是她就杵在人群裏,看著産科醫院的搬遷,挖機的鬥子正將一排排的空燕子窩鏟翻。

周圍都是一群睡衣的中年婦女,和叼著煙的男人,看著她,又不敢靠近她。

“這次我要像個燕子一樣,飛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看著挖機正在鏟平老産科醫院的斷牆,許燕直著眼睛,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從那之後,哪怕她戒毒期滿了,也沒來所裏報到,也沒回到康複街。她或許還活著,或許已經死了,這不奇怪,在康複街我幫太多吸毒而死的人收過屍體了。

至今我已經四年沒有見到她。

如果以後偶然見到,我大概只會對她說,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再也別回來了。

最美女嫌疑人:逮捕她的那天,所長不讓我給她戴手铐

康複街上的吸毒者有很多,我們之前記錄過一個愛吃溜溜梅的女線人。前段時間死了,還是蔣述的同事們去收的屍。

如果有天許燕也死了,她在別人心裏的名字,大概還是那些龌龊的詞。

許燕這一生爲別人付出的,遠遠多于她所得到的。

她好像活成了一塊墓碑,記載了好多人的生平,她自己卻沒有名字。

而蔣述記錄這篇故事後,至少有人會知道,她不叫美女蛇,不叫狐媚子,不叫掃把星。

她不止是一個好看的女人,也是一個勇敢的女人,只是她的勇敢用錯了地方。也正因如此,她從沒辜負過任何生命裏的男人,該給的她都給了。

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要當一只自由自在的燕子。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編輯:小旋風 二餅

插圖:張大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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