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成就了老蔣,也害了老蔣。”
蔣泉龍,昔日的稀土大王,1994年的身家就達到了1.3億,名下公司宜興新威在1999年登陸港交所,成爲首家在香江上市的民營企業,而蔣泉龍,更是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就是上市成就了老蔣,但2002年,一封舉報信漂洋過海,來到了港交所,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直指蔣泉龍業績造假,一年虛增1億的營業額,那是做給大家看的。
蔣泉龍的妻子錢元英知道後,第一反應是有人仇富,才會使出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隨著相關人員組局調查,一樁無頭公案以沒有結果草草了結,同時稀土行業受到重視,蔣泉龍賴以發家的稀土,其股價在往後的時間裏一瀉千裏,暴跌90%。
雖然暴跌,但並不影響蔣泉龍在新加坡的賭桌上豪擲1億,也不影響蔣泉龍之子蔣鑫在西郊5號吃一頓40萬的飯。
一、
蔣泉龍一生之中有兩個貴人,其中一個便是他的妻子錢元英。在錢元英到開封上學時,蔣泉龍毅然決然地辭掉工作,到開封陪伴錢元英。
蔣泉龍是個50後,還是江蘇宜興人。從那一段時間走過來的人,身上普遍都有一股韌性,但也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那便是早早辍學,比如蔣泉龍,只上到小學5年級。
錢元英比蔣泉龍小7歲,年歲不同,教育也不同。蔣泉龍在當地的耐火材料廠悶頭打工10年,關于學業的事早就忘到腦後去了,而錢元英心中有“高考夢”,從正規的師範院校畢業。
錢元英畢業後,到開封上班,端起了鐵飯碗。蔣泉龍不忍異地分離,跟錢元英而去,到開封當起了一個打工仔。
這段經曆放到今天來講,從如今的角度回頭望,會覺得這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但錢元英還願意與蔣泉龍在一起,那是因爲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認爲蔣泉龍是個會經商的人,日後定會帶她過上好日子。
他們在開封打了兩年工,蔣泉龍對商業的嗅覺極其靈敏,在1986年覺得創業的時機到了,兩人一合計,錢元英夫唱婦隨,他們攜帶著3000元“第一桶金”,殺回宜興,辦起了“耐火材料廠”。
一開始,對外這是廠子,但實際上卻是夫妻店。兩公婆得沒日沒夜地熬,一睜眼就是各項支出。
但蔣泉龍很快就釋放了錢元英的壓力,1987年,蔣泉龍一頭紮進去了稀土行業,成立了新威分離廠。
何爲稀土?稀土被稱之爲“工業味精”,可以被應用到很多材料中,提高其性能。但稀土常常與鐵礦伴生,需要萃取。
萃取這種事,蔣泉龍怎麽搞得定?還要得益于北京大學的徐光憲院士等人的付出,他們完成了稀土串級理論,又通過計算機實現了工業化設計,下邊的企業、廠子,就能享受到這波紅利。
那會兒掀起了一股“稀土熱”,蔣泉龍又是行內之人,自然不會錯失這波紅利從自己的手中白白流走。
不過蔣泉龍也是舉步維艱,即使他購買了相關的配置、設備,可苦于沒有人才,就算是有大訂單,也不會從天下掉下來砸到蔣泉龍的頭上。
但偏偏,時機讓蔣泉龍挖了一次牆腳,得以讓蔣泉龍一舉魚躍龍門。
二、
樓吉翔是蔣泉龍的第二個貴人。原先樓吉翔在上海躍龍化工廠工作,是工藝試驗組組長。上海躍龍化工廠頗有來頭,是我們最早的稀土生産企業。
1988年,國企對鄉鎮企業進行一對一幫扶,蔣泉龍剛剛涉入稀土行業一年,趕上了這趟東風,樓吉翔受任來到宜興,幫助宜興新威。
他們因爲這段機緣認識,在樓吉翔的幫助下,蔣泉龍借助稀土行業價格的波動,從中狠狠挖掘到一大桶金,從真正的意義上,走上了自己的事業。
而蔣泉龍也把稀土生意、和耐火材料生意看成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組建了新威集團,四處招攬人才,欲再上層樓。
原本蔣泉龍是老老實實抓生産,踏踏實實做生意,可他的朋友圈實在是太廣了,加上金融市場早在1990年就起步,到了1998年前後,這裏面已經卷起了無數的創富神話,蔣泉龍聽朋友所言,心中也稍起波瀾,並且很快就付諸行動。
1998年,蔣泉龍想要把新威帶到港交所上市,他找了法國裏昂的一家證券公司,全程爲蔣泉龍的上市之旅保駕護航。
經過了一年多的籌備,1999年宜興新威順利登陸港交所IPO,改名爲中國稀土,募集到3.7億港元的資金,而蔣泉龍的身家,從1.3億暴增至11億。
資金用于何處無處尋,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用于招攬人才。2000年,手頭上闊了的蔣泉龍,可以對部下“分疆封侯”了,尤爲重要的是,他把樓吉翔挖過來了,許以高官厚祿,讓樓吉翔帶來了更多的兄弟。
換句話說,樓吉翔不是孤身一人跳槽,而是帶了一個團隊,勢必會給老東家造成不少損失。
一年前蔣泉龍就是風雲人物,現在更是挖起了老兄弟的牆腳,在老兄弟的眼裏看來,這簡直是不忍孰不可忍,一直謀劃抱負,可蔣泉龍的稀土生意一年比一年好,每一年的營業額差不多增加1億,大有坐穩龍頭之勢。
能等的,大概就是時間。2002年,蔣泉龍沒有經過審計,就發布了當年的季度業績。繞過審計,這讓洋會計氣暈了,所幸撂擔子不幹了。
另一邊,有人看到了機會,一封舉報信飄然過海抵至港交所。
一時間,蔣泉龍成爲了衆矢之的,多家媒體上門采訪,蔣泉龍聲言:“可以回答一切可以回答的問題。”而樓吉翔更是信誓旦旦,說:“從我上任以來,業績沒有任何問題。”蔣的妻子錢元英更是直言:“完全是汙蔑,小人仇富!”
好吧,那麽多人都說沒有問題了,但總得查一查吧?在相關人員進組調查的期間,傳出了蔣泉龍夫婦跑路去澳大利亞的事兒。
他們,真的有問題嗎?
三、
蔣泉龍沒有跑路,他稱只是去澳大利亞看礦了,不久後他就出現在了宜興。但業績造假還是給蔣泉龍制造了不少問題,其中最爲明顯的是,中國稀土的股價都跌落至0.3元的低位。
在大家翹首以盼調查結果時,相關人員卻給出了沒有結果,唯一真實存在的,就是那封舉報信。難道這僅僅是打擊報複?未可探明。
當蔣泉龍陷入業績風波之時,稀土行業也不能任由民營來把持了,那段時間,組建了南北兩大稀土集團,低端競爭時代漸漸遠去。
這個消息對于蔣泉龍來說,或許是無關緊要,就算是外邊吵翻了天,廠子的機器照樣轉,工人的工資也照樣發,據說,從蔣泉龍1984年創業以來,就沒有拖欠過工人的工錢。
男怕入錯行。蔣泉龍入對了行,在業績風波的10年後,他還能以103億的身家,暫居富豪榜百強內。
雖然坐擁如此身家,蔣泉龍對外還是宣稱:“自己不懂花錢”。按他所言,他一天的開支花銷只需要幾十塊而已,可他卻住著用200萬建成的豪華別墅。
不懂花錢的蔣泉龍,到了新加坡後,卻懂得怎麽花了,豪擲上億,還被人追債追到家了。最後公司董事會跟蔣泉龍撇清關系,這完全是蔣先生的個人所爲,與公司無關。
老子嗜賭,兒子好車。蔣泉龍有如此本事,兒子自然也跟著沾光,從小吃喝不愁,長大後想幹啥就幹啥。
據說,在蔣泉龍之子蔣鑫的車庫,豪車遍布,價值2個億。原本蔣鑫在豪車圈裏是帶頭大哥,他的“豐功偉績”也只能在圈子裏流傳,但一頓天價餐費讓他真正出圈。
2018年,蔣鑫與7個好友在西郊一號聚餐,餐後買單,41萬。或許是公子哥認爲這太豪橫了,于是就曬了出來,隨後秒刪,但終究還是快不過截屏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史書上那些開國與滅國的經典案例,何不是如此?
但對于擁有百億身家的蔣泉龍而言,這或許就是他能留給孩子最好的禮物吧。
回頭看蔣泉龍的創業之路,其實很簡單,就是與時代同乘一輛班車,但更爲重要的是,得先找到自己的定位,看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哪,才能躬身入局。
蔣泉龍從防火材料到稀土,再到環保材料,無一不跟材料有關。他屢屢在關鍵時刻,都有貴人相助,先是妻子錢元英,後是專家樓吉翔。與其說是貴人,還不如說是他身上的那股“經商之風”,把那些看好他的人,都聚首在自己的身邊吧。
如今的蔣泉龍,在商界已經沒有太多的活躍,稀土行業還能再出帥才,不再“賤賣”?廉頗已老,風流人物,還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