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剛剛宣誓就職的馬來西亞新任總理馬哈蒂爾·穆罕默德(Mahathir Mohamad)日前已下令禁止前任總理納吉布離境,或與“一個馬來西亞發展公司”(1MDB)巨額洗錢案有關。
此前,馬哈蒂爾曾宣誓將重啓對1MDB數十億美元損失一案的相關調查。據外媒援引消息人士說法,警方在5月12日突襲檢查了納吉布重要家庭成員居住的位于吉隆坡的豪華公寓,此次行動意在搜尋可能會被帶出國的敏感文件。隨後,馬來西亞本地媒體則援引吉隆坡警察局長的說法稱並未展開相關搜查行動。
新總理誓言徹查
馬哈蒂爾12日表示,有足夠證據表明應對納吉布所涉及1MDB相關腐敗醜聞展開調查,如指控屬實則應立即采取行動。
同一天,納吉布在其社交媒體宣布將與妻子出國度假一周,馬來西亞移民局則在其發表該消息幾分鍾後宣布納吉布及其妻子均被列入“黑名單”因而不得離境。納吉布隨後迅速回應,稱將尊重移民局的決定,與家人留在本國;納吉布還表示,將致力于“促進權力的順利轉移”。
當天晚些時候,納吉布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辭去其所屬執政聯盟國民陣線及其所屬政黨馬來民族統一機構(“巫統”)的主席職務,並表示前副總理阿末紮希(Ahmad Zahid Hamidi)將接替其巫統主席職務。
關于禁止納吉布離境的原因,馬哈蒂爾向媒體表示,政府已對部分可能涉嫌參與不法行爲或作出錯誤決策的人施行了限制措施,所采用方法包括“拘留、逮捕或限制出境”。
納吉布涉腐所引發的民衆抵觸情緒被認爲是國民陣線大選意外失利的一個原因。早在大選投票前,馬哈蒂爾便公開稱納吉布爲“盜賊”,並承諾將重查1MDB資金問題。馬哈蒂爾10日宣誓就職後談到該案時表示,如果司法裁定納吉布行爲確有不當,其應承擔後果,並宣稱重提該案並不是爲尋求報複,而是意在恢複法治。
馬哈蒂爾稱,其正下令取消在1972年官方保密法下對于公布1MDB報告細節的相關限制,並計劃替換總檢察長人選,但尚未公布意向候選人名單。2016年5月,1MDB審計報告已提交議會政府賬目委員會,但時任總檢察長基于保密法令對其進行封存,因而該報告從未交由下議院進行辯論。
同時,關于1MDB案的海外調查也仍在進行中。馬哈蒂爾表示,由于該案非常複雜、牽涉甚廣,因此需盡快完成調查,並與美國、瑞士、新加坡等方面保持聯系。
此外,馬哈蒂爾的人事任命也部分體現其徹查該案的立場。他已任命納吉布的前副手穆希丁(Muhyiddin Yassin)爲內政部長。此前,穆希丁由于呼籲進一步澄清1MDB案調查情況而在2015年7月遭納吉布解職,隨後被巫統開除。
1MDB面臨關閉
1MDB成立于2009年,前身爲馬來西亞北部一個州所有的主權財富基金,其後由納吉布更名爲“一個馬來西亞發展有限公司”,成爲專注戰略發展項目投資的國有投資機構。
該基金由納吉布領導下的財政部所有,納吉布則擔任公司咨詢委員會主席直至該委員會解散。1MDB成立初衷是支持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包括投資馬來西亞和中東地區的發電廠及其他能源資産,以及吉隆坡的主要房地産開發項目。
2009年,1MDB投資10億美元與一家沙特阿拉伯能源公司進行短期合資。6年後,媒體援引相關人士郵件披露,約有7億美元從合作項目中消失並表示可能已通過兩輪轉手流入納吉布家族,這後來遭到1MDB的否認。
2016年,經馬來西亞反貪汙委員會調查,馬來西亞總檢察署總檢察長阿班迪宣布納吉布並未犯法,納吉布所獲資金爲沙特阿拉伯王室捐款且已大部退還,因而指示反貪會將相關案件關檔。之後,反貪會宣布納吉布私人賬戶轉入的資金與1MDB無關。
但據美國調查人員,納吉布及其同夥從該基金竊取並洗錢的金額可能高達45億美元。目前關于1MDB案,共有超過10國牽涉其中。美國司法部正在追查通過非法轉移1MDB資金所獲得的包括房地産、藝術品、遊艇在內的約17億美元資産。新加坡和瑞士已對數家違反洗錢條例的相關銀行進行處罰。
納吉布一直否認他在IMDB案中有任何不當行爲,但他也曾在大選前表示,1MDB確實存在管理問題,並承認該案爲馬來西亞政府帶來名譽損失,納吉布反思稱應加強監管、完善運營模式。
而相比于吸收投資的能力,該基金所累積債務總量則更爲可觀。至2014年,據媒體披露,一系列大規模借款及不透明的海外收購導致1MDB已累積超過110億美元債務,引起廣泛擔憂。
目前,由于馬來西亞競選結果爲其未來政治走勢帶來不確定性,1MDB在債券市場備受壓力,2023年到期美元債券價格自大選結束後持續下跌,達2016年以來最大跌幅。2015年,1MDB曾宣布將拆分資産並收縮業務,如今馬哈蒂爾的獲勝讓外界傾向于認爲該基金難逃關門命運。
(實習記者張婧妍對此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