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0年,大明王朝紫禁城內風起雲湧,熱鬧非凡,宮城內外所有人都在爲兩位皇帝死亡,兩位皇帝登基而奔走。
確切地說,從1620年的七月開始,短短的兩個月內,大明王朝完成了三位皇帝的兩次皇權交接。皇帝像走馬燈似的登場和退場,這種破碎感似乎暗示著朱家皇權在風雨飄搖中走向不可抗拒的滅亡。
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萬曆皇帝朱翊鈞去世,在位四十八年。
同年,八月一日明光宗朱常洛登基,九月一日暴斃,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完了皇帝的一生,享國之短,爲有明最。
相比于他父親作爲明朝在位最長者來說,父子倆似乎在冥冥之中成就了一種約定的互相補償。
縱觀朱常洛一生,可概括爲“活的委屈,死的憋屈”,熬了十五年當上了太子,又熬了十九年當上了帝王,而後只在大明王朝的龍椅上坐了短短的二十九天。
那麽正值壯年的朱常洛,他的暴斃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人刻意爲之?
1.朱常洛的誕生,源自于一場意外的怦然心動
“母憑子貴”,這句話反過來說,道理邏輯也是通的。朱常洛從打娘胎開始就不受他父親待見,因爲他的母親不是貴族名門,只是普通宮女,而他的出生更是一場意外。
萬曆皇帝大婚三年後,後宮院落女人數量充足,一後、二妃、九嫔,更有數不清的宮女。雖說她們雨露均沾,但均未結出任何碩果。
從古至今,長輩對于子女生育的催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皇帝不急,但是太後可是著急的很。
金秋的十月是豐收的十月。這一天,萬曆皇帝去慈甯宮向太後請安,誰知太後不在,但是迎接他的宮女王氏似乎格外溫柔動人,一把抓住了萬曆的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追求新鮮刺激是年輕人的本能的血氣方剛,于是,他便順勢在太後宮內行巫山雲雨之事,事畢後提起褲子走人。
本想臨時潇灑一把,但誰知就是這次的無心播種插柳,足以給他帶來莫大的陰影。
幾個月後,該名宮女被發現懷孕,太後喜出望外,對萬曆提起此事,但他卻矢口否認。無奈之下,太後拿出《起居注》上面,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一應俱全。
萬曆不能抵賴,備覺羞惱。萬曆的鬧心可以理解,自古君王臨時起意,寵幸底層宮女,未必是見色心起,大多數是因爲新鮮或者說是身邊資源臨時調配有難度,就算後來誕下皇子的宮女,其結局也未必有多美好,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尊心,不容和身份卑賤之人平起平坐舉案齊眉。
但是萬曆皇帝羞惱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層,因爲事發地點是在太後的寢宮,這事對自己來說是種新鮮獵奇,但是在外人看來,這皇帝是在是太不知禮數了,往大點說,太不知廉恥了。
自私的萬曆皇帝不允許,有這樣的人格汙點。所以他不會埋怨自己的道德越軌,反而把所有過錯統統推給那個懷孕的宮女。
太後多次提到要給改名宮女名分,但是萬曆帝一再拖延,第二年六月,因拗不過母親才勉強封這宮女爲恭妃。冊封發表之後,群臣依例想要稱賀,卻遭斷然拒絕。
也許,他在心中暗暗期待恭妃肚裏的孩子並非男孩,那樣會讓他的怨恨有所釋放。也可以保證他的皇長子落在他心愛的淑嫔的肚子裏。但是老天喜歡看熱鬧,偏偏要把萬曆的皇長子的C位給別人。
萬曆十年八月十一日,恭妃産下一子。萬曆皇帝的皇長子朱常洛誕生了。
萬曆心裏悲喜交加,甚是矛盾。
淑嫔姓鄭,于十年三月冊封淑嫔,翌年八月,被封德妃。此時的鄭氏根本無一男半女,但是地位卻與生育皇長子的恭妃一樣。
等到萬曆十四年,鄭氏産下一子,取名朱常洵,此乃神宗第三子。
在他之前,次子朱常溆,一歲時便夭折。所以,朱常洵雖說是老三,實際卻是老二。
在他前面或者說是在他與皇位的中間,只有一個朱常洛。這更增添了萬曆對于朱常洛母子的怨怼。
鄭氏生下朱常洵後,地位又得到提升,被晉封爲貴妃,地位僅次于皇後。
生育皇長子的恭妃,反居其下。直到二十多年後,因爲朱常洛生下皇長孫朱由校,恭妃才取得貴妃身份。
2.萬曆是用盡一生時間,去報複朱常洛母子
萬曆年間最嚴重的爭端莫不是關于朱常洛太子名分的確立。自古長幼之序,禮之根本,更何況關于皇權的繼承,是牽一發而動全局的碩大工程。
從萬曆十四年開始,到萬曆二十九年止,群臣和太後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與萬曆帝鬥爭,才換來朱常洛太子地位的確認。
而在這過程中,萬曆則使出渾身解數,壓制、拖延、裝聾作啞、出爾反爾……所有人都相信,皇帝這種表現,無非是想要爲日後立鄭貴妃之子朱常洵爲太子提供可能。
因此,太後、群臣以及輿論的抵制,也格外堅韌,萬曆束手無策,孤立無援。僵持到二十九年十月,太後大發雷霆、下了死命令,萬曆抵擋不住,才于十五日這天頒诏宣布立朱常洛爲太子,同時封朱常洵爲福王。
終于被立爲太子的朱常洛,已經十九歲了。可以說這十九年的時光裏,他備受父皇的抗拒和冷眼,使他逐日提心吊膽地生活,養成一副極端懦弱、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性格。
迫于禮制,萬曆不得不加封恭妃以貴妃,但是名號有了,卻不曾讓她過一天好日子。十三歲前,朱常洛尚與母親住在一起,後遷移迎禧宮,從此母子“睽隔”,不得相見。恭妃幽居,極度抑郁,竟至失明。
萬曆三十九年,恭妃抱病而終。病重期間,朱常洛想看望母親,好不容易開恩准許,到了宮前,卻大門緊閉,寂然無人,朱常洛自己臨時找來鑰匙,才進入這座冷宮。母子相見,抱頭大哭。
人性本涼薄,但是輕賤如此實不多見。即使朱常洛身處皇家錦衣在身,但實際上和身處牢籠沒有區別。
朱常洛永遠得夾起尾巴做人,因爲不知哪天會突然大禍臨頭。小災小難不必多說,單單攪得天昏地暗的大危機就發生過兩次。一次爲萬曆二十六年的“妖書案”,第二次是萬曆四十三年的“梃擊案”。
兩個事件當中,朱常洛命懸一線,但最後都活了下來。所有人深知鄭貴妃是幕後黑手,但是她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想要伸張正義更是癡心妄想。
他善于察言觀色,見父親意在遮蓋真相,爲鄭貴妃推脫,遂違心幫著勸阻主張深究的大臣:“毋聽流言,爲不忠之臣,使本宮爲不孝之子。”
表面是皇太子,實際他地位之可憐,超乎想象。當時萬曆病重已經半月,朱常洛作爲皇太子卻始終不被允許入內探視,到萬曆死的這一天,還是沒有機會見父親一面。《三朝野記》詳細記載了這天的經過:
壬辰(七時至九時),九卿台省入思善門,候問。甲午(十一時至十三時)召見閣部大臣,尋即出,皇太子尚踟蹰宮門外。(楊)漣、(左)光鬥語東宮伴讀王安曰:“上病亟,不召太子非上意!今日已暮,明晨當力請入侍,嘗藥視膳,而夜毋輕出。”丙申(十五時至十七時),神皇崩。
3.皇位對朱常洛來說,不只是幸運,更像短命的詛咒
萬曆皇帝在最後並沒有剝奪朱常洵繼承人的身份,當時即使他想臨時起意,更換別人,也是做不到了。關于朱常洛太子問題,各方已經鬥爭了三十多年了,若是真能改變,也不用等到最後咽氣歸天的時刻了。
七月二十三日,遺诏公布:皇太子聰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皇帝位。
朱常洛終于熬出了頭,他現在是皇帝了,終于自由了,終于解放了,登基日定在八月初一,勝利之日近在咫尺。
現年已經三十八歲,當了十九年東宮太子的朱常洛,這一路走來,備受冷眼折磨,抑郁沮喪,意氣難舒。而全身心的解放對于馬上進入不惑之年的朱常洛來說似乎有點晚,晚到他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控制自己身心的能力。
有記載都指出,朱常洛在萬曆死後,立即進入狂歡狀態,尋歡作樂,日夜縱欲,盡情揮霍著皇家特權以彌補曾經所受到的遍體鱗傷的精神虐待。
但是實際上,朱常洛還是有心要匡扶朝政的,他腦子裏不光只有色欲熏心。從七月二十一日神宗逝世到光宗即位前後的幾天中,新政措施一一頒布。發內帑積儲銀一百萬兩,犒勞九邊吏卒;發內帑銀一百萬兩,解赴遼東,犒賞遼東將士,以解遼東缺饷的燃眉之急;停止礦稅,撤回稅監;再次考選,散館、科道官都遵照先帝遺诏一補用;下達巡按、巡鹽、南京巡視等五十多個空缺,任命新官上任等等。
還有一個細節,因爲萬曆皇帝在位時已多年不上朝,官員們已習以爲常,朱常洛即位後文武百官驟然上朝,竟然不知所措,隨從散漫,人聲嘈雜。朱常洛對于這種現象非常不滿,傳谕內閣立即整頓:
朕今早禦門,見各官隨從多執灑金大扇,及駕回至省愆居,聞散班官于會極門高聲喝道。朝儀嚴肅,豈容亵慢!傳示大小九卿科道等官,以後凡遇臨朝,俱要十分謹慎。如仍前肆行違禁者,糾儀官指名參來重處。
另外,朱常洛還注意破格選拔人才,他指示吏部:用人毋拘資格,凡有才能卓異者,即破格擢用,以示激勵。
以上種種無不顯示朱常洛即位伊始,力圖有所厘革,有所作爲。但是,神宗留給他的爛攤子是棘手的,他想補偏救弊也不能立竿見影,畢其功于一役。
4.萬曆死後還給朱常洵出著難題
從前在朱常洛頭上有兩座大山,其中一座萬曆皇帝已經倒了,但另一座鄭貴妃卻依然還在屹立堅挺。
萬曆皇帝在死前給朱常洛留了遺言,這封遺言對于常年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朱常洛來說便是如鲠在喉。
爾母皇貴妃鄭氏,待朕有年,勤勞茂著,進封皇後。
萬曆皇帝明確地告誡常洛必須把鄭貴妃進封爲他的皇後,也就是說鄭貴妃必須變成皇太後。
常洛心中明白,進封鄭貴妃並不妥當,卻又難以拒絕。年少時的痛苦陰影,讓他不敢違背先帝旨意,也不敢得罪鄭貴妃。
但是他也並不笨,知道自己不能明擺著拒絕,便把這個裁判權交給了別人,轉移矛盾,嫁禍責任。
在萬曆逝世的第二天他向內閣發出一道谕旨:“父皇遺言:‘爾母皇貴妃鄭氏,待朕有年,勤勞茂著,進封皇後。’卿可傳示禮部查例來行。”
禮部接旨後,由禮部右侍郎孫如遊表示委婉的反對:
臣詳考累朝典故並無此例,“其以配而後者乃嫡體之尊,其以妃而後者則從子之義,先帝念皇貴妃不在無名之位號,殿下體先帝之心亦不在非據之尊崇”。按照“從子之義”,誕育殿下的王貴妃並未進封爲後,而將鄭貴妃進封爲後,必非其心之所安。臣不敢以不忠事主,尤仰冀殿下以大孝自居。
孫如遊的奏疏寫得有理有節,對常洛本人的處境也體察入微。但是朱常洛面對如此合情合理的說辭,常年受到的壓制使他仍感到力有不逮,他只好不置可否,把孫如遊的奏疏留中不發,故意拖延。
5.鄭貴妃: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鄭貴妃深知自己的靠山已經沒了,現在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是那個自己曾經日思夜想相處之而後快的皇太子朱常洛。
萬曆皇帝要求朱常洛立自己爲皇太後的遺言顯然沒有發揮作用,長時間的留置自然不會是好事。
所謂富貴險中求,既然已到如此地步,那就索性爲自己拼出個未來。
此時出手,剛剛獲得自由的朱常洛還是會顧忌自己的淫威,不敢太輕舉妄動。
深受萬曆皇帝寵愛多年的鄭貴妃還是有過人的技術和智慧,俘獲征服男人的手段要靠美色,無論他是敵人還是朋友。
她精選不同風味美女若幹,于朱常洛登基之日,當即獻上。
這批美女特工隊,有說八人,也有說四人的。
查繼佐記作:“及登極,貴妃進美女四人侍帝,未十日,帝患病。”
談遷記作:“進侍姬八人,上疾始憊。”
但相比于人數,其中細節更讓人有興趣。
文秉有記載,鄭貴妃所進並非普通美女,而是“女樂”,“女樂”除容貌較好婀娜妩媚之外,歌舞技能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當然服務範圍也是包羅萬象任君想象。
文秉甚至很具體地說,“以女樂承應”的那一天,“是夜,一生二旦俱禦幸焉,病體由是大劇。”“一生二旦”,指女樂中一位扮演小生的演員,和兩位扮演旦角的演員。
這一夜,朱常洛一人獨挑三個職業青春美少女,上演車輪大戰,由此病體纏綿。
李遜之也說:
上體素弱,雖正位東宮,供奉淡薄。登極後日親萬機,精神勞瘁。鄭貴妃複飾美女以進。一日退朝,升座內宴,以女樂承應。是夜,連幸數人,聖容頓減。
正值壯年的朱常洛爲何病倒的如此之快。按照李遜的說法,應該是三個原因的疊加作用:
第一,常年營養跟不上,體質本來孱弱,再加上父親的精神虐待,導致長期的情志抑郁;
第二,登基前,操持大行皇帝喪事,應付登基典禮等。登基後,日理萬機,勵精圖治,勞累過度;
第三,及時享樂,縱欲過度。
前兩條導致身體虛弱,但不足致命,最後的縱欲過度是關鍵,才是鄭貴妃掏空朱常洛身體最後的精准打擊。
6.朱常洛還是被欲望之火點燃了
八月十日,朱常洛終于病倒了。
十一日,還是堅持禦朝處理政務,群臣見皇上聖容頓減,大爲驚訝。
十四日,內醫悄悄診視,醫生名叫崔文昇,面對朱常洛“兩夜未睡未粥,日不多食”,孱弱已極,崔文昇開了一劑“通利之藥”,即瀉藥大黃。朱常洛用後,一晝夜連瀉三四十次,支離于床褥間,頓時趨于衰竭狀態。
十六日,常洛無法起床視朝,方從哲等人趕到宮內問安。常洛命內侍傳話:“數夜不得睡,日食粥不滿盂,頭目眩暈,身體疲軟,不能動履”。
試問,體弱如此的病人,竟用瀉藥?經過崔文昇精心調養,朱常洛的身體終于雪上加霜。
一直拖到八月二十一日,朱常洛公開承認患病,召太醫院官,診視、進方。但爲時已晚,沒有什麽辦法。
鄭貴妃這一招可以說是面面俱到層層遞進,先是奉上美少女若幹,燒盡了朱常洛的身體和滿心的欲望,但是她嫌這把火燒的還不夠快不夠旺,隨即又指使親信開出藥方大黃,往朱常洛這盆烈火裏又添了一把幹柴。
崔文昇原先本是鄭貴妃宮中的親信太監,朱常洛即位後,被提升爲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掌禦藥房太監。鄭貴妃指使崔文昇昭然若揭。
《明史》卷《楊漣傳》記載:
都人喧言:鄭貴妃進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昇投以利劑,帝一晝夜三四十起。
朱常洛挨了幾日,身體並無太多變化,自覺大限將至。八月二十九日,召見首輔方從哲等,要求他們爲自己准備壽宮。
7.兩粒紅丸,給朱常洛的生命按下了快進鍵
此時的朱常洛已處在油盡燈枯的最後的階段,但命運似乎還是嫌他死亡速度有些慢。
這天,鴻胪寺官員李可灼在外求見,有仙丹要進呈皇上,以保龍體康健。盡管方從哲等人有了前車之鑒未敢輕信,但是朱常洛聽說有仙丹後,仍命立即獻上。
候在外面的李可灼被宣入內,並獻上他的“仙丹”,“仙丹”呈上後,乳娘馬上被召入,擠出人乳,以之調和,供朱常洛服用。服下後,居然當即便覺好轉。
諸臣出宮等候,不久,裏面傳話:“聖體用藥後,煖潤舒暢,思進飲膳。”衆人一片歡騰,以爲奇迹發生。
這時是中午,到傍晚五時,李可灼出來,閣臣們迎上相詢,被告知:皇上感覺很好,已再進一丸,“聖躬傳安如前”。
這仙丸究竟是啥?真正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仙丸也叫紅丸,“紅鉛丸”。一見“紅鉛”,我們馬上又想起嘉靖皇帝,他爲求“紅鉛”,曾征選七百多名八歲至十四歲少女入宮。
沒錯,“紅鉛”就是經血。《廣嗣紀要》:“月事初下,謂之紅鉛。”
曆史上,出現過不少春藥,如魏晉有“五石散”,唐代有“助情花”;“紅丸”則是宋明較有代表性的春藥,以紅鉛、秋石、辰砂等爲配伍,用時另以人乳調之。
從朱常洛服用後的表現看,紅丸大概會含著一定性激素,使其精神一振;當然,也不排除所謂“回光返照”的可能。
諸臣大松一口氣,安心回家。但是戲劇轉折來的就是如此之快,次日三時至五時之間,朱常洛病危,略微苟延,至六七時死掉。
次日五鼓內,宣召急,諸臣趨進,而龍馭以卯刻上賓矣,蓋九月一日也。
大黃性寒,紅鉛性熱,兩者同時作用于常洛虛脫的身體,不死才怪呢。
禦史王安舜彈劾李可灼的奏疏對此分析得很清楚:
先帝之脈雄壯浮大,此三焦動火,面唇紫赤,滿面升火,食粥煩燥,此滿腹火結,宜清不宜助明矣。紅鉛乃婦人經水,陰中之陽,純火之精也,而以投于虛火燥熱之疹,幾何不速亡逝乎!
至于鄭貴妃進美女又指使崔文昇進藥,蛛絲馬迹已顯露無遺,但李可灼是否受她指使,查無實據,大家只是猜測而已,但毫無疑問,兩粒紅丸幫助了鄭貴妃,成爲了朱常洛的催命符。
朱常洛一輩子都活在他父親朱翊鈞的陰影下,直到死都和他脫不了幹系。
雖然萬曆皇帝賜予了他尊貴至上,讓人膜拜稱臣的身份,但是也給了他童年時不加掩飾的排拒和冷眼,允許默認了鄭貴妃對他少年時的窮追猛打,和最後的致命一擊。
概況朱常洛這一生,“憋屈”二字足矣。他熬了15年當上了太子,又熬了19年當上了皇帝,而後只在大明王朝的龍椅上坐了短短的2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