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中年危機’握手言和吧,只有讓自己變得獨特才能化解焦慮。”
從一段電影《紅櫻桃》的配音被網友點贊刷屏,到獲得《聲臨其境》第三季冠軍,過去的兩個月對于劉琳而言既充實又有些“遺憾”。
在《聲臨其境》第三季的舞台上,劉琳先後爲《紅櫻桃》中的少女楚楚、《駱駝祥子》中的潑辣悍婦虎妞、《我的前半生》中的都市精英唐晶、《誤殺》中的警察局局長等角色配音,憑借“再現原聲”和“再度塑造”的創作方式,以及充沛豐盈的人物情緒刻畫,征服觀衆。
在接受文娛頭版(ID:yingjutouban)采訪時,劉琳坦言,她對自己的聲音其實並不自信,因此在收到節目邀請時還有點受寵若驚。
兩周前,《聲臨其境》第三季最後一期節目在長沙完成錄制,在能夠容納500位觀衆的錄制現場,劉琳爲這次配音之旅畫上了句號。就在冠軍揭曉的那一刻,她想的最多的不是冠軍是誰,而是:真好!酣暢淋漓地“玩”了一把。
01、“我對自己的聲音其實挺不自信”
參加《聲臨其境》第三季之前,劉琳幾乎沒有接觸過配音表演,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還是在書籍中看到配音演員喬榛關于聲音塑造的理解,而這些理解對于劉琳在節目中的精彩表現有著很大影響。節目裏,無論是“再現原聲”還是“再度塑造”,劉琳總能通過細膩的演繹觸動觀衆的內心和淚腺。在她看來,對《紅櫻桃》《誤殺》兩個片段的演繹最滿意,“給她們配音的過程,自己也能受益良多”。
初登《聲臨其境》第三季的的舞台,劉琳帶來的《紅櫻桃》配音片段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就在選定作品階段,這個片段幾乎被團隊一致否定,在劉琳的再三堅持下,《紅櫻桃》片段才被保留了下來。
擺在劉琳面前的第二個問題來了:俄語配音如何處理?
“還好我的經紀人會(俄語),跟著她學習的”,劉琳告訴文娛頭版(ID:yingjutouban)那段時間,除了熟悉三段配音的台詞外,就是埋頭苦練那幾段俄語台詞。
觀看《紅櫻桃》配音片段的過程中,不少觀衆好奇青年演員如何發出少年的聲音?這也是當時劉琳面臨的第三個問題。在聲音指導老師狄菲菲的建議下,劉琳將發聲位置重新進行了調整,“因爲小女孩的聲音,發聲位置比較高,在靠近嗓子眼的位置,我就試著這樣訓練”。
“她(楚楚)雖然是一個13歲的小女孩,但身上的反差和矛盾很多,我特別喜歡塑造這樣的人物。”在實際練習過程中,劉琳還加了一重自己的思考:楚楚經曆過很多慘痛的磨難,所以聲音特點是稚氣女聲中又有些滄桑感。帶著這些琢磨反複練習,劉琳終于找到了她想要的“反差和矛盾”。喜歡矛盾的角色,也願意嘗試矛盾的角色,這在劉琳的配音表演中不少見,除了“楚楚”外,“虎妞”“宮二小姐”等角色亦是如此。
走到最後一期,她決定挑戰從沒嘗試過的角色類型。相比過去聲線厚重粗犷,爆發力強的角色,劉琳在最後一期中所帶來的配音幾乎全是情感內斂、聲音松弛的年輕女性角色,“非常喜歡隱忍、深沉的女性,但平時很難有機會演到,所以在《聲臨其境》這裏真的過了把瘾。”
然而,相比起“聲音好像啊”“是原聲吧”之類的點評,在劉琳與胡軍搭檔的作品中,獲得的是另一層面的贊許。從第一季到第三季,《聲臨其境》的舞台上存在著“相似派”和“重塑派”兩類點評,面對這兩種不同的評價,劉琳表示:“要抓住角色的特點,但也需要再塑造。”
多年前,在一本介紹影視配音的書籍中,配音員喬榛關于配音的理解吸引了劉琳注意。據她回憶,文字大致內容是:配音是對角色“魂”的再塑造,而不是重塑;配音是建立在演員表演基礎上的再度創作,以作品爲主,以畫面中演員的表演爲主,配音(演員)只是一個配合者,不能反客爲主。帶著對這段話的理解,劉琳在《聲臨其境》第三季的舞台上塑造了聲線與原版有所不同的“仙草”和“宮二小姐”,“用心理解所配音的人物,人物的‘魂’才能體現出來,考慮到這一層面時,發聲位置在哪裏,聲音是否好聽,已經不‘重要’了。”
主觀因素可控,客觀因素難調。在《聲臨其境》的舞台帶給劉琳奇妙體驗的同時,也讓她有些困惑,比如是該用現場效果還是成片效果去控制聲音強度?人物氣息強弱,該用錄音棚標准還是劇場標准?“在空間很大的舞台上面對幾百人說話和拍戲跟對手講話的聲音狀態,完全不同。”盡管最終劉琳選擇了“觀衆可以聽清,且不太誇張”這樣折中的方式,但在談話間,仍然難掩劉琳的困惑感以及遺憾,“可能我覺得沒有那麽准確和完美地呈現(角色)吧”。
02、“沒想過幹別的,只想做演員”
典型白羊座的劉琳,性格中熱情、陽光、樂觀、堅強的特質在她飾演的角色中也有著充分體現,曾憑借《父母愛情》中任勞任怨的江德花(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以下簡稱《知否》)中金句頻出、性格率直的大娘子等角色深受觀衆喜愛。
1993年,當時還在上高三的劉琳在報紙上看到中國兒童藝術劇院表演訓練班招生信息。熱愛文藝的劉琳毅然報名前往,“從小就沒想過幹別的,只想做演員,還好爸媽支持。”在訓練班學習期間,電影《高樓邊》劇組選角的機會,開啓了劉琳的演藝之路。
在今年春晚舞台上,小品《父母愛情》來了波回憶殺,劉琳也在小品中“重逢”了她再熟悉不過的“江德花(華)”。
拍攝《父母愛情》期間,她將長發愣是一刀剪成齊肩短發。“還不夠,再剪,要齊耳根,發梢最好齊整整的”,和化妝師說要那種“沒有層次的直愣愣的短發”,“用最深的粉底,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怎麽能是白白淨淨的呢?”
在她看來,江德花(華)面部表情並不好控制,“有時更傻有時更楞一些,但耿直的性格使然,她也有‘眉飛色舞’的時候”。于是,劉琳將日常生活中觀察到的人們走路習慣、發聲特點、神態表情等從腦海中“調”出來,結合角色特點,與人物進行了匹配與“貼合”,這才有了觀衆們難以忘懷的“江德花(華)”。
因爲拍攝《父母愛情》,劉琳認識了當時的攝影師張開宙,又因張開宙(《知否》的導演)的推薦,劉琳“遇見”了《知否》裏的大娘子。
據劉琳回憶,當時自己幾乎是看完劇本就進片場,在沒有任何情感鋪墊的情況下,第一場戲就是跟丈夫賭氣撒嬌的戲份。在劉琳看來,這場情感表達相對複雜的戲幫她快速融入進角色,“她是個母親,她所做的事和所說的話都是爲了她的孩子。”
隨著《知否》的拍攝進程,劉琳一步步“走進”大娘子的內心。在她看來,大娘子是除了祖母外的一家主母,但並沒獲得丈夫全身心的愛,也鬥不過妾室,甚至子女有時也不理解她,“挺想爲大娘子哭一場,太不容易了”。而由于入戲太深,在拍大娘子的最後一場戲時,劉琳幾乎傾注了自己對這個角色的所有感情,“10頁台詞,從頭演到尾中間不停,整個人都浸泡在淚水和痛苦裏……”。
抛開母親的形象,大娘子在劇中還被網友視作喜劇擔當,比如誇張的表情、怼人的金句,得知孩子中舉激動地被門檻絆一跤等等。在劉琳看來,這些實際都歸功于編劇,她只是把編劇的內容外化,在大娘子的言談舉止上下功夫。具體而言就是控制面部表情,讓情緒更加外放些,“至于最終産生了喜劇效果,還被網友做成表情包,當時確實沒有想到”,說到這裏劉琳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覺得有點兒好笑。
03、“每個階段都有會危機感”
與大多數女演員爲了演戲而保持身材不同,劉琳曾經爲了在電影《過年回家》中要更好地塑造角色而瘋狂增肥,但“收效甚微”,拍攝時只能靠往嘴裏塞棉花來完成角色化妝。
她將這類“瘋狂”與演員的必備素質劃上等號。
在拍攝電影《沂蒙六姐妹》期間,正值二月春寒料峭之時,包括她在內的6名女演員既要忍受著身體的不適,又要泡在低溫的河溝裏,一遍遍地完成排練和拍攝,“想成爲特別優秀的演員,這是必然的。”
參演完《高樓邊》後,劉琳全身心投入高考中,並最終成爲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93級的學生。出道就有機會與朱旭、呂中合作,還有《夜半歌聲》《橫空出世》《香樟樹》《五號特工組》《父母愛情》《知否》等代表作,劉琳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即便如此,劉琳也如大多數女演員一樣,在進入到一定年齡後迎來了職業生涯的“中年危機”。曾經塑造過女學生、女記者、女主持人、女科技工作者、女革命家、女作家等多種角色的她,一段時間內成了“母親”專業戶。
站在人生的坐標軸上,每個象限似乎對應著人生的不同階段,目前站在第二象限與第三象限之間的劉琳,對于職業生涯的“中年危機”有著另一番理解:人無論處在任何階段都有危機,如果遇到一點困難就說是遇到危機,只能說明以前太順了,“跟‘中年危機’握手言和吧,只有讓自己變得獨特才能化解焦慮。”
正是這些理解,讓劉琳開始以更開放的心態面對工作和生活:開始參加綜藝,嘗試與外界有更多的接觸;不排斥流量,在她看來實力與流量兩者並不矛盾;嘗試角色轉型:飾演更內斂、深沉,內心戲更豐富的角色。
離開舞台,回歸家庭,私下裏劉琳跟大多數妻子、母親一樣,照顧家人起居,輔導孩子功課。最近陪著孩子在家上網課的她,也在抓緊時間爲自己充電,甚至還會將自己所學用在豐富孩子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上,“跟他變魔術,讓他想象變成大樹時會怎樣,變成面包又會如何……”
“這有點像電影學院裏老師教的無實物表演?”
“是!”聽到這裏劉琳又樂了起來。
-END-
輪值主編:依梧
作者:圓子彈
編輯:艾洛菲
(部分圖片來源于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