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EXTRAORDINARY
TRIP TO ITALY
我的意大利非常之旅
2020年1月25日,中國的農曆大年初一。我和朋友一行9人從杭州出發,登上了飛往意大利羅馬的航班。航班在經曆了大約13個小時的飛行後抵達了羅馬,一切都很順利。走出機場大廳,我們輾轉來到羅馬的奇維塔韋基亞港,登上了意大利鴻圖號郵輪,此時此刻屬于我們的地中海旅行正式開啓。在原來的設想中,這個計劃已久的旅途,原該是一次輕松愉快的春節度假之旅。誰曾想到,途中的種種突發經曆,讓旅行變了 “道”,使之成爲了一次令我們終生難忘的經曆。
登機前,全機旅客無一例外,都戴上了口罩。飛機順利地抵達羅馬的菲烏米其諾機場,但與往常不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全機的乘客一起在機艙中進入了漫長的等待。很長時間過後,機場的衛生檢疫官出現在了機艙中,他們逐個給乘客測量體溫,一邊測量一邊不停的說著“抱歉”,態度非常友好。
體溫測量,全機通過。到了入境海關通道時,工作人員接下來的一系列舉動,讓我們感覺這份“友好”好得有點變了味。每個入鏡的中國旅客,需要自己手動打開護照,並翻到簽證頁,而當地海關官員將身體仰得遠遠的,一改過去的細細盤問,甚至于看也不看就蓋章通過了。我和朋友開玩笑地說:“今天就算有人拿本假護照,估計也能進入羅馬。”
而在登上地中海鴻圖號郵輪後,全體中國遊客,還需要先逐個到郵輪上的小型醫院進行體溫測量,以及健康信息登記。當我們這群人都通過監測後,檢疫人員才客氣地說:“恭喜你們,明天開始我們意大利就沒有中國遊客來了,你們是最後一批中國旅客。”這時,我們才從手機上看到新華社消息:從1月27日起,全國旅行社團隊出境遊暫停。這趟旅行,在某些方面好像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地中海郵輪之旅在很長時間裏都航行在公海上,沒有任何的通訊與網絡信息,讓我們這群早已離不開網絡的網絡人,就像生活缺失了溫度一般,渾身都不適應。尤其,國內的疫情情況一天一個樣,我們不知道在海上漂泊的這段時間裏,我們錯過了多少訊息,通網成了此刻最重要的事。當然,郵輪上是有付費網絡信號提供的,由于這個網絡信號是通過郵輪的海事衛星系統接收的,費用非常昂貴,一個網絡信號每天的使用費用在1000元人民幣。最終,我們決定每個房間都購買一個賬號。去辦理時,我們卻發現好像也只有我們這幾個中國人在購買。並不是說我們多有錢,而是迫切想在第一時間了解國內疫情動態的念頭,在當下勝過了一切。
當手機主屏上的信號出現了久違的滿格後,當屏幕裏跳出一條條國內的時事新聞後,我們才如同有了水的魚一般,瞬間感受到了生活的溫度。確實,當你身處海外時,才會更深切感受到,作爲一個中國人,內心最牽挂的是國內的親人,內心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國家。
這樣安心的日子過了沒有幾天。1月30日,我們的船上傳來了一個讓全船旅客吃驚的消息:在與我們同等規模、同樣航線的意大利歌詩達翡翠號郵輪上,一對來自中國香港的旅客,被懷疑感染上了新型冠狀病毒。因此,翡翠號郵輪被滯留在了我們這次旅程啓航和將返航的羅馬奇維塔韋基亞港,郵輪上的6000多名乘客不允許上岸。
聽到消息的那刻,我們“遊興盡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霜打過般的凝重。怕嗎?怕。即使嘴上說著不怕,還能表現的一臉淡然,但那一刻的心慌讓我們知道其實自己的內心是害怕的。都是相同的郵輪,且翡翠號上的中國人還遠沒有我們鴻圖號上的多。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一瞬間,出現了無數個念頭:萬一我們郵輪上也出現一個疑似病例怎麽辦?萬一我們也都下不了郵輪怎麽辦?萬一……還有更可怕的萬一,我們想都不敢想。朋友中有人想發微信,把這個突發的情況告訴國內的家人,我阻止了他。事情發生的離我們這麽近,我們的擔憂已然避免不了,在其余情況都不明確的當下,我們應該避免讓更多的人一起擔憂。而且,就算我們聯系了國內的家人,除了讓他們擔憂,好像也只剩下擔憂了。這一晚,對鴻圖號上的每一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讓全郵輪氣氛驟然緊張的消息終于被證實了:兩名中國香港旅客已被確診。我們乘坐的地中海鴻圖號郵輪,有2000多名船員、4000多名旅客,其中中國旅客有400多名。消息確認後,郵輪船方宣布,對中國旅客實施每日強制性測量體溫。
與此同時,我們還得知意大利總理孔特己經宣布,將進入國家緊急狀態,停飛所有往來中國的航班。根據這幾天來我們所了解到的信息,在面對疫情方面,中國政府已經釆取了最全面、最嚴格的防控舉措。且這些措施,遠遠超出了《國際衛生條例》。正如中國外交部副部長秦剛在約見意大利駐華大使方瀾意時所言:“意方在未提前通報中方情況下,單方面做出暫停兩國直航航班的決定,給兩國公民旅行造成極大不便。目前仍有許多中國公民滯留意大利。中方對意方作出的過度反應和限制措施表示強烈不滿。”因此,對郵輪釆取的舉措,我們非常能夠理解,也都願意配合,但對意大利政府釆取的措施還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2月2日,我們的地中海鴻圖號郵輪抵達了羅馬的奇維塔韋基亞港,雖然全船的中國旅客經體溫檢測合格後都順利上岸,但從這一刻起我們也被滯留在了羅馬。記憶中,當時,羅馬的政府和公共服務機構工作人員都戴上了口罩,但大街上的普通民衆卻極少有人佩戴口罩。雖然當地媒體間充斥著有關新型冠狀病毒的報道,但人們並沒有因此疏遠或害怕中國人。甚至有好幾位意大利人見到我們,第一句話就是“加油中國”。這一舉動緩解了些許我們因滯留帶來的焦慮感,也讓我們這群人在異國有了些許的溫暖。
是繼續滯留意大利,還是立馬起身回國?成了我們面臨的又一大難題。曾經在工作場上的那份果斷,此刻好像不見了。有人選擇留下,認爲即使回到國內也是馬上封閉居家的狀態,還不如多等些日子,等國內疫情好轉些再想辦法回國。確實,如果選擇滯留,我們接下來的路會容易很多,因爲意大利政府是可以爲我們辦理簽證延期的。有人選擇回國但也擔心,在意大利已沒有返回中國航班的當下,我們又該從哪裏回去?
爭論不休,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擔憂。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但選擇必須出來。我們最後還是達成了一致:盡快回國。雖然此時中國正遭受疫情肆虐,但那是我們自己的國、自己的家。回家的感覺,才是最有溫度的。
直接從意大利飛回國是不可能的了,想方設法,我們最終訂到了 2月6日從法國巴黎飛中國北京的國航CA934航班機票,確定從羅馬飛往巴黎,再由巴黎飛至北京,最後從北京返回杭州。行程雖然波折,但總算有了回家的曙光。
2月6日上午,我們順利抵達巴黎戴高樂機場。在戴高樂機場,我的朋友羅青接到了一個浙江籍法國華人朋友的電話,對方詢問他這幾天有沒有從巴黎回杭州的朋友?羅青因爲工作關系,經常要跑歐洲,有很多華僑華人朋友。當他得知我們此刻正好就在戴高樂機場,那真是欣喜若狂。
羅青的華人朋友,立馬讓守在戴高樂機場的華僑華人找到了我們。原來,浙江籍的旅法華人華僑們自掏腰包,這些天跑遍了巴黎的每一家店,購買到了大量的口罩、防護服、消毒液和體溫計等物資,想要寄回國內,這些物資足足裝滿了 17大箱。但若是走常規的國際物流,從巴黎到杭州至少需要20多天。于是,他們想到了去戴高樂機場,請返回杭州的愛心旅客幫助攜帶回國的方法。而國內物資的對接,他們已經與杭州市紅十字會及溫州相關單位聯系上了,只要有旅客願意幫助攜帶回杭州,紅十字會等單位就會派人來接機。
如果說外國友人的加油與鼓勵是我們身處異國他鄉的一絲暖意,那麽華人華僑們的自發舉動則是我們身爲國人的最大驕傲。他們平凡舉動下彙聚而成的不平凡的愛心與善意,真真切切感動到了我們。沒有任何的猶豫與異議,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每個人立馬去壓縮自己的行李,決定一定要把這批愛心物資順利帶回杭州。
在戴高樂機場,特地趕來的溫州瓯海籍僑領蔡足煥,握著我們的手,噙著淚水連聲說謝謝。然而我在想,此刻此刻該說聲謝謝的,其實應該是我們。過去的日子裏,我們常因一些新聞故事哀歎現代人人性的冷漠,但此時此刻,在真實的經曆了一些事情後,會發現人與人的“溫暖”依然存在。
按照國航的規定,國際航線每位旅客能免費托運兩件23公斤以下的行李。如果要帶上這17件大件,我們的行李一定遠遠超額。意想不到的事又出現了,在戴高樂機場國航辦票專櫃,當外籍雇員們得知這些是華人華僑捐贈的愛心物資後,他們立馬不計件數、不計重量,全部放行。那一刻我只有一個感受:新型病毒是全人類的共同敵人,不分國界、不分種族,誰也不能當旁觀者。
從巴黎順抵北京,再從北京轉機杭州,華人華僑所托付的17大箱捐贈物資,一件不少,全數帶到了目的地。在杭州蕭山機場,我們將部分捐贈物資與杭州市紅十字會進行了交接。另一部分定向捐贈溫州的愛心物資,則當場交給了浙江郵政,由郵政派車連夜運往溫州。
說來這裏還有一個小插曲:在抵達蕭山國際機場後的1個多小時裏,我們忙于提取、搬運、出關、交接著所有的捐贈物資。然而,當我們從興奮和疲憊中如釋重負時,才發現我們自己托運的行李中有5件不見了。心情立馬轉軌到焦急和失落。雖然其他朋友都來幫助我們尋找,但5件行李就是這麽“蒸發”了。後得到蕭山機場的幫助,最終找回了被滯留在北京機場的行李,並派人派車送到了我們家裏。
此次春節意大利旅行,曆經曲折,刻骨銘心,雖有寒意,但也不乏溫暖。面對疫情,海外華人華僑同舟共濟,並肩抗“疫”,透出的是血濃于水的同胞親情,凝聚的是“心相連,共命運”的骨肉情懷,诠釋的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民族精神。
我們每個中國人,都有理由相信:中國一定能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中國不會敗給病毒!人類不會敗給病毒!中國,永遠是一個充滿溫度與希望的國家!
(此文登載于《溫度管家》雜志 第十一期)
策劃/孫丹 聯絡/褚楚 撰文/方遇
攝影/舒羽 圖片編輯/施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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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