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老人插一腳的國際時政熱點都特別有意思。美國總統特朗普先主動宣布取消“特金會”,然後又改口說可能如期舉行。馬來西亞回鍋首相馬哈迪不會也是翻印度煎餅高手吧?
先高調宣布取消新隆高鐵並強調是“最後決定”,然後又稱如果新加坡想繼續,馬國政府願意聽聽新方說法。老馬還說:“他們(新加坡)是我們的好夥伴”。紅螞蟻聽到“好夥伴”一詞,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在這之前,老馬在接受《金融時報》采訪時才頑皮搗蛋地說:“我想新加坡人民,就像馬來西亞人民一樣,一定也厭倦了獨立以來,面對同樣的政府,同樣的政黨。”
紅螞蟻其實很欣賞“馬哈迪式”談話,刻薄犀利又不失幽默。沒錯,選民喜歡新鮮感,就不知道對一個回鍋首相的新鮮感會持續多久?
老馬也很會做人,一上台就迎合民意,先是宣布取消消費稅,然後又下令內閣部長減薪10%。據馬國媒體報道,消費稅沒了。政府收入將減少440億令吉(約148億新元),即便改采銷售稅,仍將出現270億令吉的稅缺,再加上要背負前朝“一馬”的債務,這下該怎麽辦呢?
所以,大型建設工程全部要檢討。馬國新政府稱,國家負債1萬億令吉的債務,如果是爲了減輕債務而取消新隆高鐵項目,那從馬國國家利益的角度而言,這無可厚非。但是上台不到一個月就宣布取消項目,會不會過于倉促了?就沒有別的融資方式嗎?而且,不曉得老馬葫蘆賣的是甜湯還是苦藥,只怕是對新加坡玩起“兩手策略”。
這下宣布新隆高鐵不玩了,那下又終止要求重新複核白礁主權裁決的案件,但同時又說有意擴建中岩礁,把它發展成一座“小島嶼”。整體而言仍是釋放善意嗎?
估計是知道白礁主權問題在法律上爭不過,所以放棄不爭,也可能是前朝政府出于選舉需要才把白礁拿出來說事,選後全部可以收回抽屜。但擴建中岩礁會對我國造成什麽影響呢?根據德裏克.庫尼亞博士(Derek da Cunha)在面簿上的貼文,擴建中岩礁將會擴大馬國的戰略優勢。從原本新加坡擁有70% VS馬來西亞擁有20%的戰略優勢比例(10%未定),變成新加坡55%:馬來西亞35%的差距(10%未定)。
馬哈迪想捆綁幾個課題討價還價?
無論是甜湯還是苦藥,馬哈迪掌權後旋即想一並處理幾項雙邊議題,這種“捆綁式殺價法”顯然是一種討價還價的談判思路,可能意在爭取新加坡在其他方面讓步。
在新隆高鐵上,老馬連那5億元的罰款是以馬幣計算還是新幣計算都沒搞清楚就說“不玩了”。更有意思的是,除了我國交通部回應媒體詢問時說,未收到馬國正式通知外,新加坡官方沒有作聲,以不變應萬變,幾天下來,基本還是老馬通過媒體放話的獨腳戲。
倒是馬國前朝官員先發聲批評了。負責新隆高鐵計劃的前首相署部長阿都拉曼達蘭直言,馬國政府作出短視決定及犯下巨大錯誤,因爲這會讓馬國失去2090億令吉(約706億新元)的國民總收入及7萬個工作機會。他也反問希望聯盟政府,到底如何計算出馬國需要爲隆新高鐵支付1100億令吉(約371億新元)的造價。老馬不甘示弱,也要阿都拉曼達蘭拿出證據證明,取消新隆高鐵將導致馬國失去2090億令吉國民總收入的說法屬實。
已成落水狗的納吉昨晚也在面簿上發文,呼籲馬哈迪在新隆高鐵項目上不要因爲個人喜好而做出有損人民利益的決定。納吉稱,就他所知,新任交通部長表明不曾在內閣會議中商討新隆高鐵項目,而財政部長也不願意就取消這個項目做出評論。
納吉說:“研究結果顯示,馬來西亞在這項計劃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因爲新隆高鐵大部分鐵路都處在馬來西亞。這項銜接東南亞兩個主要城市及經濟體的計劃所帶來的實際價值,遠遠超過售票及成本開銷。……時代已經改變,經濟變得更複雜,而令人失望的是,首相(馬哈迪)沒有看到這項投資計劃作爲經濟催化劑的作用。”
新方至今沒出聲,反而是馬國內部先吵了起來,新政府是不是該先搞清楚狀況,深入探討新隆高鐵的成本效益和可能的選項之後才向新加坡喊話呢?
好戲還在後頭?
從連日來的新聞發展判斷,目前只是暖身的前戲,日後還有更熱鬧的大戲登場。外界實在難以想象,馬哈迪最後真的會願意支付新加坡那筆全額5億元的罰款。老馬說要和新加坡討論,潛台詞是什麽呢?是想新加坡減少罰金,還是想完全免去罰金,還是想拿新隆高鐵項目作爲交換條件,換取馬國想要的其他東西呢?
馬哈迪和新加坡領導人之間有好一些“舊仇新怨”的糾葛。老問題包括,水價、公積金、丹戎巴葛火車站土地權、白礁、彎橋、領空問題、關卡搬遷等等,在吳作棟當總理、李光耀當內閣資政的年代,雙方尤其爭得凶。新問題呢?在李顯龍執政快完場時,馬哈迪又會打什麽算盤?
會不會和一馬公司有關呢?據馬國媒體報道,馬哈迪在上任之後曾表示,將聯系瑞士、新加坡及美國政府,以追回在這些國家的一馬資金,至少會將45億美元帶回國,用來解決國家債務。媒體也報道稱,馬哈迪在與李顯龍會面之後回複媒體詢問時說,針對一馬公司的調查工作,李顯龍已經表明“樂意協助”( helpful),他也將在必要時向新加坡提出相關請求。報道說,馬哈迪還開玩笑地表示,馬來西亞若需要新加坡協助調查一馬公司,他將“大叫”以便新加坡當局聽到其“呼救”。
馬哈迪經常開玩笑,這下是不是也在開玩笑呢?無論如何,我們可能得做好准備,適應馬國變天後的新馬關系“舊常態”,但願不會回到上世紀90年代那種翻來複去的雙邊課題談判模式。也希望真如好些專家所指出的,馬哈迪取消新隆高鐵純粹是因爲國家債台高築,而不是如坊間所認定的對新加坡“不友善”的舉動。
不論兩邊是誰當家,新馬還是距離最近的鄰居,審慎處理雙邊議題對大家都好。至于如何看待新馬關系,我們不妨聽聽已故建國總理李光耀怎麽說。他在《李光耀回憶錄》中有一段深刻描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關系仍會有起有落,新加坡人必須對這些波動處之泰然,關系好時無須格外歡喜,關系變僵也無需沮喪,我們必須時刻保持鎮定,有毅力、有耐心,沉著堅持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