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和雇主的關系,本來已經是“同住難”了,如今碰上病毒阻斷措施(Circuit Breaker),雇主和女傭不能外出朝夕相對,更容易産生摩擦,“引爆點”也增加,之間的緊張關系也隨之升級。
由于待在家的人變多,需要煮飯的分量和頻率也增加,清潔工作也越來越多,一些女傭申訴因工作量變多休息時間減少了;一些女傭則說,休息日留在家工作,卻沒有得到任何補償。
根據外籍女傭援助與技能培訓協會(Foreign Domestic Worker Association for Social Support and Training,簡稱FAST)提供給《新報》的數據,在過去兩個月裏,女傭離家出走的案例增加了一倍有多,從3月的13例增至4月的29例。
溫情之家(Humanitarian Organisation For Migration Economics,簡稱HOME)這一個多月來,接獲的女傭求助電話也增加25%。
菲律賓駐新加坡大使館和“溫情之家”的庇護所,目前已收留了約50名外籍女傭。他們必須采取措施來限制其庇護所的住戶人數,以確保能遵守安全隔離。
雇主對女傭的“監督”變本加厲
溫情之家的個案經理Jaya Anil Kumar告訴《新報》說,其中一名30來歲的菲律賓籍女傭稱,自今年1月開始工作以來,就得容忍雇主對她的辱罵,而隨著阻斷措施實施後,因長期留在家中,情況就變得更糟糕。
這名女傭指雇主不但對她爆粗口“bull****”,有時她必須先完成工作才能用餐,導致她很遲才吃午餐。
女傭最終忍無可忍,在本月初從雇主住所逃跑,並撥打“溫情之家”熱線求助,目前等候遣返回國。
女傭不准外出彙錢,被拖欠薪水或減薪
人力部上個月曾發出公告,提醒女傭在休假日如無必要,不應外出。由于女傭休假也得留在家中,一些雇主借機要求女傭在休假日工作。
在一些案例中,雇主甚至不准女傭外出買飯、彙錢、運動或從事其他必要活動。“溫情之家”強調,很多女傭是她們家中的經濟支柱,如果沒有定時彙錢回家,將對她們與家人造成巨大的壓力。
“溫情之家”因此籲請人力部發出澄清,說明雇主應允許女傭在必要時出門。
一些雇主的生計在疫情期間受影響,因此拖欠女傭的薪水。有些女傭甚至被要求在工作量不減的情況下,接受減薪。由于更多女傭在休假日也必須上班,她們也不確定會否得到額外的薪金補償。
“溫情之家”建議人力部爲女傭的雇主提供三個月的女傭稅減免,協助雇主渡過難關,並且提醒雇主准時支付女傭的全額薪水。
擔心女傭帶病毒回家,休假外出後被雇主禁入屋
另一名不願具名的菲律賓籍女傭(30多歲)告訴《新報》,男雇主允許她在2月份的休假日出門,結果該名女傭回家時卻吃了閉門羹,雇主給的理由是怕她從外面帶回2019冠狀病毒疾病(冠病19)病毒,要求她自己去親友家住滿20天後,再打電話給他,到時才決定她是否能回家。
她說:“我感到很震驚。我已經幫這家人打工五年,突然要自己找地方住。我最後住進芽籠的廉價酒店,但我還是感到很迷茫,根本睡不著。”
兩天後,她在友人的建議下到“溫情之家”提供的庇護所居住,事發一個月後轉到新雇主的家裏工作,因爲前雇主不想讓她再回家。
對此,人力部昨天(5月17日)回複《新報》詢問時證實,2月份確實接到這名女傭的投訴,當局正在調查這名雇主是否違反工作准證條規。
根據雇用外來人力法令,如果雇主無法爲女傭提供可被接受的住處,可被罰款高達1萬元,或被判監禁最長一年,或兩者兼施。
人力部也補充說,很少接到關于外籍勞工被雇主驅逐的投訴。
人力部指出,的確有更多外籍幫傭向人力部與合作機構提出詢問,有關抗疫期間的工作與休息日安排,不過當局給予建議後,大多數女傭都可以和雇主達成共識。
人力部發言人說:
“在這段期間外籍幫傭的工作准證被取消的案例有所減少,部分原因可能是沒有航班供幫傭飛回國,但這也顯示有更多雇主和幫傭正在努力地解決糾紛,選擇繼續維系雇傭關系。”
女傭工作量增加卻不敢吭聲
職總家庭傭工中心主席楊木光接受《新明日報》采訪時表示,職總家庭傭工中心(CDE)在過去兩個月,也收到更多雇主和女傭的求助電話,人數增加一倍。
當中,約30%與就業問題有關。
外籍女傭紛紛透露,多數雇主在家辦公後,除了打掃和煮飯的頻率增加,她們白天也得照顧家中的年幼老少,導致她們壓力增加和疲憊,但卻擔心跟雇主反映後,會引起沖突。
楊木光說,女傭撥打求助熱線後,職員會給予相關的建議,盡可能勸雇主讓女傭有權利安排自己的工作,或允許她們短暫休息一下,恢複精力。
“我們也會提醒雇主,在阻斷措施期間,每周給女傭在家休息一整天,以便女傭可以提高生産力,而女傭休息時,雇主也應尊重他們的隱私和私人空間。”
楊木光也提醒說,在冠病期間,雇傭之間的密切合作至關重要,但鑒于種種原因,一些雇傭關系無法繼續。
即使女傭無法繼續爲家庭工作,但雇主和中介在合同上仍有義務照顧外籍女傭的福利。雇主在把女傭遣返回國時(或之前)或在女傭要求更換雇主期間,有責任繼續照顧女傭的生活(包括醫療費用)。
鑒于當前全球範圍的旅行限制,如果女傭有意繼續在新加坡工作,中心呼籲雇主考慮讓女傭更換雇主。
病毒阻斷措施期間,女傭的工作量無疑會增加不少。
就拿紅螞蟻家爲例,平時我和先生都早出晚歸,“弄亂”住家的機會不多,女傭更不用像現在每天煮兩餐餵飽我們。
至于23個月大的兒子,平日是去上幼兒園,如今天天在家“搗亂”,女傭收拾家裏的次數也增加了。她在做家務時也不能像平時那樣一邊看戲一邊做,不再那麽輕松自由。
阻斷措施期間,她即使休假也不能外出透透氣,休假留在家不工作更是不可能,因爲兒子太小不明白,一定會去找她玩。她只好不休息繼續工作賺多點錢。
人力部4月11日發布文告表示,即日起女傭休息日也不得外出,若必須出外買餐食或處理必要事宜,需在處理完後立即回家,不得在公共場所溜達或聚集。
若女傭在休息日外出,雇主也必須知道她們的去向並爲此負責,確保她們處理完事宜後就回家,外出時女傭也必須戴上口罩。
一旦發現有女傭不合作,該女傭或被取消工作准證。
人力部也提醒雇主,若和女傭達成協議休息日不外出,雇主應當給予女傭適當的薪金補償。否則,即使休息日女傭待在家中,雇主也不得讓她繼續工作。
紅螞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一如往常地讓女傭睡午覺,平時則盡快完成手上的工作,自己去照顧兒子,好讓她專心並更快地做完家務,早點“下班”,有更多時間上網消遣和與家人視訊。
偶爾,也讓她出門幫忙打包和買菜,好讓她吸收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
當然,我們也因爲交流多了,有時會有不爽對方的時刻,我也堅持對她坦言並理性友好地解決。
入境女傭數量受限,當局簡化女傭“轉讓”程序
在各國發出入境限制令之際,一些被解雇的女傭陷入兩難;她們無法繼續住在雇主的家,也無法回國。
一些女傭也指出,就算他們被遣送回國,基于國內的限制令,她們也無法回到所屬的城市。爲客工而設的庇護所和住宿在這段期間床位緊張,因此不少被解雇的女傭得自行尋找住宿。
人力部5月16日傍晚發電郵通知女傭中介,女傭轉讓程序將會簡化,雇主取消女傭工作准證後,中介可以申請特別准證讓有意繼續在本地工作的女傭多逗留14天,以便找到新的雇主。
這項新措施將在5月20日晚間11時59分生效。
目前,如果女傭有意繼續在本地工作,須先征求現有雇主同意,照顧女傭的責任在新雇主聘用生效前也由原雇主負責。
在新的安排下,雇主可以將女傭轉讓給中介接管。這麽一來,雇主無須繼續支付女傭稅,也無須承擔女傭回國的旅費。
過渡期間,女傭的住宿、飲食、醫療和保險都由中介負責,如果無法在期限內爲女傭找到新雇主,中介則得承擔送女傭回國的旅費。
因而,中介也可以拒絕接管女傭。在這種情況下,女傭要想繼續留在本地工作,就得按舊有的程序,與現有雇主和新雇主達成協議。
業者可在本月底之前,向人力部申請成爲有權接管女傭的中介之一。
冠病疫情使得能夠到本地工作的女傭數量受限,當局因此建議中介盡可能促成已在本地的女傭轉換雇主。
當然,本地有不少好雇主,紅螞蟻前些日子就看到不少雇主在緬甸新年期間,到面簿群組詢問到哪裏能叫緬甸食物的外賣,想給自己的女傭驚喜,除了犒勞她們,也給無奈困在本地的她們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