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英國打贏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著名首相丘吉爾說:
“絕對別錯失一場好危機”(never waste a good crisis),可謂政治至理。
在這場被稱爲“網絡選舉”的選戰開打後,我便一直擔心,會發生讓政黨和候選人措手不及的網絡突發事件,進而影響選舉進程甚至結果。
此前發生的人民行動黨候選人林紹權被網民指責其人品事件,行動黨當機立斷,讓林退選;反對黨似乎也沒有利用事件漁利,避免了任何的節外生枝。
7月5日發生的警方調查工人黨盛港候選人辣玉莎的網絡不當言論事件,則可能會延燒幾天,正好可以用來觀察工人黨的危機處理能力,是否用上了丘吉爾的政治智慧。
工人黨秘書長畢丹星在事發當晚,臨時召開記者會回應社會質疑。我從早報網看了全視頻,留下了深刻印象。
畢丹星首先讓當事人辣玉莎發表簡短聲明,然後以領導人的身份負責答記者問。
我注意到她在聲明中直接爲失言道歉,並且表示會負起言責。這是正確且高明的做法。所謂言多必失,聲明簡短,避免了再次出錯的可能;直接道歉並表示負責,讓對手失去攻擊著力點,也能安撫選民的不滿。
畢丹星接著面對記者提問。這一安排有幾層意思。第一是保護自己的年輕候選人,畢竟辣玉莎首次參選,經驗不足,如果在答問環節出錯,後果難以預料。
第二是展現作爲黨領袖的擔當,重擔自己挑,沒有把自己的候選人餵狼。
第三是表達對當事人的支持,沒有即刻割席自保。這一點畢丹星在答問時也反複強調。
他的答問顯得小心翼翼,不但輕聲細語,也很專注聽記者的問題。顯然,畢丹星評估事件的後座力很大,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沖擊工人黨的全盤選情。
可是他也相當難得地展現了大將風範,回答時遣詞用字非常謹慎。比如他就改口說警方沒有“提控”辣玉莎,而只是在“調查”;並以此爲理由,避免深入事件細節,防止任何後續的法律責任。
畢竟,辣玉莎的不當言論,部分涉嫌質疑本地司法不公。
建國總理李光耀的孫子李繩武,就是因爲在網絡的一篇封鎖的私人貼文,遭人傳播而惹上官非,而被檢察署提控。所以事件的性質並不輕。
畢丹星表示,辣玉莎將繼續競選,直到警方調查結果公布爲止。這反映了“無罪推定”的正確原則。他也表示,工人黨期待候選人爲個人的言行負責,但強調辣玉莎的“年輕”和“網絡原住民”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畢丹星指出他不希望候選人因此去“洗白”自己的網絡紀錄,而是誠實以真面目示人。這多少帶有反守爲攻的意味,暗示工人黨用人的高標准。
雖然視頻只有十多分鍾,但可以看到畢丹星始終沒有回避的意思,不斷讓記者提問,直到沒有問題後,才結束了記者會。這種坦然應對的姿態,反而讓畢丹星和工人黨在這場危機中加分了。
事件當然還會繼續發展,但這個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畢丹星在林紹權事件中沒有乘機占便宜的做法,爲他應對這次危機預留了道德余地。他當時表示,任何政黨遴選候選人的機制,都無法做到萬無一失。這次當然也適用同一個標准來檢視工人黨。
至今,行動黨也表現了君子風度,沒有就事件表態,顯示他們也意識到選民不喜歡負面選舉,特別是在冠病疫情這個讓大家都特別郁悶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