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城市總有上千種面孔
就算是在一天當中的不同時段
也隨意變換著ta的臉色
還記得之前轟動一時的
加拿大情殺案嗎？
留學生爲爭一女生互毆
一死一傷
這個事件的導火索
是一個曾經留學新加坡的女孩
一時間留學生“不務正業”
“相互攀比”，“揮金如土”
這樣的印象深入人心
看多了肆意而活的那群
富裕的留學生
你可知道在海外
有很多人卻是孤注一擲而來
甚至有些是父母賣了房子
送出國讀書的
▼
我們找到了五個這樣的故事
雖然都是個案
但是卻展現了求學還有生活在
新加坡的另一群人
他們生活不同的風貌
❶
寒門學子的家裏，還是旱廁
他出生在一個
中國不知道多少線的城市
那裏可能都不算是一個城市
背朝黃土面朝天
是他們老廖家祖祖輩輩
傳下來的生存方式
到了他爸這一輩
仍然是在外打工混口飯吃
感覺也沒有多大的提升
廖正從小就不一樣
別人摔泥娃娃的時候
他卻在看小兒書
別人跑到縣城上網吧
他開始看《資治通鑒》了
等到身邊的人都出去打工
他看的書滿縣城也沒人看得懂了
……
“這孩子不一樣
以後肯定有出息啊”
他從剛懂事就聽這句話
一直聽到了長大
也許也正是因爲這句話
才促使了他今後出國的決定
那還是很久之後的事
眼下他要面對的問題卻是
家中父母都出外打工了
他和弟弟下頓吃什麽
他不敢想更不敢說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這個青年略顯瘦弱的身軀
微微發出一顫時
他可能正做著飛出小村莊的夢
但是夢碎的聲音
不是脆如銀鈴的悅耳
而似一記悶棍猛然砸于頭頂
夢想落地稀碎，是無聲的
那一年新加坡某機構去招生
他憑借優異的成績被選中了
雖然有一定的獎學金
但是其實他知道
家裏可能連機票都出不起
那天晚上爸爸對他說：
“小正啊，爸爸沒有文化
但是也聽過一句話
自古寒門無貴子
咱們得認命”
廖正沒有說話
因爲從小通讀史書的他知道
寒門確實難出貴子
找遍了上下五千年
是有幾個寒門學子狀元及第
一舉聞名天下驚的？
壓根沒有多少
有也不會是他
那一天的晚上
這個青年的身軀又一次的顫抖
這次不是因爲飛越山村的夢
而是因爲對命運的不甘
流下了委屈的眼淚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他默默流淚的樣子全看在娘眼裏
這個媽媽在前面的篇幅
根本沒有出現過
因爲她只是個
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婦女
忙于打工甚至沒什麽和孩子
相見相依的時間
她甚至也無法
說出爸爸“寒門無貴子”這樣的話
然而卻是這樣的一個母親
最終把廖正給送出去了！
她不懂什麽大道理
她只知道“我兒子確實不一樣”
他要出去我就得要送他出去
于是她沒有世界觀
只依靠著方法論就把這事辦成了
她開始回憶到底是誰
先說這個孩子不一般的？
原來，是他許久不聯系
在城裏發了財的弟弟
也就是廖正的舅舅
廖正不知道媽媽
用了什麽辦法讓市儈的舅舅
借出了自己的學費
要求只是抵押了
他們家徒四壁的破屋
這房子根本不值錢
他甚至無數次想象著母親
跪地求人的畫面
然而正是這樣的畫面
讓他堅持到了今天
無論在之後經曆過什麽樣
苦痛和折磨
冷眼和嘲笑
他根本就不在乎
也再沒有捂著被子哭泣
終于到了新加坡
這座城市縱然再美麗
他也沒有心思細細品味
這是否就是曾讓自己
渾身顫抖的夢想應有的樣子？
他現在只想著怎麽努力
怎麽才能留下來
怎麽才能還清欠舅舅的債務
贖回那“抵押的破房子”
因爲那風中飄搖的破屋
代表著他不屈的尊嚴
他反而是出了國
才發現自己真的“不一樣”
這個在田埂之間看書的青年
臉上因爲風吹日曬
留下了一抹高原紅和滿面的斑駁
成了他一直以來的標簽
面對你們家那邊有電視麽？
這樣的可笑的問題
自己剪的頭發有點奇怪
兩件衣服換著穿的窘迫
換來的那些意味不明的眼光
還有出類拔萃的自己
招致的那些酸言酸語
那些在背後議論他的人
那些因爲嫉妒而惡意中傷的話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
他也是真的不在乎
此時候他心中正暗暗的慶幸著
“新加坡可真好啊都是夏天
只要兩件衣服短褲一雙拖鞋
就足夠了……”
後面因爲家境的緣故
他並沒有直接上大學
而是在理工學院畢業後
邊賺錢邊兼職讀書
最後拿到了NUS研究生
這個故事也不算勵志
但是也不矯情
甚至並不想賺取大家的眼淚
只是在拿到新加坡綠卡的那一刻
曾經暗自下決心再也不哭的小正
眼眶忍不住的有點濕潤
這會他正在樟宜機場
等著接父母還有弟弟
來新加坡遊玩一番
然後他會帶著女友
和家人一起回老家
不知道這個新移民第二代女友
看到他老家的旱廁時
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小正正陷入沉思的時候
爸媽已經出來了
風塵仆仆的他們背著的大包小裹
都是家鄉的味道
……
❷
離異家庭的留學生
“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媽媽去南方生活
已經有了自己的新家庭
我判給了爸爸
他和小姨又生了一個弟弟
現在才三歲多
我爸工作忙
從和我媽離婚就把我扔奶家了
有空就來看看我
有時候我也上他家
小姨對我就那樣吧
熱情客氣但是不親近
可以看出來她不喜歡我
後來奶奶去世了
我沒辦法只能跟他們一起住
感覺我就是個外人
我特別怕我爸
……
我學習一般
因爲一直都沒人管我
我也不怎麽好好上學
和一幫朋友就是吃喝玩
高考考的一般
只能勉強上個三本
身邊的朋友很多出國了
我也有了這個想法
我家條件還行吧
有兩套房子但是都跟我沒關系
其他我也不太清楚
因爲家裏多錢也不跟我說
但是當我將近20年來
第一次跟我爸提要求時
也就是想要出國的意願
他卻面露難色
小姨臉更是直接耷拉下來了
許久小姨出聲了
‘這事兒也得跟佳佳媽商量吧
咱們也不能做主啊’
但是我爸終究是我爸
差不多過了一個禮拜
他單獨把我拉出去說了一些話
‘爸已經跟她吵過了
她堅決不同意你出國
說你也不愛學習出去也是禍害錢
佳佳你真想出去嗎
你要真出去的話
爸爸只能跟她撕破臉了
賣一套房子送你走’
我當時很冷漠
因爲這都是意料之中
就因爲這樣我更想走
我想都沒想就說
爸我一定得出去，求你了
當時中介給介紹兩個地方
一個是法國一個是新加坡
因爲這兩個地方留學費用
相對是比較低的
我爸覺得新加坡安全
就給我選擇了這裏
我在這邊三年了
平時很少跟他們聯系的
尤其是我小姨
我再也沒有和她說過話
我當時想的是
家裏賣一套房就夠我讀書了
但是現在想起來
那房子是小姨給弟弟留的
我算是觸了逆鱗了
……
我也不知道
讀的是私校能不能找到工作
反正我不想回去了”
❸
閨女嫁給新加坡人不回來了
我們老兩口怎麽辦?
李振望著窗外的景色
北方現在已經非常冷了
外面是一片銀白色
這個中年男子的歎息
一聲又一聲
全部變成了窗上的一層哈氣
不知道在夏天的新加坡
女兒過得好不好
她已經和李振斷了聯系
差不多有半個月了
自從上次女兒說
要嫁給那個新加坡本地人
並且表示不想回中國之後
李振和女兒大吵一架
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李振說其實沒想過送女兒出國
但是這個女兒來之不易
從小就特別嬌慣她
把她視爲是掌上明珠一樣
後來大學剛上了一年
她就交了男朋友
他說那個小子姓方
和女兒高中的時候關系就很好
這個小子家裏是開飯店的
還有點資本
可能孩子沒考上大學
就動了念頭要送孩子上新加坡
這一要出國不要緊
李振的閨女也跟著活心了
當時他肯定是不能答應啊
但是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真的是扛不住了
最後沒辦法
他們把家裏130平的房子賣了
換了一個5，60平的小房子
爲了就是給閨女在國外
准備更多的費用
讓她別緊著自己能吃穿都好
她也答應家人
畢業了就和那小子一起回家
老兩口有個女兒不容易
就想她在身邊
當時送她坐飛機走的時候
是淩晨一點多了
李振的妻子看女兒走遠了
直接就蹲在地上哭了
好在新加坡特別安全
他們不用擔心孩子
在那邊晚上出去安全不安全
但是也真的是牽挂
每次打電話就是囑咐
那時候還沒有微信呢
他們老兩口每周最期待就是
可以和閨女qq視頻
後來他們也感覺
閨女和姓方那小子淡了
這也沒啥，在那邊學習挺順利
畢業了後只要回家
還怕找不到別的對象嗎？
結果就是去年吧
李振閨女回國的時候
竟然帶回來一個新加坡小夥
她說這是她同學
沒來過中國就來玩玩
李振當時心裏就犯嘀咕
感覺閨女和這個小夥子關系
絕對不一般
他雖然不是中國人
但是挺有禮貌的
看得出來是個好孩子
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太一樣
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思想
就是差了太多了
李振說：“閨女要是真的和他好了
遠嫁新加坡的話
我們老兩口真無法接受
但是我們哪敢多問
結果前幾天給我打電話
說要跟新加坡小夥結婚
還說不回來了
我當時腦袋就嗡一聲
也說了很重的話
爸爸媽媽供你讀書
以後你讓我們老兩口怎麽辦？”
閨女嫁這麽老遠
以後要是受了欺負可怎麽辦
李振總是這樣問自己
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沒用
閨女還要跟他倆斷絕關系
李振這幾天經常翻出來
閨女小時候的照片
還有她剛去新加坡時
發來的那些視頻啊照片啊……
越看越心酸
他真的不想閨女嫁那麽遠
想到以後一年只能見一次
他的心裏就很難受
他說：“你說我們太自私了
我也沒啥可說的
但是我真的爲她高興不起來
尤其想到以後的生活
我就免不了要難受
她可是我們的獨生女呀，哎
我和他媽誰照顧？”
❹
陪讀媽媽進退兩難的決定
最後一個故事
我盡量快一點講完
這是給我家做家務的阿姨
真實的故事
她的女兒上小五
她是一個陪讀媽媽
上午的時候在餐廳做工
晚上就在論壇上找些家政活
去留學生家裏打掃衛生
3個小時收取50新幣
來的次數多了
我們就漸漸熟了起來
有次我們問她總是不在家
女兒怎麽辦時
她淡淡的表示
給她留錢了在家寫作業
餓了就去樓下的小販中心
買一口飯來吃
她說女兒已經習慣了
她和老公離婚
賣了房子來新加坡陪讀
只希望能把女兒供出來
在國內她還是事業單位的呢
但是不會說英文
也沒有什麽技術傍身
來了這邊只能做餐館裏面的工作
這幾年新加坡小留的學費
是越來越高了
餐館的工資不夠她們生活
她說早跟老公沒聯系
他根本不會管她娘倆
她表示自己苦點累點
沒有關系的
女兒成績挺好很懂事
從來不哭不鬧不讓她陪
再過幾年就苦出來了
“當初離婚
我現在不後悔
把房子賣了供孩子讀書
我也不後悔！
我做的每件事都不會後悔”
這個媽媽如是說
讓我久久的震撼
❺
那些在新，賣掉中國房子的人
最後這不是故事
而是在新中國人更普遍的畫像
出門在外總會有不順利
或者不順心的時候
但是大多數中國人
憑借著自己勤勞的雙手
還有不屈的努力
在新加坡
已然過上了舒心的生活
如果要面臨出售中國的房産
或者父母賣掉多余的房子
可能也是因爲獲得了身份
准備在小島上安家置業吧
反正跟上面的故事不一樣
大家在這邊有個舒服的小窩
過著一家四口的恬淡生活
時而聽說《小別離》
掀起了小留風潮的時候
或者看到身邊更多人送孩子出國時
還有一點小小的慶幸
自己當初的抉擇
看到祖國崛起了
越來越發達和開放的時候
也會驕傲自豪，甚至有些想念家鄉
不過現在
只想快樂的做一個井底之蛙
追求微小的個人幸福
是的，大多數人在新加坡的生活
就是這樣平凡而恬淡
微信群裏的話題
從不適到適應
從拼搏到安穩
現在更是沒事就聊聊養生
聊聊孩子的教育
甚至新加坡下屆總理會是誰
也偶爾有人不識趣的
在群裏發點毒雞湯
標題大致如此：
《精神已移民，留下肉體在此賺錢》
《移民就像離了婚再找個男人過日子》
《中産在國外享受莊園，你卻在爲蝸居奮鬥》
《犧牲一兩代人，幸福子孫後代》
這個時候我想
沒有太多人會接茬
畢竟我們知這些把國外
粉刷成人間天堂的人
大多數都不在國外
不管是不是賣了房子來的人
都知道人在海外 幸福，來之不易
在電影《心靈捕手》中
這個美版的寒門貴子
給我們灌了一碗名爲勵志的雞湯
人生比戲還精彩
在這個波瀾不驚的小島
也是有很多人賣了房子
孤注一擲打算拼搏一翻的
不管你是不是其中一員
也無論你是否爲此而觸動
都希望你知道
如果出國是有條件的
那麽苦難也應該是有期限的
最後我們都會殊途同歸
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屬
願你有愛，能夠翻越高山大海
老公在新加坡月薪6000新幣！不幫我申請PR，也不回國！我們就這樣常年兩地分居著。。。
剛來新加坡的時候，你有說過 I am coming嗎？嘿嘿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