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ubbing風潮愈來愈烈,今年初首次有夜店上市,該集團 Magnum更計劃開第四間夜店。促成夜店愈開愈多,就正因有一大班八、九十後擁躉。
這些蒲精雖然被人抨擊虛耗人生,更遭批判鼓吹一夜。但他們仍我行我素,追求高效愛情。他們在夜店內,獵取心儀對象,最激進的肉食男女,以食一夜快餐為榮,征服異性為樂。在他們眼中,愛情只是遊戲,男女關係不是贏就是輸。
這些速食者,口頭追求真愛,骨子裡卻抱住「打邊爐」食住等的態度。他們以為做獵食者「冇得輸」,其實傷人傷己。他們不想浪費時間,卻不知正浪費生命。一場場男女攻防戰,最終贏的,是一班夜店老闆。
本刊直擊蘭桂坊及其他夜店,揭露這班肉食男女的獵食生態,及愈玩愈空虛的內心世界。
女蒲精均是戰鬥格,玩起上來比男人更放更癲。
Bella在蒲場找老公,但又不相信蒲男,千方百計試探他是否真心,十分矛盾。她曾用另一個身份和太空卡,跟男友玩情慾短訊,然後再踢爆他偷食,「男人要經過訓練先會乖。」
午夜出動的蒲精實在難以令人理解,花錢又花精力,而且沒有道德底線。但對這些蒲精而言,最重要是眼前快樂,明天都不去細想,更何況其他人的眼光。
「我認係食肉獸,但唔係飢不擇食, MK仔、紋身、搖腳、無錢的 cheap精,一定唔會放入口囉。」二十五歲的 Bella一身韓妹裝扮,是典型女蒲精,假睫毛、大眼仔,間尺鼻,豹紋小背心露出夾死蟻酥胸,加上窄身迷你裙,每次到蘭桂坊獵食,猶如女王出巡,其他男蒲友都望到頭側在一邊。
狼女只食嫩仔她不介意記者採訪,更說自己可能是蘭桂坊最魔鬼的女人,可以極速撻著其他蒲精的慾火,轉頭又把他們踩成地底泥,「依家老蘭 cheap曬啦,好多變咗 MK場,啲仔唔識英文,只係識 LV。試過有 MK仔撩我,我問佢『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佢竟然鬼叫『黐×線,講英文』。」
她出身小康之家,從事銀行業,二十多歲已有樓揸手。她自言並不雜食,在慾望森林中亦算揀飲擇食,嫩口第一,靚仔第二,第三才玩 feel,「一定要細過我,廿五歲以上食唔落,太老喇,唔好話搞嘢,去街都無力,同三十幾歲男人拍拖可以點呢,我試過啦,咪只可以睇電視囉。」她說,後生仔會玩浪漫,那怕是故弄玄虛,切合速食需求。「唔使貴,送小禮物冧我已經好開心,最重要俾到我拍拖 feel,嗰晚有感覺就夠。」
朋友都叫她「蒲後」,多年前跟其他人蒲老蘭,便愛上那種「上天堂的開心感覺」,像上癮般幾乎晚晚到蘭桂坊醉生夢死,「飲嚇酒,俾男仔圍嚇、撩嚇,大家抄牌(交換電話號碼),有一種虛榮感。」熟悉遊戲規則後,她反客為主獵仔,囊中物多到數不清。
茶餐廳相睇
因為要跟不同獵物 WhatsApp,又預了有下文,翌日才回家,所以每次出動都會帶四嚿手機電池。
已成老手的她,早摸透其他港男的伎倆,她訕笑說:「通常第一句會問你咩名、飲咩,第二句問平時有冇出去、返咩工,如果佢想同你有下文,第三句就會問聽日有無假放。」蒲精們的潛台詞是翌日不用早起,該晚可以盡情爆房。不過, Bella說如相中對手,她會採取更主動進攻,直接叫獵物馬上起行,不少老手反而被嚇怕。「佢話咁快,嘿,我話再快啲都仲得呀。」
夜場多年習俗,為免大家飲醉後「豬扒當上菜」,男女蒲精都會藉詞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經營的翠華茶餐廳消夜,實情在燈光下彼此「照一照」,看清楚獵物樣貌是否「食得落」,以免瞓醒發覺貨不對辦。不過 Bella連此程序也嫌浪費時間,乾脆帶獵物到吧檯的射燈下照照就算,她沒好氣說:「浪費時間, interview呀,唔啱就 next啦。」
夜場各種傳聞
夜蒲除了燈紅酒綠,也流傳很多比聊齋更聊齋的傳聞。什麼某男帶獵物回家,春風一度,醒後伊人已離去,對方用唇膏在鏡上留言「歡迎來到愛滋世界」。相對於這些蒲場奇聞, Bella覺得不少港男充大頭鬼來溝女更富娛樂性,「我好飲得㗎嘛,佢話請飲酒,由佢囉,咁我啲朋友都要飲㗎,佢又好豪咁碌卡,點知碌到最後,張卡已經爆咗。」
除此之外,她說夜場內又食又拎的賤男也不少。女蒲友會交流情報,以防墮入老千騙局, Bella說曾經有人相識一星期就打她銀包主意,開口借錢被她一口拒絕:「佢扮到好唔開心,話如果佢有事我會唔會幫手,我問咩事,佢真係話生意周轉不靈,嗱,呢啲咪呃錢囉。」
除了即食外, Bella也喜歡玩火,即同時引多個港男上釣追求自己,以享受被包圍的「娘娘」感覺,她稱這種行為是收「觀音兵」,更美其名將雞蛋分散在幾個籃子,一來分散投資,萬一被人「飛」也不傷入肉,二來滿足不同需要。「最好有六個兵,一個滿足到肉體,一個夠靚仔,帶出去有面子,一個俾到我那些年初戀感覺,一個精通吃喝玩樂,一個可以俾錢我使,一個為我赴湯蹈火。」
食住等真愛
Stanley(中)喜歡獵女,因為征服到高不可攀的女神時,很有面子,可以在 facebook向朋友曬命,有虛榮感。
為免玩弄愛情穿崩,她的絲打還會使很多蠱惑招,除造假 facebook,以便跟不同觀音兵聯絡外,更先下手為強,主動要男方報告行蹤,令他忘掉追查自己。又或者未雨綢繆,事先聲稱經常到樓下跑步,不會帶電話,並且預先自拍大量跑步照片,當約會其他兵時放上 facebook,製造假象。
「最絕是捉唔同男人同居,睇實佢哋,幾頭住家,唔返去時,就話返娘家。」 Bella說,能同時駕馭數男的終極秘技是不要認真,所以她暗自給兵不同代號,提醒自己勿動真情,對方也不會深究自己是否大話連篇,反正大家出來玩,知道認真你就輸了。
港女復仇記這樣玩弄感情,普通人別說照做,聽到也覺累。但對一些曾經歷愛情重傷的女蒲精來說,報復是樂此不疲獵仔的動力之一。 Bella以前有一個一見鍾情的男友,拍拖兩星期他就拿著玫瑰花、鑽戒跪地求婚,她以為找到白馬王子,一口答應,但他每次完事都不會留下度宿,趕著回家,一查之下,發現原來他是軟飯王,「俾幾個女人包,仲將其他女人送的禮物轉送俾我。」她不停搣手指,雙眼垂下,說起往事開始觸動內心。
Bella說她主動分手後,打擊太大,一度患上暴食症。後來她想通了,與其做輸家,不如反客為主獵食,「多謝佢,今日我變成夜場肉食女,唔會再傷心。」她在蘭桂坊蒲場獵到不同男友,享受新鮮刺激,而每次分手,又會變本加厲夜蒲,最後像吸毒一樣沒有止境。
愛情,她說其實仍相信會存在,但目前狀況像打邊爐,是「食住等」。
蒲男一路向西在皇崗口岸,每逢週五、六,大批港男聯群結隊過關到深圳 clubbing。
「今晚 Richy爆未?預我一位先,嗱,唔好搶食,等埋我先開波。」港男 Stanley收工即趕去深圳蒲場,排隊上直通車時,忙不迭用微信聯絡夜場搞手。
位於春風路的 Richy是近年深圳數一數二的夜店,據說老闆是港人,見蘭桂坊的 club場火旺,於是照辦煮碗開一間大陸版「 Magnum」,一樣有大舞池,有 DJ打碟播放外國跳舞音樂,有香檳巡遊,聘黑人做保安員等。除內地、港人外,亦有外國人光顧,「同老蘭的分別,就係女的選擇更多,消費更平。」
Stanley厭倦在蘭桂坊困獸鬥,轉戰深圳蒲場,但抗拒召妓。
受盡港女氣二十七歲的 Stanley蒲老蘭已九年,坦言在港獵女很無癮,他連珠炮發,像一次過要宣洩多年來對港女的怨氣:「港女高竇,睇唔起同年紀、搵錢差唔多的港男,又要人不停奉承,眼角又高,想搵有錢仔,會用銀紙衡量對方有冇料,男人肯使錢,佢哋會理你,唔肯使錢就叫你食自己。」
香港 clubbing文化是女方檢視男方器量,請飲酒是衡量誠意,香檳更是基本要求,如果男方有一張消費過萬元的貴賓檯,叫得起三、五支 Chandon& Moet Magnum,才算通過「入息審查」。
他說即使肯花錢,仍會換來女食家的白眼,「好揼心,請佢飲香檳,唔領情之餘,又嫌酒 cheap,仲話飲極都唔夠,佢會話『再貴啲得唔得,轉場玩好唔好』。港女總是得寸進尺。大佬,我依家出來玩,唔係俾副身家你,所以寧願北上搵大陸妹。」
內地女仔識氹人Stanley是孻仔,家裡由父母、姐姐話事,在香港做高級西餐廳主任,職位不高不低,夾在主管、下屬中間,又要應付要求高的客人,長期保持四萬笑容,罵不還口壓力很大,在蒲場獵女一來減壓,二來也想彌補英雄感。
由於在港夜蒲令男性尊嚴受損,他於是轉玩「一路向西」,「在內地,男人地位高啲,內地女仔嫩口嘅多,打扮一樣入時,仲要溫柔、識氹人,男人返上來好似做上賓,攞番男性尊嚴,而且大家唔知對方底蘊,玩得放好多。內地女仔亦唔志在你請咩酒,有 feel就有下文,直截了當,唔使浪費時間,點解仲要招呼港女。」
轉戰大陸,如魚遊大海,他說選擇多了,港男得以重振雄風。「不過大陸偷呃拐騙的肉食女一樣多,所以肉食男會在討論區交流攻防心得,依家啲蒲妹好醒目,會孖住玩,以免被人抽水,所以男蒲精都要一班人出動,互相提點,互補不足。兩個夾一個女仔,點都有一個得米。」
秉承「照一照」,以免誤吃「豬扒」的傳統, Stanley夜蒲後帶獵物吃早餐,只是儀式地點由高級茶餐廳變為砂鍋粥店。
以前蒲蘭桂坊, Stanley每月花數千元夜蒲,現在大陸,一半價錢就可以滿足吃喝玩樂幾個願望。
中港蒲男爭食
內地蒲場有未成年少女和北妹搵食,但很多港男都不以為意。
出征內地平均每人一次花一千多元人民幣,包車費、酒費和揼骨、食飯,同一筆錢,只夠在蘭桂坊一間夜店困獸鬥,因此很多肉食男轉軚北上打獵,「可以專攻一樣,也可以唱 K、 clubbing直落,唔使獨沽一味。」
對香港肉食男來說,內地蒲妹像亞馬遜森林,充滿新鮮感和神秘感,如果鍊贏內地肉食男,滿足感會爆燈,「呢樣要多得港女,訓練得多,香港男仔明顯較識得氹女仔,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內地男人就唔同,嚇嚇擺出猴擒、『我係咁㗎啦,你唔係要我就你呀嘛』的大男人態度,相比之下,港男較易搵食。」
內地蒲場有未成年少女、北妹搵食,其實更加危機四伏,他也坦言,內地蒲妹骨子裡野心更大,「佢哋不會在短期內要你花錢在佢身上,甚至不介意使錢,但到對方有感情,不能自拔,就會逐步謀對方成副身家,要求比港女仲過分。」
但正如香港肉食男明知在內地蒲場飲的可能是假酒,基於「反正都係飲酒精落肚,理得佢真定假」的同一心態,他們還是會樂此不疲玩獵食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