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通說
他的生命走向歸途,信仰也向光芒歸去。
都說,30歲是一個很特殊的年齡分段。
就像老天給所有人設了一個鬧鍾,有的人在聽見30歲鍾聲響起時便醒來,頭腦清明朝想好的方向前行;有的人迷迷糊糊還在思考,30歲這道檻要怎樣跨過;有的人幹脆就繼續沉睡下去,無視催促的鈴聲。
無論是哪一種,30歲如今給人們的印象,都還是“年輕,努力造夢”的時刻。
但三十而立,對新加坡人許國鋒來說,卻是生命倒計時的開始。許國鋒怎麽都沒有想到,努力工作、陽光生活、堅持運動的他會被癌症找上,更戲劇的是,這個對90%的人來說可以治愈的病,偏偏在他身上成爲了10%。
突發的變故
2018年6月,許國鋒有一天突然發起了高燒。等家人把他送到醫院後,醫生給他做了X光檢查。
不幸的是,結果顯示他的胸上部有一個腫瘤。
經過活檢後醫生告訴他,這是侵襲性非霍奇金淋巴瘤,一種影響免疫系統細胞的癌症。不過接著醫生又告訴許國鋒,現在屬于癌症初期,所以不用太擔心,因爲有90%這樣的病人都已經治愈了。
醫生也很自信可以把他治療好。
抱著對現代醫學的信任,許國鋒開始接受治療,他把希望寄托在90%的概率上,期待自己可以治療痊愈。但經曆了六輪化療後,醫生們卻發現這對許國鋒沒有幫助。
于是更強的化療開始了,醫生告訴他:這種化療的成功率達到70%-80%的。
可是,又失敗了。
最後醫生選擇給他進行免疫療法,可這種適合99%患者的免疫療法,卻在許國鋒身上出現了嚴重的副作用。
惡心、嘔吐、咳嗽、嗜睡、脫發……“就像你的身體在拒絕你對它做這些事。”許國鋒說。這時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舒服了。
他被判定爲不適合通過這樣的辦法治療。
許國鋒終于意識到,他不是那能被治愈的90%幸運兒的一員,而屬于剩下的那10%。
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是那10%!
腫瘤沒有縮小,而是很快從8厘米增長到13.5厘米。也是這個時候,癌細胞開始擴散到他其他的器官。
“這是從上帝那裏來的很直接的信息,難道你不這樣認爲嗎?”許國鋒笑著說,他的眼裏帶著閃光,“我把自己的信仰放在醫學科學上,當他失敗的時候,我需要徹底改變自己的觀點依靠上帝。”他補充到。
因爲化療的失敗,許國鋒只能采用替代療法。但這種方式的效果很慢,成功率也不高。
與時間賽跑,這時醫生也沒有辦法確定能不能在癌症奪走他生命前拯救他,如果沒有作用的話,那剩給許國鋒的只有六個月的時間。
“缺乏希望讓癌症患者喪失了所有的生命感。”許國鋒講道。因爲死亡帶來的恐懼,讓患者在絕境時根本沒有辦法保持樂觀。沒有人不想堅持希望,因爲除了希望,癌症患者沒有其他東西能依附了。
但要做到這些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聆聽信仰,與自己和解
在患病的一年多時間,許國鋒的心態經過了複雜的變化。
在很多人眼裏,他是在金融界工作的“精英”。
熱愛生活。
熱愛運動。
喜歡小動物。
也很正能量,很愛自己的國家。
所以當聽完醫生的診斷,他第一個萌生的想法是:“我還有多少時間?”雖然也有一些心理准備,可這一切真的開始倒計時的時候,許國鋒和他的家人都很難以接受。
作爲一名虔誠的基督徒,他質疑了好多次,爲什麽上帝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爲什麽是我?爲什麽必須是癌症?”許國鋒反反複複陷進這樣的痛苦當中,“我不想在一個沒有說完自己告別的情況下離開,我才32歲,在離開人世前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不抽煙、不喝酒,每周五天都吃沙拉午餐,下班後還經常去健身房。許國鋒不是對自己的飲食和生活都不上心的人,他真的想不通,爲什麽自己如此積極生活,卻會是他?
“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完成人生10%的夢想。”許國鋒說,“我在教堂服務了20年,難道這就是我要走的路嗎?”因爲這些失望和負面情緒,他還開始抨擊其他的基督徒。
但之前和他一起在教會的朋友們卻堅持來看顧他。有一個教會家庭還在他整個疾病期間都禁食,祈禱和哭泣。更有其他許多人自願爲許國鋒買食物或開車往返他家和醫院。
“當我晚上因爲疼痛睡不著,我發現專注于上帝時疼痛就會減輕,之後就會陷入沉睡,”許國鋒說。信仰減輕了他的痛苦,讓他能重新思考一些新的東西,比如他知道自己大概什麽時候會離開,可以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死去。
他甚至開始考慮到爲自己的死亡做准備,准備好需要說的話,需要做的事情。
腫瘤已經增長到不靠嗎啡就沒辦法“生存”的程度。因爲只要他一吸氣,肺部附近的腫瘤就會擠壓在胸腔上,導致巨大的疼痛。如果是咳嗽,會讓他痛到蜷成一個“球”。
但除了身體上的疼痛和負擔,親人的痛苦更讓許國鋒心碎。“我的媽媽對我說,她希望她能來承受我的苦,她想自己替我得癌症,而不是我。”許國鋒說,看到母親在自己床邊哭泣,他真的非常痛苦。
在生命最艱難的時刻,親人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
“有一天晚上,我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許國鋒陳述道,“我的媽媽坐在我床邊,她除了哭無法做任何事情。但這更提醒了我,不可以妥協,我要堅持。”
這是他必須經曆的痛苦。
後來,許國鋒已經能夠開始和父母討論一些話題,比如當他離世後,他們會怎樣做,或者打算怎樣利用他的房間。
“能夠進行這樣的談話是一件幸事,可以讓彼此打開心裏在想的事。”許國鋒說,他正在准備一個“死亡盒子”,其中包含他向親人和朋友傳達的所有告別信息。
談到自己的葬禮,他說不想要自己的葬禮充滿悲傷。“我希望能夠幸福快樂,因爲我現在就想聚會,感謝並肯定那些對我很重要並且一起享用美食的人。”許國鋒說。
在這段充滿鬥爭和抵抗、煎熬的曆程裏,他逐漸與自己和解,開始學會平和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
他的希望也變得更加平和,說:“如果我被治好了,那我就可以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如果沒有被治愈,那現在就是我‘回家’的時候了。無論是哪一種,這都是雙贏。”
最後的願望
今年7月,腫瘤已經壓迫到他重要的血管,許國鋒選擇了停止治療,回家。
半個月前,他在Facebook上po出了一篇文。在文中,他感謝了每一個親朋好友,感謝自己過往美好的32年。
“這段旅程無論多麽短暫,我都大概只有2個月的時間了。”
“癌症的黑暗幾乎籠罩著我身體所有的關鍵功能器官,在過去的一年裏,這確實是一場漫長、痛苦的戰鬥,耗盡了我最後的力量。”
“雖然我的盔甲已經被磨損破碎,但我現在很安甯。”
“黎明時分,太陽升起,我的目的地等待著我。”
許國鋒希望,在他離開人世後,大家可以記得他的好,如果曾經他有不好的地方,懇求大家的原諒。
提到人生中最後的願望,許國鋒說最想重新與生活中的人們建立聯系,比如已經失去聯系的中小學朋友。
另一個願望是和他兩個好朋友爲移民工人或者其他需要用餐的人建立一個湯廚房。
32年,對無論是誰的人生來說,都是短短的時間。但在永恒的時間長流中,一百年也只是塵埃。而在許國鋒身上,被體現爲“永遠不要停止戰鬥。”
即使是親人也無法在這段旅程中提供幫助,因爲在接受死亡方面,這是一場非常私人的戰鬥。
曾經他以爲在健康積極的生活方式下,可以控制好自己的人生。但現在他開玩笑說:“我應該以前就吃我想吃的任何東西!”
除此之外,許國鋒還提到,每個人都應該盡可能地珍惜眼前的時光,比如和家人共進晚餐,而不是到晚上9點還在工作,以爲會得到老板和公司的欣賞。
許多患者因爲擔心癌症的帶來的死亡而感到非常沮喪和害怕。然而,他說人們需要相信隧道盡頭有光,並相信痛苦將會結束。
帶著這樣的平和,許國鋒的采訪還在8月29日發布。
他說:“我32歲,我快死了。”
猜測自己的時間還剩下兩三個月,許國鋒最大程度地坦誠自己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想法。
“我們需要堅持比自己更強大的東西,”他強調說,“在我們放棄希望的那一刻,戰鬥就失敗了。”
家人籲親友帶笑容送行
雖然網友們對許國鋒有諸多祝福,但上周他的病情突然急劇惡化,最終在8月31日晚間11點25分逝世。
他的家人說,希望前來吊唁的親友,避免穿黑白服飾前來,同時也希望屆時他們都能面帶笑容前來。
這也正和許國鋒曾經提到的“不要悲傷的葬禮”一樣,這個曾經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在離開人世後,也希望所有人能夠獲得幸福,能帶著笑容活下去。
讓我們也祝福他在天堂,能一切都好。死亡在前,用愛告別。
30歲,一些原本以前沒有在意的事情,可能一股腦都會到來。很多人常常會焦慮:“我那麽忙有意義嗎?我到底要什麽?”
或許,當我們偶爾從焦慮中抽離出來,會意識到生活中被忽略掉的很多重要的事。點擊“寫留言”,一起爲許國鋒追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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