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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世界杯,中國憾負波蘭,球星周琦陷入風口。主教練李楠將問題歸于壓力。一定意義上說,壓力是把雙刃劍,可以激發人體潛能,創造驚喜,也可導致發揮失常,自毀長城。
以此來看,資本與壓力有極強的相似性,對企業來說,做資本主人,還是做資本的仆人,取決于領導者態度。
那麽,海底撈掌舵者張勇是什麽態度?這家“火鍋之王”的命運又將如何?
作者:子風
來源:铑財-铑財研究院
“經過海底撈,偶遇路人吵架,我駐步看看熱鬧,海底撈的服務員竟給我搬來凳子,還端了茶點,然後說他們已派人去打聽吵架原因,讓我稍等片刻……”
海底撈的服務,究竟有多人性化?上述段子體現的淋淋盡致。難怪,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小米雷軍都欽佩不已。
有人說,資本市場的行情從樂極生悲,再到否極泰來,背後不過是人性的輪回。
以此來看,從菜品到服務、模式甚至到企業管理,各方面都最大限度順應人性的海底撈,自然也能在資本市場長袖起舞,甚至成爲資本主人。
這樣的論斷,起碼從海底撈的發展早期表現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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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潮頭
公開資料顯示,海底撈成立于1994年,是一家經營川味火鍋爲主的跨省直營餐飲企業,全稱四川海底撈餐飲股份有限公司,由張勇和施永宏兩對夫妻共同出資8000元創立。
2018年5月17日,海底撈在港交所遞交上市申請。同年9月19日,海底撈確定最終發行價,每股17.8港元。同年9月26日,海底撈正式登陸資本市場。
從一家夫妻小店到龍頭上市公司,可以說,海底撈的服務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海底撈董事長張勇曾表示:“想要生存下去,只能態度好點,客人要什麽速度快點,有什麽不滿意多陪笑臉。”
將做好服務視爲靈魂的海底撈,得以快速擴張,門店越開越多,發展也越來越快。自然,也引來不少資本矚目。
相信1994-上市前夕,面對各路資本垂涎,張勇占據絕對主動權,甚至可以運作資本于股掌之中。
以頤海國際一事爲例,早在2014年,市場針對海底撈上市的呼聲很高,彼時,張勇選擇按兵不動,只是將底料業務獨立出來,成立頤海國際。
並于2016年,運作頤海國際在香港主板上市,每股發行價3.30港元。
2017年年初,頤海國際曾跌到最低2.78港元,但到2019年,其股價最高已達48.45港元,累計上漲1454%。
頤海國際作爲一家垂直類餐飲供貨商,竟能有如此強勁表現,相信更多原因,是資本對其背後海底撈的看好。
海底撈的資本熱度可見一斑。
相信那時,張勇很好握住了資本市場的人性力量。不過,上市之後,事情似乎開始發生變化。
高人的國籍風波
8月29日,福布斯發布2019新加坡富豪榜單,49歲的海底撈創始人張勇,以138億美元(約合986億元人民幣)身家淨值成爲新加坡新晉首富。
榜單一出,震驚不少網友,畢竟在大部分人心目中,海底撈是本土品牌,張勇也是地道四川人。
不過,投資者卻並不驚訝,畢竟在海底撈的招股說明書裏,就已顯示:“張勇舒萍夫婦是新加坡國籍”等內容。
另一方面,海底撈雖是港股上市,但注冊地是開曼群島。同時,在海底撈公司的運營體系中,旗下公司也都歸屬于重新注冊的公司旗下。
而隨著張勇加入新加坡國籍,某種程度而言,海底撈除了市場在中國外,最多是一家華裔開的公司。
客觀來看,張勇選擇放棄中國國籍,是他個人選擇,也是合法行爲。尤其是新加坡的稅費較低,能讓其個人利益最大化。
不過,作爲一家餐飲行業上市公司,代表企業形象的張勇,還是因此遭到不少爭議。
有網友指出:“張勇主要財富來自中國,但是在自己賺得盆滿缽滿時,卻選擇換國籍,將錢帶到其他國家,不爲國人做出貢獻,有些說不過去。”
也有網友說,一邊讓國人心甘情願掏錢,一邊做著新加坡的首富,張勇也算是高人了。
據互聯網輿情監測分析數據顯示,針對張勇移民事件,46%的網友認爲“海底撈成外企,創始人成外國人,移民了”。
認爲海底撈“創始人新加坡國籍、忘本”的網友占比28%。
11%的網友表示“以後不去吃海底撈了”。
持“海底撈性價比低”、“創始人重利輕離別”、“感覺被欺騙了”三種觀點的網友分別占比6%、5%、4%。
從輿論來看,張勇的個人行爲還是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海底撈,這對一家強C端的企業來說,顯然並不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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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妥協?
當然,對張勇來說,變更的並不止是國籍,其對資本的態度,也悄然發生變化。
前文已經講過,張勇放棄中國國籍,確實能讓個人利益最大化。但如果認爲放棄國籍一事,單純是爲個人利益,顯然也有失公允。
從某種角度來看,張勇放棄中國國籍,是不是對資本的妥協之舉呢?
值得注意的是,海底撈在招股書中明確指出,由于張勇舒萍夫婦是新加坡國籍,外商並購境內公司不受並購規定所限……
並購規定,顯然指的是《關于外國投資者並購境內企業的規定》。
由于中概股境外上市,不少企業都存在把境內運營公司裝到境外上市主體的操作。爲防止資本借“假外資”出逃,2006年起實施的並購規定第11條明確規定,“境內公司、企業或自然人以其在境外合法設立或控制的公司名義並購與其有關聯關系的境內的公司,應報商務部審批。
不過,獲批的流程相對複雜。而選擇自己,或者家人移民,便能通過外籍後再收購境內公司,從而規避並購規定。
因此,張勇放棄中國國籍,從某種角度看,是爲讓海底撈成功上市,也就是說,曾經面對各路資本,底氣十足的張勇,也在資本面前妥協了。相比將個人財富帶到新加坡,張勇的妥協行徑,顯然對海底撈影響更大。
危險信號
張勇的妥協,其實早有征兆。
2013年到2015年,海底撈營收分別是43.5億、49.9億和50.8億。也就是說2015年,海底撈增速已降到1.88%。
業內人士指出,海底撈增速放緩的很重要一個原因,便是資本跟不上擴張速度。
也就是說,盡管張勇2014年時說“目前並不是上市最佳時間,有些中國企業上市後幾乎馬上就失敗了”這句話時,也是海底撈最需資本助推之時。
客觀而言,張勇當時的這句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從企業角度看,資本過早介入,對其發展或許並不是好事。一些很有潛質的企業,在資本裹挾下,往往不能做出正確選擇,如今一地雞毛的OFO,以及陷入擴張泥潭中的瑞幸咖啡、打法粗野的小紅書等都是最好案例。
另一方面,從張勇個人角度看,如果太早上市,必然會攤薄自己股份,讓自己利益無法實現最大化。
因此,張勇選擇2018年讓海底撈登錄資本市場。
時機來看,這一選擇是正確的。2018年9月,海底撈在香港主板IPO、募集資金75.6億港元,刷新中式餐飲企業公開募集的全球紀錄。
一年後的今天,海底撈從最初的17.8港元/股,躥升到2019年9月10日的34.95港元/股,幾乎實現翻倍,其逼近100倍的市盈率,也體現出資本市場對海底撈的看好。
不過,質疑者不乏其人。
2019年7月,國金證券分析師唐川的一份報告,就唱起“反調”。
唐川是誰呢?
公開資料顯示,唐川是國金證券研究所的研究總監,還兼任消費升級與娛樂研究中心的負責人。
在業內,唐川有著“神算子”美譽、其曾在2018年7月,對小米集團給予“減持”評級,12個月目標價16港元,每股18.82港元是小米估值的上限。
如今,看小米股價,唐川可謂做出了“神預言”:比起去年7月的最高價,小米股價已經下滑近60%。
2019年7月15日,國金證券發布唐川名爲《海底撈:1H19運營表現穩定,但市場預期過高》的研報。
研報中,國金證券指出,(海底撈)門店實際展業和運營情況與市場假設存在一定預期錯位,將海底撈的評級從“增持”改爲“減持”,目標價降至23.23港元。在國金證券看來,目前海底撈股價隱含市場對公司未來三年50%-60%的淨利潤複合增速預期很難達到。
值得注意的是,23.23港元的目標價,意味著海底撈股價有超30%下跌空間。受此消息影響,海底撈股價一度跌超5%。
國金證券唐川研報顯示,沽空海底撈的理由有三,一是門店拓展加速,但小型門店占比提升;二是一線城市客流量出現分化;三是低線城市紅利仍在,但持續性尚待驗證。
對此沽空觀點,業界專家也有不少持肯定意見。
如中國食品産業分析師朱丹蓬表示:“國金證券對于海底撈的沽空不無道理。可以看到,僅依靠新店擴張不能持續成爲業績的增長引擎。海底撈還是要回到食材、場景、服務、性價比、甚至子品牌的打造。否則以現在的經營模式來說,其紅利可能在五年後完全不具備競爭優勢。”
朱丹蓬認爲,海底撈最大的優勢在于其服務體系,但是弱點也很多,總體來說性價比不高,場景也比較老套。因此,朱丹蓬認爲,海底撈沒有太多核心競爭力,在中國餐飲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高品質、高服務的節點上,其原有的核心競爭力紅利已經消失。
這樣的質疑聲音,可謂利空前奏。一個多月後,海底撈發布的2019年半年報,則再次還原了這個火鍋明星的問題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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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下的隱憂
2019年8月20日,海底撈發布2019年上半年業績報告。財報顯示,海底撈上半年收入116.95億元,同比增長59.3%;淨利潤9.11億元,去年同期6.46億元,同比增長41%。
看似表現亮眼的財報,實則有著不少隱憂。
具體來看,便是海底撈收入增長的同時,同店銷售增長率卻繼續下滑。數據顯示,2016年至2018年,海底撈同店銷售增長率分別爲14.1%、14.0%、6.2%。而2019年上半年,其同店銷售增長率降至4.7%。
更嚴重的是,海底撈的翻台率也出現瓶頸。
數據顯示,2016年、2017年、2018年,海底撈的翻台率分別爲4.5次/天、5.0次/天、5.0次/天;2017年上半年、2018年上半年、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的翻台率分別爲5.0次/天、4.9次/天、4.8次/天。
對餐飲業來說,翻台率是衡量企業繁榮程度、成長性的重要考量標准。翻台率高提升,則意味著該企座位的流動率能夠提高,從而帶來更可觀營收。
據新京報報道,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淨利潤爲9.11億元,相當于每天淨賺500萬。咋一看去,似乎是頭利潤奶牛。但結合其門店數和近5次的翻台率,再掐指一算,單次全店利潤額卻不足2000元。
不難發現,盡管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業績處于增長狀態,但幾項關鍵指標並不樂觀,即海底撈出現淨利增長乏力的現象。
那麽,這一情況的罪魁禍首是什麽?
答案是激進擴張、阻礙核心競爭力提升。
激進擴張
從某種程度上看,海底撈的業績增長,是由于其開店數量增多。
財報顯示,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的餐廳收入占總營收的96.9%,銷售業績較去年同期增長58.4%。
有專家表示,海底撈目前的增長基于新店擴張,但新店不可能一直成爲業績增長極。因此,打造差異化、尋求更多利潤增長點,是海底撈亦或張勇迫切需要做的事情。
對于餐廳業績增長,海底撈在業績公告中也承認,主要得益2018年及2019年新開業的259家餐廳。
數據顯示,僅在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新開業130家餐廳,全球門店網絡從2018年12月31日的466家增至2019年6月30日的593家。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開店數量急劇增多,對其成本造成巨大影響。
在海底撈的經營體系內,經營成本包括原材料及易耗品成本、員工成本、水電開支、物業租金、財務成本等一系列支出。2019年上半年,海底撈原材料及易耗品成本、員工成本及財務成本增長顯著。
其中,原材料及易耗品成本由上年同期的30.66億元上升到49.26元,增長59.9%;員工成本由上年同期的22.03億元上升到36.52億元,增長65.8%。
對此,海底撈解釋稱,主要是因業務擴張及員工薪資水平提高。如此來看,便不難理解海底撈淨利增長乏力的真正原因。
中央財經大學綠色金融國際研究院研究員國征認爲,海底撈目前在二線城市投資擴張開店比較多,快速擴張增加了前期經營成本,從而使其面臨較大的成本壓力。
那麽,問題來了。海底撈如此激進擴張的動作,又所謂何故?難道,張勇亦或海底撈已被資本裹挾?
被資本裹挾的張勇
這樣的質疑並非空穴來風。一項有意思的數據值得考量。在2018年海底撈上市後的第一年,新開門店數近200家,幾乎超越過去20多年總門店數之和。
不難看出,上市,是海底撈由平穩走向激進的關鍵節點,雖然其股價隨著業績水漲船高,但激進發展的成長性、健康度、持續力,真的樂觀嗎?
花旗表示,雖然海底撈未來兩年盈利將繼續增長,但公司可追溯經營與財務周期相對較短;因店鋪擴張而增加的資本支出,將導致利潤率短期承壓並增加執行風險,這些因素都會影響海底撈估值水平。
值得強調的是,速度與質量,在企業發展過程中,一直扮演相愛相殺的角色。如何平衡資本熱衷的速度,與發展要求的質量,是企業掌舵者面臨的永恒難題。多少優秀企業及企業家,都是在此跌落神壇。
一定意義上說,張勇選擇海底撈上市,就意味著要對投資者、消費者、甚至整個行業負責。但從海底撈2019年半年報看,張勇在迎合資本市場中,頗具激進與粗放,忽略了餐飲行業發展的質量初心,並阻礙了海底撈的進階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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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經能唱多久?
首先一個危害在于,海底撈粗放擴張的背後,衍生出一系列問題。
在上市前夕的2017年-2018年,海底撈在北京發生兩起食品安全事故。
2017年8月,由《法制晚報》報道,海底撈在北京兩家餐廳中有老鼠,並且洗碗機黏著油性的食物殘渣,且一名員工正在用湯勺修理下水道堵塞。
2018年2月,海底撈位于新加坡的一家餐廳因爲員工徒手處理食物,以及銷售不潔食物被新加坡國家環境局停業兩周。
上市後,又出現了“護墊門”、“偷拍門”與“不雅視頻門”。
顯然,這些負面新聞,直接吊打了海底撈曾經高光的企業形象。有輿論指出,外在服務做得再好,産品質量本身要出問題,無疑舍本逐末,甚至是自導鬧劇。曾經高質量的服務經,又能唱多久?
另一側面來看,這些負面新聞,也是張勇迎合資本,忽略管理的寫照,這對其成長性顯然增添了不少利空因素。
對此,有業內人士指出,消費升級、高質量發展的當下,高品質、人性化、慢發展正在成爲餐飲業發展的主基調,以此來看,無論是戰略還是戰術,張勇上述動作是否不合時宜、甚至逆勢而動呢?
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底,海底撈在中國大陸共有430家門店,其中,一線、二線、三線及以下城市分別有106家、207家、117家,對應營收爲40.36億元、77.95億元、33.79億元,一線、二線、三線及以下城市單店收入約3807.55萬元、3765.70萬元、2888.03萬元。
不難發現,海底撈在一二線城市擁有更強營收能力,與三四線城市拉開不小差距。
問題在于,目前渠道下沉是海底撈的主戰略,在一二線城市消費水平與三四線城市還有一定差距的當下,海底撈在三四線城市能否保持高成長,目前還尚未可知。
如果再考慮呷哺呷哺,巴奴火鍋等對手的強勢崛起下,海底撈能否保住火鍋一哥的位置,則是對張勇的一大考驗。
資本首富冷思考
“資本是助推你的,但是最後,其實你都得還回去。”顯然作爲前輩的張勇,還沒有領悟到後輩胡玮炜這句話的真谛。
對有能力、懂敬畏、有操守的企業家來說,資本是天堂。反之,則是深淵。從以上種種不難看出,得到資本助力的海底撈,高歌猛進背後,也深藏暗礁,如核心競爭力的薄弱。
不妨試想,如果海底撈沒有選擇上市,今天會不會成爲“餐飲界的華爲”?
在铑財看來,是有可能的。任正非爲讓華爲保持、提升戰鬥力,至今仍選擇不上市。沒有資本負擔,讓華爲在研發方面放開手腳投入,成爲國內,乃至世界最強的科技公司之一。而海底撈在上市之前,顯然有著類似的發展潛質。
可惜的是,規模擴張消耗了太多資金與精力,海底撈在業務創新上缺乏亮點。
不過,畢竟海底撈已幫助張勇實現巨大個人財富。值得注意的是,其選擇將近乎千億資産,全數裝入離岸信托,以此隔離家族資産的債務風險。這意味著這位張勇的資産,得到了英美普通法系的保護。
或許對張勇來說,運作資本,與被資本裹挾,沒有區別。在其眼中,包括筆者在內的諸多輿論聲音,都是瞎子之路白操心。
但對海底撈來說,這樣的操心是否意義重大?是否意味著生死存亡呢?投資者及消費者的利益感受又當如何?不知,這位新加坡首富,在西羅索海灘享受陽光大海時,是否會考慮這些嚴肅且關鍵的問題。
畢竟已不是夫妻店的小老板,貴爲新加坡的新普首富,近千億身家,執著資本的吃相之下,是否需要考慮些同胞的消費者、投資者感受呢?
多少繁華過眼,何必添執念。海底撈亦或張勇如何表現,铑財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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