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僑網12月9日電 新加坡《聯合早報》日前刊載文章,簡要介紹了新加坡潮州先輩的曆史。新加坡開埠後,從中國南來的先輩形成這裏的一大民族——華族,而潮州人是華族中的一大群體。當時,潮州人南下靠的是海上交通工具,最早是紅頭船,後來是蒸汽輪船。
本文以潮州歌謠的形式,介紹了南來的潮州先輩當時是抱著什麽目的而來、帶著何種心情南下,以期讀者了解新加坡潮人先輩曆史。
文章摘編如下:
無奈何,過番去/斷柴米,等餓死/無奈何,賣咕哩
柴米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家鄉沒柴沒米,如果找不到解決方法,那就是死路一條。在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唯一的選擇就是下南洋去當苦力。
歌謠反映當時南來過番的先輩,在面對生死存亡時作出決擇,逼于無奈走上這條路。他們深知賣身當苦力幹的是日曬雨淋、流血流汗的苦活,甚至可能丟了性命。可是爲了家中的老弱婦孺,身爲丈夫和兒子,當盡義盡孝,以個人的犧牲換取一家人之溫飽;再苦也得撐,再危險也得去嘗試。
帶一條浴巾過番去/一溪目汁一船人/一條浴巾去過番
錢銀知寄人知轉/勿忘父母共妻房。
決定過番後就得啓航,生離死別最令人不忍目睹。碼頭上,整船都是過番客;上船的是家中男丁,一家的經濟支柱,送行的是留在家鄉的父母和妻兒。船上岸上都揮灑著離別淚,唯一的行裝是一條浴巾。留在家鄉的親人雖然期望南下的男人能爲家中解決三餐之憂,但更渴望他早日回鄉。
歌謠反映離鄉人的窘境。家中一貧如洗,只能含淚帶著“過番三樣寶”——舊衣服、切好的甜粿和一條浴巾登上紅頭船。
當時准備過番的人,都會相互打聽番的消息。他們都知道南下後天氣炎熱,一天最少要沖兩三次涼,才不會生病。因此,浴巾是行裝中必備之物。
歌謠也反映離鄉人家中大小的矛盾心情,他們既對離鄉人抱以厚望,以求獲得解決生存困境,又深怕離鄉人一去不返,在他鄉再立家室,忘了家中的父母妻兒。
蒸汽輪船時代過番/火船開過七洲洋/回頭不見我家鄉
是好是怯全憑命/不知何日回寒窯。
過番客上了船,船開航了,不舍的心情使他不斷地回頭望。當輪船駛過海南島東北角的七洲列島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潮州了。這時的過番客才開始認命,生死有命,是否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鄉,完全是個未知數。
歌謠點出已進入蒸汽輪船的時代,也就是說主人翁是1867年或之後的過番客,因爲1867年開始才有汽船從汕頭開往新加坡。“寒窯”同樣反映出過番客離鄉的原因出于窮困,對于過番的選擇,也一樣無奈,主人翁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期盼來日榮耀歸故裏/阿叔今日去出洋/番畔唐山架金橋。
來日榮耀歸故裏/蔭妻蔭兒蔭家鄉
過番客要離開家鄉了,到時就能換取美好生活。不但過番客在南洋有好日子,家鄉的親人也能共享榮華富貴。
潮州人不稱親生父母爲爸媽,而是以親人關系來稱呼。例如稱爸爸爲阿叔、阿舅;稱媽媽爲阿嬸、阿妗、阿姨;故而歌謠中的阿叔應該是父親的代稱。
這首歌謠的年代應該屬于較晚期,這時已有番客帶回消息,知道來南洋謀生能夠換取美好的生活。因此,家人對即將離開故裏的親人已不是淚眼相對,而是帶著樂觀的心境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從以上四首歌謠,可以看到潮州先輩南來的苦難經曆與頑強鬥志。他們雖然無從掌控自己的未來,卻不向眼前的命運低頭,甯可把命運交給未來賭一把。雖然是萬般無奈地離鄉背井,卻帶著無畏的精神走出家門,拼搏換取自己與家人的未來;最終終于趕走黑暗,奔向黎明,光宗耀祖歸故裏。(蔡美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