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開始爆發直到今天,武漢病毒研究所和P4實驗室就以各種方式不斷出現在人們視線中。
從“新冠病毒源于人工合成”,到“病毒是從P4泄漏的”,到“某研究人員因病毒泄漏死亡”,再到“某研究所員工是零號病人”。
更有些言論甚至說,“實驗室工作人員把實驗動物拿出來送到海鮮市場當野味賣了才導致病毒感染”,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而前幾天,一位叫做 @微客鐵汁5 的網友在微博發帖宣稱,自己是武毒所研究院的研究員陳全姣,並且要實名舉報武毒所所長王延轶泄漏病毒。
實名舉報,還配上了自己的照片和身份證號碼,看起來好像真的要豁出去一樣。
一時間,網絡上迅速引起軒然大波,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矛頭紛紛指向武漢病毒研究所。
隨後,新浪微博 CEO @來去之間 很快發帖表示,該微博內容是假的,賬號IP來自境外。
而武漢病毒研究所也第一時間在官網發布了陳全姣研究員的澄清聲明,並表示”近期網絡流傳涉及該研究所的謠言有很多,對該所科研人員造成極大傷害”。
雖然這次事件被證實爲謠言,但關于實驗室病毒泄漏這件事,卻讓人不禁想起了在16年前,曾發生過的一起SARS 病毒泄漏事件。
被遺忘的SARS病毒泄漏事件
事情發生在2004年4月,距離非典結束,還僅僅不到一年,北京和安徽兩地突然再次出現了9例SARS確診病例。短短幾個月,更是相繼有862人被醫學隔離。
2004年4月25日,衛生部新聞發言人直接證實,此次“非典”疫情源自實驗室感染。但奇怪的是,沒有人能弄清楚這次SARS病毒的具體感染過程和細節。
2004年5月25日,《財經》雜志刊登了相關細節:在這次SARS病毒泄漏事件裏,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所的兩位研究人員宋某和楊某是非常重要的一節。
2004年3月,宋某作爲安徽醫科大學的在讀研究生,進入北京病毒腹瀉研究所實習。3月23日晚,宋某乘火車回合肥。短短幾天後,宋某開始出現全身酸痛、發熱等身體不適症狀。在服用過感冒藥以及抗生素後,宋某病情並未得到緩解。然而此時的她,仍不知道自己已經感染上了SARS病毒。
3月27日,宋某乘火車返京,兩天後到北京健宮醫院就診,以肺炎入院治療。4月2日,宋某再次乘火車返回安徽淮南,在淮南礦二院治療。4月4日,以病毒性肺炎又被轉到了安徽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治療。
在治病期間,宋某先後傳染了護士李某以及自己母親魏某。最終母親魏某因爲病情加重,搶救無效死亡。
《南方周末》在報道中說:宋某由于從未接觸過這種致命的病毒,也沒有得到任何提醒,甚至在被自己傳染的母親去世後,宋某也沒有想到“非典”二字。
從頭到尾,宋某都沒懷疑過自己是感染了SARS病毒。而在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專家組掌握的情報來看,宋某的工作也並沒使用該病毒從事過相關實驗研究。
那麽病毒到底是怎麽泄漏的?
病毒的泄漏真相
直到2004年7月9日,《南方周末》的一篇報道,才終于對這次SARS病毒泄漏事件真相進行了詳細披露。
在2003年的SARS疫情平息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病預防控制所(簡稱病毒所)被衛生部指定爲SARS毒株的6家保管單位之一。
而其病毒應急技術室和病毒資源中心室,則承擔著SARS毒株的保藏任務。另外,在腹瀉病毒實驗室和麻疹病毒室這兩個科室,也存有部分SARS毒株和潛在感染性材料。
任小莉,病毒所腹瀉病毒實驗室的博士生,在中國工程院院士洪濤和時任病毒所腹瀉病毒實驗室主任王健偉的指導下,和楊某、郭某等另外21名博士和碩士研究生,在2003年4月份便投入了SARS的科研前線。
報道中說,任小莉從磷酸鹽緩沖液中取出了裝著SARS病毒的試劑盒,直接走出了生物安全三級實驗室。按照以前的經驗,磷酸鹽緩沖液和十二烷基硫酸鈉等去汙劑組成的溶液配方可以分離出病毒的活性蛋白。
但她卻從沒想過,SARS病毒還有殘活的可能。而且腹瀉病毒實驗室所采用的滅活SARS病毒技術,也根本沒有列入衛生部推薦使用的SARS病毒滅活方案。
最終,由軍事醫學科學院、北京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和CDC傳染病預防控制所7位專家組成的調查小組確認,正是任小莉這個不規範的舉動,才造成了腹瀉病毒實驗室的汙染。但由于任小莉還是學生,最終並沒受到太大處罰,被免于了承擔責任。
“SARS至今還有太多的謎。”洪濤說。
一些其他的病毒泄漏事件
大部分人對于病毒泄漏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早在2004年,美國存放天花病毒的美國亞特蘭大疾病控制就發生過一起炭疽杆菌泄漏的事件,當時多達75名科學家因爲意外接觸需要接受治療。
在泄漏病毒這件事情上,2004年的中國病毒所泄漏SARS病毒事件既不是第一次,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它僅僅是曆史長河中衆多實驗室“事故”之一。
·天花病毒泄漏
天花,可以說是陪伴人類最漫長也是面臨最早的病毒之一,傳染性和致死性都非常高。1796年,英國醫生愛德華·詹納開始嘗試通過給人體種接牛痘的方式來治療天花,于是在接下來的一百多年裏,天花迅速被人類消滅。
1978年,世界衛生組織宣布:“人類可能已經見證了最後一例天花病例”。但沒想到的是,就在短短一年之後,英國一位名叫珍妮特·帕克的女性就染上了天花。原因是樓下的一位科學家在進行天花病毒研究時沒有嚴格遵守安全防護協議,使天花病毒不小心泄漏,導致珍妮特感染。
但即使到今天,天花病毒也依舊不能稱爲完全被消滅。目前,在俄羅斯的科爾索沃國家病毒和生物技術研究中心以及美國的亞特蘭大疾病控制中心,仍留存著部分天花病毒樣本。
·新加坡和台灣P4實驗室泄漏SARS病毒
早在2004年中國的SARS病毒泄漏事件發生之前,其實國外就已經有了不小心泄漏SARS病毒的先例。
2003年9月,由于不當的實驗程序,導致西尼羅病毒樣本與SARS冠狀病毒在實驗室裏交叉感染,新加坡國立大學的一名27歲研究生不幸感染SARS病毒。
隨後,新加坡的環境部長林瑞生就這次的SARS病毒泄漏感染事件,向新加坡人民進行了致歉。後面調查小組的調查結果也顯示,正是因爲實驗室存在安全漏洞,才導致了悲劇發生。
而就在新加坡泄漏病毒的同年12月,中國台灣也發生了SARS病毒泄漏事件。一名台灣軍方預防醫學研究所44歲的詹姓中校,因爲在處理實驗室運輸艙外泄廢棄物過程中操作疏忽,不幸染上SARS。
但值得慶幸的是,這兩次病毒泄漏都沒有造成大範圍傳播。
·蘭州獸研所“布病感染事件”
2019年11月28日,中國農業科學院蘭州獸醫研究所口蹄疫防控技術團隊的2名學生,被檢測出感染上了“布病”。隨後在短短一周內,檢測出魯氏菌抗體陽性的人數,就已經達到了65個之多。
布病是我國《傳染病防治法》規定的乙類傳染病。是一種人畜共患疾病,而患病的羊、牛等疫畜是布病的主要傳染源,可以通過破損的皮膚黏膜、消化道和呼吸道等途徑傳播。
而經過各方面調查檢測結果後,專家組認爲:2019年7月24日至8月20日,中牧蘭州生物藥廠在獸用布魯氏菌疫苗生産過程中使用過期消毒劑,致使生産發酵罐廢氣排放滅菌不徹底,攜帶含菌發酵液的廢氣形成含菌氣溶膠。
因爲生産時段該區域主風向爲東南風,蘭州獸研所處在中牧蘭州生物藥廠的下風向,人體吸入或粘膜接觸産生抗體陽性,才了造成感染。最終,蘭州獸研所、蘭州大學和黑龍江等地近百人感染布病,671醫學觀察。
總的來說,曆史上的每一次病毒泄漏事件,除了是實驗室的安全漏洞之外,更多是因爲研究人員的操作疏忽才會發生。
在美國曾經有一項調查,2002年時,美國本土就有56家機構有“潛在的傳染性物質”,還另有37家機構有“可能”具有傳染性的物質和“絕對”具有傳染性的物質。
在實驗室的一個個冰箱裏,藏有著全世界最致命的病毒。在最壞的情況下,實驗室內一旦發生一個誤操作,就可能危及成千上萬的生命,並讓數十年研究工作換來的成果毀于一旦。
在當今嚴峻的疫情下,衆多慘痛的曆史案例,無疑給我們敲響了警鍾。#清風計劃##把健康帶回家#
參考資料
[1].SARS病毒泄漏事故“疾控中心問責事件”再追蹤.南方周末.2004.0708
[2]2004年 SARS病毒泄漏調查.凱迪.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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