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醫院的床位緊張,醫護人手也嚴重不足。當地市長不得不讓今年的護士提前畢業上崗,還從感染不嚴重的地區抽調了一部分醫護人員緊急頂上。
讓問題變得更麻煩的是數量衆多的中老年病人。
在已計入統計的死亡病例中,70歲以上的群體占31%,80歲以上群體占58%。
在很多疫情嚴重的一線戰場上,醫護人員甚至得在40歲和60歲的病人中做出選擇,這樣才能把機會留給生存希望最大的年輕人。
咖啡廳和餐館也沒有關門,在每天的6點到18點仍然正常營業。在每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依然有不少人去喝咖啡,還是該吃吃該喝喝,接吻也不戴口罩。悠哉悠哉的人們甚至抽空還去罷了次工,抗議嚴厲的管控剝奪了他們的自由。
即便後來上了手段,但就在封城的前一天晚上,消息還被媒體給泄漏出去了。
在各路社交媒體的煽風點火下,整個米蘭的數萬遊客、歐洲打工者、原住民,都在搶購最後幾班出城的火車票,打仗時都沒見意大利人這麽慌過。
與韓國的大邱、中國的武漢不同,這次被封鎖的倫巴第大區是意大利的工業重鎮,差不多算是支撐整個國家的經濟支柱。不僅人口衆多,人均GDP也高于意大利的平均水平。
米蘭更是一座名聲赫赫的大城市,不僅是意大利的商業中心和金融中心,更聚集了阿瑪尼、範思哲、PRADA等等世界著名品牌和跨國公司的總部。
一旦它們發燒,整個意大利的經濟都要重感冒了。
除了叫的上名的大公司外,數量衆多的中小企業和手工作坊也遭了災。
在疫區的大城市周邊,零零散散分布著諸多小城市。雖然人口通常不到20萬,但衆多毛細血管一樣的中小企業依然能支撐起當地的經濟運轉。
憑借著自給自足的城鎮體系和發達的商業文化,很多曆史悠久的百年老店一直過得比較滋潤。從釀酒、家具、再到皮革、絲綢,意大利的手藝人在這裏創造出了數不清的財富。
如今在疫情的沖擊下,一切生活和生産活動停擺。即使各地也陸續出台了減稅和員工補貼類的支持政策,但同巨大的經濟損失相比,幾可忽略。
更難熬的是早早陷入冰封的旅遊和留學産業。
坐擁阿爾卑斯山終年積雪和西西裏島地中海風光的獨特資源,旅遊業一直是意大利的支柱産業和穩定的外彙來源,但對疫情和封鎖的擔憂正在摧毀這一切。
威尼斯狂歡不起來了,美國也宣布了對歐洲的旅行禁令,一擲千金的遊客們銷聲匿迹了。
這幾天微博上還有人爆料,很多滯留在意大利的留學生不僅受到了歧視和區別對待,想離境也是困難重重。手裏拿著機票,行李也已經托運,但是人卻困在了海關,有的還被威脅永久注銷居留,不得不在保命和學位中間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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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08年金融危機開始,意大利的經濟就一直沒什麽起色。經濟不好,失業率也一直居高不下。民衆沒工作,自然要用選票表達自己的觀點。
在這種背景下,對于提高民衆福利和政府支出的呼聲越來越大,騎虎難下的民粹政府不得不走上了舉債發錢的不歸路,赤字越來越高,債也越借越多。
盡管意大利的經濟總量在歐元區排名第三,但國債規模也達到2.5萬億歐元,相當于該國GDP的130%,每年光利息支出就有近600億歐元。
而隨著經濟支柱——旅遊業和富裕的北部地區全面熄火,意大利一季度GDP肯定是要萎縮的,政府財政捉襟見肘,面對疫情根本就沒有應對的底氣。
放在平常,歐盟也不會坐視不理。有錢的給錢,有人的出人,家裏富裕的再支援點物資,幾個國家一起攜手把疫情控制住,確實不是難事。
如今碰上被定性爲“世界大流行”的新冠疫情,早就在歐債危機中元氣大傷的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在名緊實松的防控措施下,那些有過意大利旅行史的人,正在把病毒帶到歐洲全境:
法國一名時裝學生從米蘭回家後,感染了;
西班牙有四名患者去過米蘭旅行,感染了;
德國一個25歲男生,僅僅是從米蘭飛回來,就感染了;
如果再算上早先的瑞士、芬蘭、克羅地亞和最近的塞浦路斯和阿爾巴尼亞,45個歐洲國家裏已經淪陷了44個,法國德國西班牙的確診病例都已破千。
2020上半年,整個歐元區都將不可避免得陷入衰退。意大利的債務問題,很可能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