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業主導型大學科技城比較典型的代表有美國三角研究園和法國索菲亞科技園。
三角研究園的名字來源于其位置位于羅利的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達勒姆的杜克大學和教堂山的北卡羅來納大學所形成的三角區域,同時又是依托這三所大學建設而成。在園區的運營中,“三角研究院”作爲市場和研究園的連接機構,發揮著重要作用。其服務的對象和領域包括政府、學術界、公共領域、産業界甚至美國之外的國家。也就是說,只要你提出需求,就可動用三角研究園的資源進行配置,直至滿足你的需求。
索菲亞科技園的特點是依托國立巴黎高等礦業學校索菲亞分校和尼斯大學兩所高校,園區所有的企業都參與園區管理,形成了“西埃姆-西米瓦爾-經營中俱樂部”的三角形管理架構。西埃姆公司負責園區宣傳和招商引資;西米瓦爾公司負責土地開發和物業管理;經營者俱樂部制訂基礎設施的技術標准和人力資源培訓。
二、如此多的樣板在前,爲什麽國內很多大學科技城還是跑偏了?
由上文可以看出,有關大學科技城的建設,無論是國際還是國內,都有比較成熟的經驗可以借鑒,然而擺在我們面前的現實是,國內不少城市的大學科技園(城)的建設並不順暢。
公開資料可見,在由科技部、教育部聯合組織的2011年度國家大學科技園評價中,南開大學國家大學科技園就因爲不合格評爲D類而被摘牌了,此外另外一所985大學廈門大學爲依托的廈門大學國家大學科技園,以及山西中北國家大學科技園則被列入繼續繼續整改名單。
國內大學科技城跑偏的原因有哪些呢?
1、産學融合受阻,技術懸在空中難落地
從“大學”到“大學城”再到“大學科技城”,名稱一變再變,內涵也一直在擴充,但實際上加入大學科技城建設的各方依然是各吹各的號、各走各的路、産學研政之間有明確的區隔,校園與城市之間、技術與市場之間存在高聳的“圍牆”。
這裏說的是“圍牆”主要指的是産業與研究之間的對接服務。科技部火炬中心的數據顯示,國家大學科技城2004-2007年的早期階段,在孵企業的畢業率(是指按照一定評估標准,當年孵化成功的企業占所有孵化的比例)非常低,到2012年時,總體畢業率也只在10%以下。這裏需要說明的是,孵化企業即便畢業了也不代表未來能夠存活,畢業後的企業還是要面臨市場的不確定性風險。
相比畢業率,孵化企業的失敗率更高,從2004年以來,孵化失敗的企業數量每年都超過畢業的數量,2013年以來,孵化失敗的企業均超過2000家,2018年更是超過了3000家。失敗企業與畢業企業之間的比值接近4,孵化成功率下降到25%。
這也就是說,失敗幾乎成了大學科技園孵化企業的默認選項。
像國內很多大學科技園,由于規劃的原因,孵化企業越來越多,但是孵化場地卻沒有增加,導致很多孵化企業只能在孵化器以外的地方辦公,企業集聚的效應得不到最大程度的發揮,也不利于孵化企業享受到科技園的創新創業服務,還有一些需有生産車間或廠房的企業,由于沒有接産基地,發展大大受制,這也是産學融合受阻的典型現象。
2、産城融合走歧路,打著科技城的旗號做地産
在大學科技城的建設中,産城融合是無法回避,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像築波大學科技城,其從最初的基礎設施到後來的信息網絡建設都由日本政府一手包辦了,日本甚至還出台了《築波研究學園城市建設法》專門用來調控築波大學科技城這一特定區域的城市建設。
回到中國,一說到城市建設,必定會與房地産套上關系,對于地方政府而言,由于大學科技城孵化的技術從實驗室到産業的轉化,再到形成産業價值推動經濟發展是一條需要時間的長鏈條,如果缺乏足夠的耐心和前瞻性,其獲得收益的速度遠遠低于房地産。
于是這就造成了,利用大學科技城的人文氛圍、教育資源作爲地産項目的賣點,在産城融合的過程中,將品牌地産作爲主角放在C位,從而形成以地産經濟撐起大旗,具有明顯“中國特色”的大學科技城。
很顯然,這樣的産城融合模式缺乏可持續發展意識和長遠發展戰略,當土地資源用盡之時,也就是這個大學科技城走向沒落之時。
3、大科城競爭的關鍵是人才而不是經濟指標
與産城融合的誤區一樣,在體現大科城競爭能力的各項經濟指標與人才這兩個要素中,很多城市在短期利益和長遠戰略的對比中迷失了方向。
選擇經濟指標,符合當前的工作目標,但必定會陷入無休止的數據焦慮之中,每天每月每年想的都是如何完成上級任務;選擇積聚人才,雖然也是任務考核的項目之一,但人才對大學科技城建設和發展的作用難以量化,且需要很長一段孵化時間才能開花結果。
雖然人才重要的道理都懂,但在實際工作和執行過程中,積聚人才的推進往往被放在一個次要的位置。
事實上,201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默的觀點裏,除了傳統的資本和勞動,經濟增長最重要的是人力資本和新思想。
特別是在全球化、互聯網和新經濟時代,真正具有首要戰略意義的資源與決定性的生産要素,既不是資本也不是土地,而是人才。人才競爭力是城市硬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並從根本上決定了一個城市的綜合實力和綜合競爭力。
像築波科學城的幾百家科研機構和企業中,大約25%的科研人員是外國學者,來自中國、韓國、印度、越南、美國、泰國、俄羅斯、印度尼西亞、英國等10多個國家。這大大提高了科學城的國際化程度與國際吸引力,也優化了科學城的功能。
另外,築波當地也擁有雄厚的人才儲備,如築波大學前校長江崎玲於奈、築波大學名譽教授白川英樹、高能加速器研究所機構名譽教授小林誠等6人先後獲得諾貝爾物理獎或化學獎。
三、嶽麓山大科城憑什麽從“中國圍城”中跑出?
在中國的衆多大學科技城中,清華大學科技園因爲清華大學自身強勁的科研實力,以及清華大學品牌的積聚能力,可以說是國內的獨一檔。
除了清華大學科技園之外,國內還有哪些大科城具有較大的發展潛力且特色鮮明呢?智能相對論認爲,同是政府主導型的嶽麓山大學科技城或有可能成爲中國版的“築波大學科技城”,其原因有三。
首先,在人才吸引上,長沙具有天然的優勢。
長沙的芒果台、茶顔悅色、文和友,以及重大節假日都會如約而至的橘洲煙花是讓人向往的文娛之城、時尚之都,這些或可構成吸引人才的“軟實力”。
長沙的“硬實力”則是低房價。
截止2019年年底,長沙房價均價僅在1萬元左右,即便中心城區的高價樓盤也僅有1.5萬-2萬元,這個房價,不僅低于同處中部的其他省會城市,甚至還不及一些東部地區的三四線城市。
根據上海易居房地産研究院發布的《2019年上半年全國50城房價收入比報告》顯示,長沙以6.4的房價收入比成爲“吊車尾”,同時在50個城市中也是唯一一個低于7的城市。
事實上,長沙牢守“住房不炒”的原則底線,既繞開了大學科技城産城融合誤入開發地産的歧途,又爲吸引人才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
其次,嶽麓山大科城的創新産業已具規模。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長沙近年來在工程制造産業的基礎上,積極發展智能制造、自動駕駛、機器人等以人工智能技術所驅動的創新産業,特別是自動駕駛在國家智能網聯汽車(長沙)測試區被授牌、“雙一百”項目完成、Robotaxi落地等行業標志性事件的推動下,基本坐實了中國“自動駕駛第一城”的標簽。
事實上,嶽麓山大學科技城就位于長沙自動駕駛産業的核心區域湖南湘江新區之中,再加上湖南大學的機械工程和車輛工程專業這個國家立項的“211工程”、“985工程”重點建設學科的智力支持,嶽麓山大科城在智能駕駛這項創新産業上已經具備相當的基礎和規模。
在嶽麓山大科城的規劃中,融合智能駕駛産業和技術落地的”智能駕駛城”的建設已經啓動。
最後,跳出地産思維,對高校周邊重新進行功能定位做産城融合。
前長沙市委副書記、嶽麓山大科城推委會主任朱健曾在公開場合表示,嶽麓山大科城建設是一項系統工程,其中牽涉到20多個行政和利益主體,很多參與單位和主體之間沒有隸屬和硬性約束,因而進行跨行政區域、主體促進科技、經濟、金融、人才和信息等資源彙聚和整合是一個難題,也是一個挑戰。
嶽麓山大科城的特別之處在于,湖南省和長沙市政府的深度介入,打通了建設過程中各個行政和利益主體之間管理與協同的屏障。除了確定“兩核一帶”的規劃布局之外,還對高校周邊地區的功能進行了重新定位,比如引入文創産業提升高校周邊地區商業形態的形象,比如利用大學創新資源,建設後湖藝術設計區,打造“後湖意庫”,再比如爲連接産學融合、産研融合,建設嶽麓智慧谷、嶽麓科創港等項目。
顯然,嶽麓大科城的産城融合建設都是建立在科創經濟綜合導入的基礎之上,都是爲科創經濟發展服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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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大學科技園大學角色與功能》——中經未來産業研究中心
《大學科技園的發展模式分析》——中經未來産業研究中心
《築波科學城與築波大學:日本的“技術立國”戰略》——公衆號:城市怎麽辦
《長沙,一座讓炒房客“有來無回”的城市》——全景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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