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長大的心情》是2005年我在當時風靡全球的一個博客平台發的日記!時隔16年,我想慢慢整理出這些日記並加一些注解然後于今日頭條發布。這也算是對那個充滿刺激與險阻的歲月的回憶。2004年我本科畢業于新加坡國立大學,沒有選擇留在新加坡工作,我只身一人去了南非,《長大的心情》中的故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接下來的歲月化學工程師我是做不了了,于是也只好選擇改行。有了綠卡其實也只能算第一步,距離找到滿意的工作還很遠。就在這時候幸運之神再一次眷顧了我。並且這一次帶來的是徹底改變我今後幾十年人生軌迹的一次變革。
2004年9月的一天,我有事情要找我大學時候朝夕相處的一個老同學的室友,于是就往他們租住的房子打了個電話,而接電話的卻恰巧是我的老同學。到了9月距離畢業已經半年了,半年裏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聯系,不是我不想打電話,是我沒有顔面,我輸不起,我混得太慘了,我太落魄了,我想逃避。而這個電話,卻讓過去所有的郁悶,壓抑和不順徹底消失了。我們當時沒有多說什麽,我只記得我說:我想你,這種想是兩個鐵漢對多年友誼的懷念,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朋友間的真情流露。三個字包含了積壓心底太多的情感,那一刻,多余的字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然後我們就約了去一個學長家吃飯。也正是在飯桌上,他提到了來南非的這個機會,當時所有人都在說,這個工作適合你,朱岩,太適合你了。其實那刻,我也是在默默地想,對,確實適合我!我這個人很有毅力,只要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爭取得到。雖然在那時候,這個機會聽起來很遙遠,不過,我心裏想,我一定要盡200%的努力……
事實上在得知去南非這個機會之前,我已經加入了一個推銷公司,業務是賣新電信寬帶服務,沒有底薪,全靠提成。在那裏我也算渡過了人生求職路上最後一段艱難歲月。只記得起早貪黑2個星期,我最後一分錢都沒有賺到,還搭上不少交通費(每天工作是從我們的牛車水總部去不同營銷地,我們有時候乘公車,有時候打車,費用大夥平攤)。而這段經曆在今天看來就是由蛹到蛾的那最後一道殼(apparently, it turns out to be the cocoon of a butterfly from that once ugly caterpillar) 。那時候的我們就像是一群遊蕩在新加坡各個鬧市區的乞討者,我們穿著統一的紅衣服,自稱是新電信的員工,我們試圖把普及率已經很高的寬帶服務出售給廣大百姓。我真的討厭那份工作,其實那哪裏算得上是份真正的工作,今天再去想想當時的經曆,我佩服我們的執著,也鄙視我們的低微。銷售行業真的是大浪淘沙,多少競爭者中才會出來一個金牌推銷員,而更多人都是在那裏做一個陪襯,一個失敗者。營銷是一門藝術,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爲偉大的藝術家。我就沒有成爲藝術家,但是我接觸藝術了,這一點在今後的人生中對我也受用匪淺。
搞推銷的2周也恰恰是我站在人生之路的十字路口之時,正因爲前面提到的那次聚首,我認准了自己下一步所要選擇的方向,我下定決心了,我要走下去。而在經曆了痛苦和磨難之後我感覺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我突然不怕輸了,因爲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幾乎每天都給那家公司(最終那裏成爲我一生真正服務過的第一家也是最後一家或者說唯一一家公司)打電話詢問什麽時候可以面試。而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天我在烏節路一家超高檔精品店面雲集的商廈的廁所門口打了一個電話,對方通知我老板正在中國,要等他回來再安排面試。多麽強烈的反差,那時候寒酸的我是站在人類物質社會的峰頂,身無分文的我眼看著叫不出名字來的名牌商品和天價的標簽,巨大的差別該帶來轉機了。而又是那一刻的沖擊讓我不得不去爲了自己的前途拼搏了。
後來我如願進了那家自己想進的公司,並開啓了接下來的南非之旅。而又是在若幹年後,老板才吐露當時選擇了我的真正原因—-我的執著。因爲那時我幾乎每天一個電話,因爲我面試之後還打電話問什麽時候我可以上班。其實用今天的眼光看我們公司近些年來所有來過的,留下的,離去的員工,真正有當時的那種執著的也真不多。也許危難真的讓我爆發了。
有了新的工作,我就不用去搞銷售了,不過我還是給當時的負責人去了一個電話。他當時也很平靜地說:意料之中。其實即使我沒有找到新的工作,我也已經要放棄那份朝不保夕的工作了。而我提這件事情是因爲,在今天的社會中,很多人不喜歡面對尴尬的場面,因爲對于當時的我只要不接電話就相當于無聲的告知對方我的決定了,消失本身就是一種退出的潛台詞。可是,我選擇了面對。而這在很多年後的今天一直都是我做人的信條。我不能逃避,我永遠不能不接明知道會帶來尴尬或者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電話。因爲真正的男人必須能夠勇敢地面對困難。逃避是弱者的專利。
多災多難的2004年總算以一份滿意的工作劃上句號,而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是什麽樣子,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以後的歲月中,我會不懈的堅持,我永遠都不希望再回到那個黑色的7月。
初次成稿于2006年初,
後于2008,2015年兩次修改完成
後續:2004年10月我在新加坡入職的公司名字並不方便透露,前面也說過了那是我服務過的唯一一家公司。其實那家公司並沒有讓我賺到錢,但卻給我提供了一個認識更廣闊世界的機會,正是因爲有了那段經曆,我才會是今天的我。2004年9月底面試我的人是楊總和新加坡人林美峰。至于林美峰是誰我就不多說了!在網上對外的版本中他曾經是北京天上人間夜總會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