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國會沒有上演火花四濺的藍白交鋒,卻因爲一次過討論三個敏感且具爭議性的課題,使議事廳氣氛略顯沉重肅穆。
首先,國防部不批准17歲足球少年班傑明·戴維斯延遲入伍服役,掀起許多有關國民服役能否更靈活處理,幫助正值盛壯之年的年輕運動員在國際頂尖比賽中沖刺的討論。但新加坡國小人口少是改變不了的“天生不足”,所有男性必須服兵役肩負保家衛國的責任,一視同仁之中破例通融的那條線應該劃在哪,民間輿論並無共識。
第二,19歲的全職國民服役人員李函軒今年4月在軍訓期間中暑死亡,也觸碰了爲人父母者最敏感的神經。他們把辛苦撫養成人的孩子送入軍營履行國民義務,逼真的訓練自帶有風險,吃苦鍛煉、日曬雨淋也是應該的,但每每發生國民服役人員不幸遭遇傷亡事故,家長難免質疑軍中程序是否足以保障孩子安全,訓練生活中不時出現的以鍛煉或增進隊友情誼爲名義的惡整歪風何時才會得到遏制?
最後,我國在6月遭遇曆來最嚴重的網絡襲擊,新加坡保健服務集團約150萬名病患的個人資料遭黑客竊取,李顯龍總理等16萬人的門診配藥記錄也被泄露。
這起事件令許多國人和議員關注政府保護個人資料的安全措施究竟有多嚴密,近年來大力推動的智慧國建設是否因此受阻。
綜合來看,圍繞國民服役的爭議與網絡襲擊問題都牽涉到國家利益,前者呈現了長期以來揮之不去的掙紮,後者則是數碼時代中網安問題對國家利益的新威脅。
國防部長黃永宏昨天在回應議員詢問時反複強調,是否符合國家利益是批准延緩服役申請最重要的條件。就戴維斯的情況來看,目前擁有雙重國籍的戴維斯不是以新加坡公民身份在英國踢球,他的父親也遲遲不肯確定他回國服役的期限,若無法延遲入伍,他甚至考慮放棄新加坡國籍。
黃永宏說,種種迹象顯示,戴維斯的父親提出的緩役申請是把兒子的足球職業生涯放在首位,“新加坡的利益,包括他兒子的國民服役義務都是其次”。若允許戴維斯緩役,這對其他服兵役的本地男性都不公平。
此外,黃永宏也用三名足球小將的情況指出,履行國民義務與追求體育事業不是二選一的問題。自戴維斯服役爭議上月中旬浮現以來,國防部與相關政治人物皆有出面說明,但因信息不全,社會上仍有不少批評聲音,黃永宏昨天詳細完整地交代事件的來龍去脈與拒絕緩役申請的理由,是至今最具說服力的解釋。
李函軒事故與網絡襲擊的調查工作尚未結束。黃永宏、衛生部長顔金勇和通訊及新聞部長易華仁雖然進一步公布了一些調查結果,但仍有不少關鍵問題懸而未決。其中,議員陳佩玲(麥波申區)和工人黨議員劉程強(阿裕尼集選區)都詢問,發動網絡襲擊的黑客究竟是誰,由哪個國家發動,這相信也是許多國人最想知道的。不過與之前國防部遭網絡襲擊等事件一樣,政府都以國家安全爲由,堅持不公布相關細節。
與軍事行動的“明爭”相比,網絡襲擊更屬于“暗鬥”的範疇,再加上目前難以通過國際法途徑討公道,不公布發動網絡襲擊是哪個國家有一定的政治與外交考量。然而,若民衆只接收到政府過濾的信息,無法充分了解網絡襲擊真正的破壞力,要國人尤其是年長者體會網絡安全的重要性,恐怕也會變得更加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