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是美食天堂,她的美食在于它的獨特。作爲一個移民社會,這裏的美食融彙了各種族和籍貫的用料和烹調特色,創造了令本地鍾愛的美味,又形成了出門在外的新加坡人難以忘懷的家鄉味。
蘇文琪 報道
遠離出生成長之地,到海外生活或打拼,舌尖對家鄉味的思念往往是最濃郁的。爲了重現記憶中熟悉的味道,親手下廚烹調或許是最直接,卻也可能是最曲折的尋味之旅。
目前和丈夫住在澳大利亞墨爾本的余佩璇(31歲,生命科研人員),即便在當地可品嘗到多國美食,亞洲菜肴始終是她的心頭好,尤其是新加坡多元化的小販美食,如叻沙、豬腸粉、海鮮福建面等。
然而,主打新加坡風味的餐館在墨爾本並不多見,味道也不見得地道;而馬來西亞美食盡管有許多相似之處,味道仍不是她所熟悉的。“有些味道,似乎就是新加坡獨有的。”
因此,余佩璇開始琢磨著如何在異地烹調出自己所鍾愛的新加坡美食。
雖然亞洲食品在墨爾本相當受歡迎,亞洲雜貨店或當地超市都能購買到適合的食材,但是複制家鄉味的過程,並非就此順遂。
她有一次制作看似簡單的豆花,自磨豆漿和凝固劑的比例沒有拿捏好,不得已得倒掉一整鍋心血,讓她好不沮喪。
再次向豆花挑戰時已是幾個月後的事,但她那一次做足功課,包括參考美食博客分享的食譜,終于使那香滑綿密的好滋味成形,給了她新加坡成長的台灣籍丈夫美好的驚喜。
她也曾幾次試用市場上賣的“新加坡叻沙”醬料包,味道卻總與記憶中的差一點。
最近,她終于找到對味的叻沙醬料包,滿足她懷孕期間變得更挑剔的味蕾。寶寶的預産期在8月6日,可謂她迎接國慶日的最佳禮物。
說到廚藝,余佩璇可是從小耳濡目染,大多是母親傳授的。她最初從母親身上學到的家常菜之一是面粉粿,不僅使用江魚仔熬制湯頭,還親手揉面團。盡管她現在能上網查閱食譜,母親仍是她的廚房軍師,只要一通電話或WhatsApp短信,母親都會耐心指導她。
她說:“母親講究健康,每當在外頭嘗到美食後,會嘗試在家重現味道,不過是少鹽少油多菜的版本。”
如今她自己買食材時,也會盡可能選購不添加味精的産品,深得母親的真傳。
離家12年了,表面上是想念食物的味道,實際上更心心念念的是食物背後的回憶和人。
余佩璇在2006年先到布裏斯班昆士蘭大學留學。在取得理學學士後,便在當地定居工作。三年前,因爲研究室搬遷至默多克兒童研究院(Murdoch Childrens Research Institute),她就移居墨爾本。
新加坡僑民聯系署去年9月在墨爾本舉行“新加坡日”,她自然是不會錯過。當天她不僅吃到令人贊不絕口的加東叻沙,也吃了不少娘惹糕點。
距離出生長大的家6000多公裏,余佩璇與其他海外遊子一樣,家鄉美食是她和家保持聯系的方式,通過味蕾找到慰藉和家的感覺。對她而言,這些食物承載著她與家人朋友一同共度的美好時光。
例如白蘿蔔糕、水粿和面煎粿等小吃,會令她想起過去在周末和家人共進早餐的情景。“周末早餐一直都是我期待的,有時父母會在我們這些孩子還沒睡醒時,到住家附近的錦茂巴刹與熟食中心打包,有時我們也會一家人一起走到那裏,當作晨運。運動後享用豐盛早餐的感覺真的非常棒。”
回新到小販中心“偷師”
返澳洲嘗試複制味道
錦茂巴刹與熟食中心至今仍是余佩璇最喜歡的小販中心。逢年過節,難得回新一趟,她會在小販中心解饞時,觀察小販的料理過程,看能否偷學一兩招,回到澳洲時可複制味道。
她就曾在朋友的准媽媽派對上露兩手,烹煮幾道新加坡美食,如經濟米粉和豬腸粉。
她也不時在面簿上分享照片和食譜,讓有興趣的朋友嘗試自己下廚,也借此向其他國家的朋友介紹新加坡美食。她說:“當他們成功做出佳肴時,我也會很開心!”
美食家:可構建歸屬感
應妥善保存本地飲食文化
新加坡作爲移民社會,不同種族和籍貫的美食融合成新加坡特有的家鄉味,成爲構建國人歸屬感的一部分,也需要國人一起守護。
受訪美食家說,多數新加坡美食大膽融合早年移民群體的美食及南洋馬來風味,十足移民社會的産物。例如咖喱角被指是從英國糕點演變而來、福建炒蝦面配上本土的參峇辣椒醬等。
美食家司徒國輝形容,這些新加坡創造的美食爲第三類味道(The Third Flavour),“這在許多移民國家都找不到”。
新加坡美食具有獨特風味,卻尚未真正引起國際矚目,像他國美食一樣傳遍世界各地。
娘惹菜名廚溫美玉說,新加坡不像其他國家有大量國民移居海外,在異鄉形成聚居群,相對來說缺乏讓更多國家認識新加坡美食的推動力。
因爲缺乏需求,用來帶出正宗新加坡味的必備食材就不容易在其他國家找到。司徒國輝說,要開設餐館,食材和技能缺一不可。
司徒國輝感慨地說,新加坡美食是本地文化的最後堡壘,需要國人齊心守護,讓本地飲食文化繼續發展下去。
“我們沒有自己的語言,因此沒有所謂的本地歌曲,也沒有真正的本地節日甚至服裝。能夠真正代表我們的身份和來曆是飲食文化,它應該得到妥善保存,在未來成爲文化遺産的一部分,人們也能繼續享用這些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