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道藍白色的球狀閃電疾馳而來,沿途寸草不生。
虛空假面:“這就是你的逃跑路線嗎?!”
風暴之靈迎風大笑道:“我可沒有逃跑!”
虛空假面:“現在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他猛然撐開雙臂,一個巨大的時間結界便憑空出現在了閃電的前進路線上。
下一瞬間,風暴之靈剛好撞入時間結界。
虛空假面盯著結界中動彈不得的風暴之靈,笑道:“知道我爲什麽會提前在這等你嗎?因爲敵法師早就猜到你會逃跑了。”
“哦?是嗎?”
風暴之靈那賤兮兮的聲音卻從虛空假面的身後傳來。
“怎麽可能?!”
他猛地回頭。
只見那道藍白色的閃電已經飛到了天穹的邊緣。
“如果你已經逃走了,那結界裏被困住的又是誰?!”
虛空假面的笑容漸漸僵硬。
結界中,一個虛幻的殘影,正嘲諷似的朝他比著一個剪刀手。
2.
風暴之靈與敵法師的梁子,其實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結下了。
那天。
打完團戰空血空藍的風暴之靈,路過河道吃了個回複神符,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陰影突然出現一個敵法師。
見面就是一刀。
毫無力度,不痛不癢。
雖然這一刀傷害不高,但剛吃的回複符卻因此斷了。
風暴之靈傻了。
“你在……挑釁我?”
敵法師一言不發,擡手又是一刀。
風暴之靈氣得渾身顫抖:“不說話,裝高手?”
敵法師仍舊保持沉默,擡手又一刀。
風暴之靈看了看自己被打空的魔法條,咬牙切齒道:“好,好,好。你夠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他不甘心地閉上雙眼。
一刀。
兩刀。
沒有第三刀。
一心等死的風暴之靈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到底想幹什麽!?”
睜開眼,敵法師早已不在原地。
那天的夕陽很刺眼。
風暴之靈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
一個被人戲弄于鼓掌之間的傻子。
他暗暗握緊拳頭。
“敵法師,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爲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
3.
從那一天起,風暴之靈變了。
大家都說他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不管遇到多麽艱難的局勢,都能快樂地穿梭于泉水與敵軍之中。
而現在的他。
眉頭緊鎖,沉默寡言。
除了打野,就是帶線。
和隊友唯一的溝通方式是語音輪盤。
隊友:“這波團能接嗎?”
風暴之靈:“我們分頭帶線。”
隊友:“不接團?帶線能帶得過敵法師?”
風暴之靈:“幫忙拉下雙野,謝謝。”
隊友:“……”
隊友歎息:“從前那個抱著遊戲人間心態的快樂藍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裏只有兵線和野怪的風暴之靈了。”
風暴之靈:“哎呀,我的鍋。”
隊友:“想不到你還知道主動接鍋。”
風暴之靈:“人群歎息。”
另一個隊友:“我想你可能理解錯了。哎呀我的鍋,意思是兵線是他的,野怪是他的,火鍋也是他的。”
風暴之靈:“肥猩猩飛吻。”
隊友:“……”
風暴之靈:“漂亮!”
風暴之靈:“我們分頭打錢!”
4.
低調,隱忍,殺戮。
這是當初風暴之靈給自己定下的複仇目標。
而如今。
他已經低調了太久,也隱忍了太久。
該到殺戮的時候了。
有人勸他:“放棄吧。敵法師知道你要複仇,滿級天賦點的是魔抗,你就算爆發再高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風暴之靈一言不發。
他緩緩打出一個信號:“我身上有不朽之守護。”
那人又勸:“我知道你做足了准備,但他的准備不比你少!他可是無解肥敵法師!你帶盾去,那就是連死兩條命!”
風暴之靈仍舊沉默。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
當初在河道任人宰割的他已經死了。
現在活著的是六親不認、燃燒著熊熊怒火、一心只有複仇的風暴之靈。
5.
風暴之靈降落在敵法師面前。
敵法師:“我等你很久了。”
風暴之靈沉默。
敵法師:“幾個月前我就聽說了,你要殺我。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風暴之靈沉默。
敵法師有些惱羞成怒:“不說話,裝高手?”
風暴之靈仍舊沉默。
敵法師緩緩抽刀:“我本想和你化敵爲友,可萬萬沒想到,你是一個這麽固執的人。”
雙刃出鞘。
刀光閃現。
風暴之靈站在原地,不閃不避。
伴隨著敵法師的出刀,一陣寒風迎面襲來,風暴之靈被打成了碎片。
敵法師:“哼,殘影。”
他猛地回頭。
卻沒能如預想中的那般擋住風暴之靈的攻勢。
倒不是因爲敵法師擋不住。
而是因爲風暴之靈壓根就沒有進攻。
他就那麽站在原地,毫無防備地背對著敵法師,靜靜地望向遠方的夕陽。
敵法師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直視我!崽種!”
他一個閃爍跳到風暴之靈身後,一刀結結實實地砍在後背。
風暴之靈吐出一口鮮血。
但仍然不拿正眼看敵法師。
敵法師怒吼:“你到底在等什麽?!”
風暴之靈往地上啐了一口血。
夕陽正在緩緩墜落。
他咧開嘴角。
“你已經死了。”
這是這麽久以來,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敵法師:“什麽?!”
風暴之靈不做解釋,當即便化爲一道閃電,向著夕陽飛去。
敵法師看著風暴之靈漸漸遠去的影子,也終于恢複了理智:“還好我早就猜到了你會逃……虛空假面正在路上等你呢。”
6.
虛空假面:“哥,他從我的時間結界裏飛出去了。”
敵法師:“不可能!我事先看過他的裝備!以他的回藍速度,遠遠不夠持續飛行,應該剛好落進你的時間結界中才對!”
虛空假面哭了:“可他真的飛出去了。”
敵法師:“趁他沒飛遠,你快看他回藍!”
虛空假面:“他,他,他……”
敵法師急道:“他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虛空假面:“他……回藍非常非常快,遺憾的是天太黑,我沒能看清具體是多少。”
敵法師一拍大腿。
“我終于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他身上的不朽之守護,根本不是用來複活的……”
“那是用來?”
“是用來回藍的!”
7.
“原來……他一直盯著夕陽不說話,根本不是爲了裝高手。”
“那是爲什麽?”
“他是在利用白晝黑夜的交替,來計算不朽盾的消失時間!”
“原來如此。但失去不朽盾的他,又憑什麽能打得過你呢?你可是有著法術反制的敵法師啊。”
“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能有多嚴重?”
“如果球狀閃電從一千米外朝我撞過來,我可能只會受點皮外傷;但如果是經過一百公裏、一千公裏、甚至是經過整個地球軌道的加速呢?”
“那……我猜,即便是你,也擋不住這樣的傷害吧。”
敵法師沉默。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恐懼。
面對瘋子時的恐懼。
8.
那道藍白色的閃電。
從敵法師身前出發,途徑荒漠,路過海洋,飛躍冰川,最終又將回到原地。
此時的風暴之靈,裹挾著能夠摧毀一切的狂風與雷電,奔襲而來。
所經之地,灰飛煙滅。
與其說他是一道閃電。
倒不如說他是一枚核彈。
敵法師眼睜睜地看著這枚毀天滅地的核彈朝自己疾襲而來。
他無處可躲。
他知道,再快的閃爍,都不會有光快。
所以他選擇閉上雙眼。
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風暴之靈的狂笑:“都告訴你了,風暴就要來了!”
9.
敵法師死了。
風暴之靈不再緊鎖眉頭,也不再沉默寡言。
他放肆大笑:“聚光燈呢?往這打!”
10.
河道。
回複神符旁。
一團液體從水中緩緩浮起。
在半空中翻滾扭轉,並最終凝結成了風暴之靈的模樣。
他望向河道盡頭。
殘血的影魔正扶著腰趕來。
風暴之靈盯著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冷冷笑道:
“輪到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