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2020財政年破紀錄占國內生産總值13.9%的649億元相比，本年度110億元財政赤字僅占國內生産總值的2.2%，顯示情況或在趨好。
2021財政年度的預算案再度出現赤字，或許並不叫人感到意外。肆虐全球的冠病疫情仍然沒有消退，對各國的民生和經濟的影響持續擴大，經濟上對全世界開放的新加坡自然無法置身其外。然而跟2020財政年破紀錄占國內生産總值13.9%的649億元相比，本年度110億元財政赤字僅占國內生産總值的2.2%，顯示情況或在趨好。
本年度財政預算案或許更值得肯定之處，還在于其精神主旨。面對疫情的沖擊，包括西方發達國家在內的許多政府，大多表現失常，別說全方位纾解民困，一些連基本的疫情防控都沒能做好，國民染病率和死亡率不斷增加，經濟活力也接連受創，唯有靠印鈔或舉債來支撐過日子。在寅吃卯糧之際，完全只能應付燃眉之急，根本無從爲國民指引未來的方向，社會自然也看不到能爲之奮發圖強的希望。而勾勒前行之路，恰好是本年度預算案貫穿始終的主題。
當然，應對疫情的燃眉之急仍然是第一要務。副總理兼經濟政策統籌部長及財政部長王瑞傑昨天在國會公布預算案時，花費了不少篇幅說明各種對象不同的援助配套，包括中小型企業、本地大型企業、低收入員工、弱勢家庭……不一而足，延續了去年保工作、保民生的基本主題，而且手法更爲聚焦。
無獨有偶，應用在緩解疫情影響的支出達110億元，與本財年的赤字相仿。光從數字上說，如果不是因爲疫情所需，今年其實就能達到基本收支平衡了。這或許也反映了政府財政基本健康。
與此同時，王瑞傑更提出了一系列具前瞻性的措施，特別是2030年綠色計劃、打造更具創意和活力的本土企業生態、著眼人口老齡化趨勢而擴大對公共醫療的投入、幫助有需要者建設更堅韌的社會等等，讓國人看到長遠的目標和走出疫情後的希望。就如他所強調的，其中的關鍵，還在于國人的積極配合跟投入。
這種重視近憂卻不忽視遠慮的眼光，是建國以來所形成的優良政治傳統。王瑞傑在預算案演說中的一段話，概括了這一傳統之必要性的原因。他說：“就在我們迅速采取行動滿足當下需求時，絕不能停止思考未來。這是我們保持與衆不同的辦法，而保持與衆不同，正是我們的求存之道。”
疾風知勁草，導致建國以來最嚴重經濟衰退的冠病疫情，同時也激發了我們的求存意志和智慧，繼續保持與衆不同，爲在最終到來的後疫情時代脫穎而出做好准備。
倡導利益相關者資本主義的世界經濟論壇（WEF）創辦人及執行董事長施瓦布教授（Klaus Schwab），對新加坡在公共建屋、教育、衛生和數碼化等領域的成就，從其服務于進步理念、人民和地球的角度倍加肯定，不妨作爲理解本年度預算案精神的注腳。本年度預算案取名“攜手同心，越戰越勇”，表達了對未來的希望和信心；而能越戰越勇的前提，恰恰是必須攜手同心。政府固然能扮演重要的角色，團結全社會前行，但這背後得有國人的支持及配合。
王瑞傑在演說中，不止一次使用了“全社會的努力”的說法，體現的就是這一精神。無論是2030年綠色計劃，或是協助弱勢群體和鼓勵慈善事業，都離不開每一個國人的參與。由政府牽頭，彙集業界與民間力量的群策群力行動聯盟，就是“攜手同心”的具體表現之一。
行動聯盟至今已經成立了15個，就不同領域的課題集思廣益，尋求有創意的點子和方案。這不但是政府與人民溝通的新方式，更是國人參與政策制定的潛在平台。
新加坡至今能保持與衆不同，其中的秘方之一便是對待財政收支的審慎態度。新加坡要在今後繼續保持與衆不同，恐怕還是不能放棄這一態度。盡管世界各國普遍采用財政放水漫灌的方式，來刺激被冠病打得奄奄一息的經濟，無暇考慮債留子孫的嚴重後遺症，新加坡卻避免了這種吃止痛藥式的誘惑，在暫時難以節流，不得不采取赤字預算案之余，也不忘開源的重要性，維持必要的財政紀律。
王瑞傑表示：“政府必須平衡短期和長期規劃的需要”，所以雖然不會在本財政年調高消費稅，卻會盡早在2022年至2025年之間實施。此外，爲了確保代際正義，預算案也用發行公債的方式，而不只是動用國家儲備金，來爲長期基建項目融資。例如雄心勃勃的2030年綠色計劃，政府就打算發行190億元的綠色公債，支付諸如大士的汙水與垃圾綜合處理廠等大型基建。
放眼全球因冠病疫情而出現的亂象，特別是社會的對立撕裂，“攜手同心，越戰越勇”仿佛遠離現實的童話。但110億元的配套是真金白銀，國人作爲利益攸關者盡顯其中。要確保新加坡能在越戰越勇中行穩致遠，就絕不能停止對未來的思考。
（作者是本報言論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