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錦江公園效果示意圖
新加坡風光
以城爲鑒,可知規劃之路:成都兩部規劃提出的TOD開發、老城更新等城市優化策略,在今年3月公布的新加坡2019年發展總藍圖草案規劃中,都能找到“影子”。
以人爲本,人城親密無間:胡濤建議,成都可借鑒新加坡經驗,引入更聚“人氣”的業態,規劃建設理念更先進的下一代CBD;“只有空間真正的使用者參與到社區建設中,社區才擁有長久的活力。”
在成都提出建設“公園城市”之前,新加坡就以“花園城市”之稱,享譽世界幾十年。一字之差,雖區別出模式不同,卻暗含著兩座城市在發展理念和城市規劃上的相似性。近日,成都市委全會通過《成都市東部新城空間發展戰略規劃(2017-2035年)》,揭曉了“東進”築城的最新規劃藍圖;此前,以帶動老城活力提升爲目標的《錦江公園總體規劃》編制完成並向社會公開。有意思的是,兩部規劃分別提出的TOD開發、老城更新等城市優化策略,在今年3月公布的新加坡2019年發展總藍圖草案規劃中,都有著相似內核。
可以說,在新加坡新一輪的規劃中,看得見成都的脈絡與步伐。
日前,記者專訪萬科中西部城鎮建設發展有限公司(簡稱萬科中西部産城)副總經理、産城研究院院長胡濤。他曾擔任新加坡裕廊國際首席規劃師,目前在萬科中西部産城攜國內外數十家專業機構開展“理想城市發展計劃”專題研究。在新加坡的規劃裏找到成都脈絡,他有著不一樣的解讀。
CBD複興:向更人文宜居的城市發展
CBD高效、缜密地運轉,創造源源不斷的財富。這是其在全世界大量破土的原因。但新加坡的“金靴區”——中央商務區,這個亞洲重要的旅遊和金融服務中心,卻在新一輪的規劃中,走出傳統CBD的邏輯,提出“CBD複興”計劃。
“複興CBD,不是否定傳統CBD,而是在發展過程中做調整。”胡濤認爲,CBD的概念,正在逐漸被重構。事實上,在助力新加坡成功實現産業升級與城市轉型的同時,新加坡傳統CBD面臨的問題也愈發凸顯:過于單一的商務商業功能,使該區在夜晚和周末缺乏活力;CBD區域內零售設施非常有限,客流量在周末難以支撐,使得多數零售商業選擇在周末不營業;CBD內居住功能供應不足……
爲了讓市中心變得更有“人氣”,新加坡本輪CBD複興計劃的重點即爲居住人群的導入,將CBD的資源城市化、社區化,在商務環境中,營造社區氛圍,讓CBD的優質資源公平共享。新加坡國家發展部長兼財政部第二部長黃循財宣布該發展規劃時曾指出,“政府希望中央商業區不僅是工作的地方,也是充滿活力的生活和娛樂場所。”
爲此,規劃草案中,不僅提出將建造更多住宅,政府也公布兩套新的容積率激勵方案,以鼓勵現有老舊寫字樓變爲具有商住混合、酒店或其他創新功能的建築。規劃草案中發布的地下3D規劃圖紙,也透露出新加坡深化地下空間開發的另一個趨勢——將公共設施、交通運輸、倉儲和工業設施遷入地下,釋放更多空間給市民。
“新加坡規劃遵循土地集約、功能複合、有疏有密的原則。”胡濤認爲,在CBD等核心區域,會圍繞TOD,進行高密度垂直開發;在一般居住區,則相對強調有疏有密,以維持城市規劃的“尺度感”。胡濤建議,成都正處于城市快速發展的階段,可以借鑒新加坡的經驗,規劃建設理念更先進的下一代CBD,圍繞“人-城-産”的全新産城發展邏輯,引入更聚“人氣”的業態,融合商務、商業、會議會展、酒店、文化、城市綠廊等複合功能,實現商業價值和人文價值的平衡。
城區更新:交通重組,讓社區“活起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成都中心城區沒有CBD。但胡濤認爲,以春熙路、騾馬市爲核心的區域,經過長時間商業曆史沉澱,在一定時期內,承擔著城市商業、金融核心的功能。但如今,以該區域爲代表的中心城區都不同程度地面臨城區老化、城市品質不高、社區活力不夠的問題——類似的階段,新加坡的CBD也曾經曆過。
去年,成都在錦江區召開的現場辦公會上,直指錦江區因消費趨勢變化帶來消費中心地位下降、城市功能格局變化帶來城區空心化等挑戰。
“隨著傳統制造業、倉儲物流的調遷,中心城區需要加強中心城區的核心功能,打造現代服務業增長極核。”胡濤建議,成都應當對中心城區一些老舊區域進行改造,改善人居環境,打造特色街區,使得城市品質進一步提升。
《錦江公園總體規劃》中,對錦江公園中的兩江環抱區域及望江公園段(即錦江中央公園)進行了提升規劃。一個全新的目標是“車退人進”,交通方式被大幅重組,通過大力推動軌道交通建設,增加公交資源,引導減少私家車出行……
“聚集人氣需要讓人在空間停留,政府首先要提供更人性化的硬性條件。”胡濤介紹,新加坡2019總體規劃將建設新的軌道交通線路和站點,市中心自行車道將在原有22公裏的基礎上再擴建5公裏以上,並提供連接市中心地鐵站的自行車道,建立公交優先走廊,進一步優化CBD的連接性和可達性。新加坡政府還提出了“20分鍾市鎮,45分鍾城市”的概念,從東到西,乘坐公共運輸橫穿新加坡,只需要大約45分鍾。
交通重組,將目標指向人的多元生活空間,讓社區“活起來”。錦江中央公園計劃植入新興業態,打造17個文商街區,形成多元活力場景。“只有空間真正的使用者參與到社區建設中,社區才擁有長久的活力。”胡濤解釋說,新加坡的規劃始終堅持站在人的尺度感上規劃城市,針對當前新加坡的城市發展遇到的問題,強調“家”和“社區”及完善的配套發展理念,來提出適合的解決方案;政府,企業,民衆合力參與到城市建設中來,是未來的趨勢。
走出“鏡像”:在都市圈書寫成都經驗
盡管成都的中心城區與新加坡面臨相似問題,也采取了相似策略來疏解,但胡濤認爲,新加坡和成都是基于兩種不同的增長機制。
“新加坡的城市規劃一直強調土地集約發展。”胡濤表示,作爲一個資源極度稀缺的小島國,新加坡國土總面積僅719.9平方公裏,相當于北京的1/23。因此,集約式發展提高了土地利用率,也使新加坡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其生態用地,防止城市無序蔓延。
集約開發,特別是重點區域集約開發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在有限的空間裏融合更複合、多樣的功能,因此它可以提供更高效便捷的城市生活方式,將“工作、生活、學習、休閑”融爲一體。同時,功能的複合,也創造了更多活動和可能性,使得城市充滿活力。
“新加坡不會再大規模發展了,而成都仍然有很大空間,去大規模擴容。”胡濤認爲,新加坡能爲成都提供部分經驗,更多模式,則需要向東京等學習,或者由成都自己探索。
據統計,2018年全國的城鎮人口占總人口比重(城鎮化率)爲59.58%,四川剛過50%。對比發達國家乃至一線城市80%的城鎮化率,尚有距離。胡濤認爲,如果四川城鎮化人口在未來新增20%,將新增約1600萬人口,相當一部分會聚集在以成都爲核心的60公裏範圍內的都市圈。
“成都城市發展,還有很大的空間,成都的城市格局要擴大,畢竟有人口來支撐城市快速增長。反過來,如果要支撐這麽多人工作、生活、學習,城市的規模還會大規模擴大。”胡濤稱。
胡濤認爲,成都制造業東進,可與新加坡以裕廊工業區爲代表的,以現代工業爲基礎的産城融合新鎮類比;以樟宜機場及周邊區域爲代表的自貿港及臨空經濟圈,在自貿、通關效率、物流、電信等領域頗具經驗,可爲空港新城提供範本;而天府新區重點發展的新經濟領域,同樣可以學習新加坡以緯壹科技城爲代表的知識密集型科技園等。